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別墅外,李川怔怔的出神。
“大哥,這就是你以前的家嗎?義父生前也一直住在這裡?”李川的身後李三神色激動地問道。
李川點點頭。這個家已經三年多沒有回來過了,自從他得知父親之死的真相,就發誓一天不報仇就一天不回來這裡。現在,終於又回來了,可是別墅裡已不再有那個嚴厲卻又和藹的父親。
沉默片刻,李川緩步走進門內。李三在後面猶豫着也想跟進去,但最後還是停下來,他知道,這個時侯讓李川一個人比較好,儘管他也非常的想看看這個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義父的家。
別墅裡,依舊如李川當年離開時般異常乾淨,很多東西甚至連地方都沒換,想來一直有專人在收拾。“孩子,忙完了回家看看吧。”這是前幾天陳鬍子拍着他肩膀對他說的話。這幾年,陳鬍子一直“難得糊塗”,嶽華卻是另一種方式的隱忍,李川每回想一次,心裡都會多一份感動。要不是有這兩位長輩的大力支持,他想收拾馬鎮濤和蔣離二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那個武組長雖有能量,但畢竟沒有確切證據,不敢做得太過分。
回到自己的臥室,李川靜靜看着牆壁上的一張照片。那是張四人合影的全家福,裡面有一個年輕的父親,漂亮的母親,以及一個稚嫩少年,在母親懷裡還抱着一個五六歲可愛的小姑娘。
不知何時,眼睛裡有了一些溼潤。
嘆口氣,坐到牀上。
這是一張很大的牀,牀頭裝飾很簡單,符合他的風格。
然而,牀上的一些小物件卻透露出一些怪異。
他隨手拿起一個燙着火紅捲髮的漂亮洋娃娃,輕輕撫摸着它的頭部:“小晴……”
......
別墅外,此時已經聚集了九人,除了李三和李九外,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一個方臉壯漢皺了皺眉頭說道:“老三,要不咱們上去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不出來?”
李三道:“再等等吧,畢竟有幾年沒回來了,總有些東西需要回憶的。”
另一人道:“等可以,不過稍後我要試試他的身手,你可別阻攔。”
老三眉頭一皺的道:“小六,我知道你見獵心喜,你的功夫是咱們哥九個裡最高的,照我判斷,大哥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可大哥是個面上的人,你們第一次見面就如此,是不是有些欠妥?”
李九也道:“是啊!比試的事情大可以等熟了之後再說嘛!”李三和李九兩個對李川的印象極好,不想因爲一時意氣影響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其他人並沒有見過,因此沒有那麼多想法。
李六嘴角微微一翹,拿手往李九肩上一拍道:“沒關係,我下手有分寸的,保證顧全他的面子就是了。”
方臉壯漢道:“隨他吧,不然總惦記着是個事。”
李六聞言,嘿嘿一笑道:“還是老大最瞭解我。”
見老大都發話了,李三二人自再不好說什麼,互視一眼,苦笑着搖搖頭。
李川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深吸口氣,出了別墅。踏上那條不歸路,也不知以後還有多少機回來。“都到了?”來到門外,掃了眼九人,最後目光落在李三臉上,微微一笑的問道。
李三點點頭,將除了李九外的七人一一介紹。
“這位是老四,我們九人裡唯一用槍的,是有名的神槍手,今天的事就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做的。”
李川道:“兄弟,謝謝!今天的事多虧你!”
李四淡淡的道:“那倒不用,替義父報仇是我們分內之事。”
“嗯?這個感覺值得玩味兒啊!”李川很敏感的察覺出了一些東西,暗暗留了心,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李三介紹了一大圈,最後一個介紹的李六。“大哥,這個是老六,是我們九人中功夫最高的。”
李六沒等他介紹完,便嘻嘻一笑道:“小弟我是個武癡,從小就非常喜歡找高人比試,而大哥恰好是三哥口中的高人,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咱二人簡單切磋幾手,讓兄弟們過過眼癮,如何?”
“這原來是個下馬威啊!有意思!看來今天多少得拿出點真東西了。”李川現在是築基期修爲,只一眼就把他們的底細看得通透,也難怪一個個驕傲的不得了,九人中修爲最低的也有練氣期四級水平,多數是五級,眼前這個老六更是突破了練氣期第一道瓶頸達到了六級的頂峰。
也就是說,如果李川在沒有得到那個神奇的玉珠前與他交手,一定是敗多勝少,但現在……
數分鐘後,李川再次返回別墅內,這一次,李氏九兄弟也隨後跟了進來。與之前不同的是,衆人眉宇間都隱隱藏着一絲迷惑,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一樣,尤其以李六爲甚。他除了臉色略顯難看,精神也始終無法集中,恍恍惚惚的,若非李三碰了他一下,撞到房門都不自知。
因爲這個小插曲,李川此行目的略有改變。本來因着李三和李九的關係也想留給他們一部分滌塵丹的,畢竟時間緊迫,早提高一分實力就代表多一分活着的機會。但現在看來,此事還不宜過早,畢竟不是隻有李三李九,大家都是初識,彼此間少了一些能增進相互認可的經歷。
第二天,洪青幫一衆大佬包括李川在內全部聚在洪青幫總部,目的是討論幫派下一步權力劃分。作爲前任大哥李澤成的兒子,又深得幾位長輩器重,他自然是這任大哥的最佳人選,經人提出來後,幾乎沒有聽到一丁點兒反對的聲音。
但此刻的李川卻真心不願接受,修煉的事還忙不過來,哪有精力放在那些瑣事上?可又不好把原因挑明,於是在幾位長輩堅持下,很無奈的掛了個“大哥”頭銜。幫內的具體事則由陳鬍子和嶽華一起協商決定。另外,原本隸屬於馬鎮濤那方的殘存人員,也都被打入了兩個派系內。
開完會,李川問陳鬍子道:“鬍子叔,筱雯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陳鬍子嘆了口氣,隨後又搖搖頭:“我昨天去看她了,精神狀態很不好,小川,要不,你去看看她?”
“好吧。”李川沉默片刻,點點頭。
來到馬筱雯的住處,跟傭人詢問了一番她現在的狀況,隨後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
“誰?”半天之後,裡面傳出微微沙啞的聲音。
“我。”
“是川哥嗎?”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門打開後,馬筱雯楚楚可憐的站在了李川面前。本來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此時已又紅又腫,頭髮隨意的散亂着,雙臂微微交叉在身前,看了一眼後低下頭,肩膀聳動,發出啜泣的聲音。
這模樣簡直太有殺傷力了,作爲始作俑者的李川不由暗自嘆了口氣。“筱雯,不讓川哥進去坐坐嗎?”他這一出聲不要緊,馬筱雯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唉!要是早看到這丫頭現在的模樣,還真不知道報仇的事情要拖到什麼時候。”李川跟馬筱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因爲性格原因並沒有走到一起去,但畢竟有感情,很難做到無動於衷。
馬筱雯哭了一會兒,似乎累了,漸漸止住哭聲,雙手輕輕撐離李川的懷抱。“川哥,到裡面坐吧。”
臥室有些亂,甚至內依內庫都隨意的扔在牀上。如果是在平常,李川不會主動要求進來,但現在畢竟不同以往,已經沒有心情計較許多了。“筱雯,二叔畢竟已經去了,還是節哀順變吧。”
馬筱雯沒有出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川接着道:“當年你大伯也是這樣走的,我理解你,但人不能總活在過去,生活還要向前看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即使這樣,等他起身要走的時候,馬筱雯的心情也已好了很多,多少能跟他說點什麼了。於是道:“筱雯,鬍子叔跟你說了吧?”
馬筱雯道:“說什麼?”
李川猶豫了下道:“你回英國的事。”
“說了。”馬筱雯神情又是一黯。“其實,我現在並不想回英國了。”
李川道:“爲什麼?有男朋友照顧,又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你的心情會很快好起來的。”
馬筱雯聞言沉默起來,片刻後眼神複雜的看向他,問道:“讓我回英國,是你的意思嗎?”
李川道:“鬍子叔這些長輩,當然也包括我,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馬筱雯苦澀的笑了下,眼睛瞬間溼潤,點點頭:“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