傍晚時分,太陽將要落山,晚霞鋪了半邊天。
肖瓊看了眼時間,再不趕回特訓營,晚上恐怕就回不去了,明天還要迎接從梟鷹軍校過來的新兵。
她睨着秦灃,“你去催催爺,問他什麼時候回特訓營。”
秦灃百無聊賴地站在一邊欣賞風景,突然被點名,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讓我去?”
“不然呢?”
秦灃笑着擡起下巴,示意閆左,“你怎麼不讓他去?”
閆左學着他的樣子,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關我什麼事?
想也知道,馬上要分隔兩地,爺現在正跟小白你儂我儂、纏纏綿綿,他前去打擾說不定爺會記仇。
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幹。
肖瓊雙手抱臂,看着秦灃,理所當然的語氣,“這種事一向都是你乾的,你有經驗,你去最合適。”
閆左點點頭,以示同意。
“你們……”秦灃摸了一把頭髮,“行!我去就我去。”
肖瓊與閆左對視一眼,露出計謀得逞的笑。
秦灃轉身,往最大的那個訓練場走去,站在入口處,一眼就看見主席臺上的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正在……
接吻。
秦灃擡起的腳步輕輕放下,儘量不發出聲音打擾他們。
坐着的那個居然是宮爺,宮小白站在他兩腿中間,微彎下腰,摟住他的脖子,兩人似乎都沒注意到來人,或者注意到了根本不在乎。
秦灃尷尬地背過身,雙手叉腰,靜靜地等。
這個時候衝上去就是找死。
等了有一會兒,他悄悄地轉頭,宮邪已經站起來了,牽着宮小白的手,一步步走下臺階。
秦灃掩脣乾咳兩聲,走過去,“爺,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特訓營了,明早要準備新兵入伍的事。”
還是說,爺想在基地留宿。
這個設想完全有可能,畢竟宮小白在這兒呢,說不定爺真會爲了她留在這裡,基地的一幫教官該鼓掌歡迎了。
“你們要走了嗎?”
宮小白的手下意識蜷了蜷,宮邪感覺到了,輕嗯了聲。
她主動鬆開他的手,沒說話。
宮邪:“要不要把手機留給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宮小白剛想說好,遲疑一秒,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用傳達室的電話就好。你忙起來未必能接到電話。”
確實是這樣,平時訓練手機帶在身上不方便。
“我已經跟鄭教官說過了,如果有急事實在找不到我,可以找他。”鄭成勇那個人,嚴肅的時候嚇人,放鬆的時候搞笑,兩個極端在他身上中和了。
宮小白有點無語,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照顧自己沒問題的。”
宮邪沒說別的,揉揉她的腦袋,跟秦灃走了。
這裡的訓練場比特訓營的大好幾倍,沒人的時候寂靜得可怕,四周的圍牆高高壘砌,走路都會響起迴音。
宮小白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剛剛還佈滿橘紅的霞光,轉眼就暗了,灰濛濛的,蓋了層深色的幕布。
原本的計劃是上午參觀基地,下午訓練。
基地太大了,一上午參觀不過來,要是以往的特戰隊員也就算了,他們這一批是有史以來實力最強的,理所當然的享受優待,下午繼續參觀。
宮小白沒有跟他們一起參觀,多出的半天時間全都用來跟宮邪膩歪了。
看他現在走了。
憑着上次來時留下的記憶,宮小白踱步到一條寬寬的道路上,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大部隊。
她停住了腳步。
帶頭的是鄭成勇教官,他一臉嚴肅地跟身後的特戰員介紹沿路的屋子的用途,陡然看見宮小白,板着的臉破了冰。
“宮爺走了?”他問。
宮小白腰板挺得筆直,“是!”
鄭成勇:“……”
“報告教官,我馬上歸隊!”宮小白一板一眼,話落便立刻回到了隊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鄭成勇再次:“……”
小姑娘咋這麼逗呢?她把自己當普通的兵了吧?堂堂一首長夫人,對他又是點頭又是打報告,他會消化不良的!
宮小白沒意識到鄭成勇的想法,從她踏進軍營的第一天起,用的就是士兵的身份,聽從教官的命令對她來說是基本原則。
鄭成勇:“那秦灃他們也都走了?”
他沒點名,宮小白卻知道他在跟她說話,回答道,“是!”
鄭成勇摸了摸鼻子,“嘖,如意算盤打錯了,還以爲媳婦兒來這裡,能留住宮爺,誰知他一聲不響就走了,都沒跟我打一聲招呼。”
宮小白抿脣,窘迫得找個地方藏起來。她跟基地的教官不熟,來自陌生人的玩笑話,她總有幾分不好意思。
戰友們則紛紛表示難以置信,一路走來,他們可都見識過這位鄭教官的嚴厲,路上誰要是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音,立馬會被教育。
看來宮小白是個例外,以後抱緊她的大腿不撒手……
號角聲響起,鄭成勇看了眼腕錶,“解散!”
食堂的位置他們剛纔瞭解到了,踏着整齊的步伐朝食物飄來香氣的地方走去,步伐越來越快。
——
值得高興的是,幾個認識的人被分到了一個宿舍。
六人間,宮小白、姚琪、陸姝雅、連梓薇,還有其餘兩個熟悉的女生,晚上大家整理好了牀鋪,簡單洗漱後就躺在了牀上。
明天還不知會經歷怎樣的訓練,養精蓄銳纔是關鍵。
躺在牀上,約好要早點睡的幾個女生全都大睜着眼睛,半分睡意也沒有,腦子清醒得隨時能來一場突擊訓練。
換了個新地方,大家都不太習慣。
陸姝雅雙臂枕在腦後,翹起二郎腿,“宮小白,你是第一次跟我們住宿舍吧,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新奇?”
宮小白在想事情,聽到她叫自己,猛地回神,“好像是第一次跟你們一起。”她待在梟鷹軍校和特訓營時都跟宮邪一起住。
覺出她語氣不對勁,陸姝雅笑了。
此時已經熄燈了,她笑聲裡的揶揄意味在寂靜的夜裡很明顯,“你別告訴我,你想宮教官想得精神恍惚。”
這話一出,幾個女生都笑了。
姚琪嘆息一聲,“小白,別難過了,還有我陪你。”
她想她家猴子了。
“噗。”連梓薇噴笑,“姚琪你湊什麼熱鬧,人家是異地戀,你跟莫揚不是都在基地嗎?天天能見面呢。”
猴子跟姚琪的事除了宮小白這個好基友,沒有人知道,他們都以爲莫揚和姚琪是一對,很久之前那一幕大家都親眼看到了,印象深刻。
姚琪沒想到他們誤會這麼久,有必要澄清一下了。
“別亂說,莫揚不是我男朋友。”姚琪鄭重道,這樣的誤會可不能一直存在下去,要是因此耽誤了莫揚的姻緣,她的罪過就大了。
“啊?不會吧,你們不是……”
“我們真不是!”姚琪加重語氣。
她們說着話,宮小白又跑神了,習慣真可怕,每晚都跟宮邪睡在一起,突然有一天,身邊熟悉的味道消失了,心裡空落落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樣。
她摸到了戒指,由冰涼的一物變成了跟體溫一樣的熱度,她一直戴在手上就忘了摘下來。明天有訓練,不能戴首飾。
她把戒指摘下來,握在手裡,凸出來的鑽石紮在手心癢癢的。
“臥槽,什麼玩意兒,閃瞎我眼了。”
窗外有路燈,還亮着,璀璨的鑽石折射出的光芒一閃而過,被姚琪捕捉到了,她從對面的牀鋪跳下來,趿上脫鞋,跳上了宮小白的牀。
“你手裡拿着什麼?”女人的好奇心激起來了就別想退下去。
宮小白無奈攤開掌心,姚琪觸碰到硬硬的小圈,拿起來,對着窗外的燈光看,“戒指?!宮爺給你的?他不會跟你求婚了吧?!”
“昂。”宮小白坦白,沒什麼好隱瞞的。
幾個女生全都愣住,繼而又是羨慕又是替她高興,紛紛說恭喜。
她們算是見過宮爺如何對小白好,可能,也想過,那樣的男人,沒準第一次遇見小白這種古靈精怪的女孩子,覺得新鮮,玩玩而已。
可,人家都求婚了。
精心挑選的戒指,還是在宮小白過完二十歲生日不久。
怎麼看,都像他在等這個姑娘長大。
一個女生哽咽道,“我現在特別想找一個男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