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鐘,王驚蟄和袁振興抵達了三都縣,三都是個小縣城,全名叫三都水族自治縣,也是唯一的一個水族自治地區,人口不是很多,全縣場下才三十萬人口,除去在外務工,上學的人,可能整個縣的人也就二十萬上下了,其中得有三分之二是水族人,三都縣就在都柳江上游往下的地方。
帕傑羅進入縣城後直接就開到了殯儀館的裡的停屍房前,他兩下車走進了放着那具屍體的冷凍室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慢吞吞的走了過來,袁振興說這老人叫董伯專門負責看屍體的,也是水族人。
王驚蟄看了對方一眼,發現董伯渾身上下都陰氣重重的,想必是在停屍房這種地方呆久了被薰染的,但這老頭的身子骨倒是挺硬的。
“嘩啦”冰櫃被抽了出來,露出了那具渾身碧綠的屍體,這是個中年男子,沒有穿衣服,短髮,身體上並無任何的傷口,死狀也比較安詳,臉上沒有什麼痛苦和掙扎的表情,就跟常人正常死亡一樣。
“這屍體太乾淨了,什麼症狀都沒有,從科學手段解釋,法醫的說法是心臟衰竭,其他的定論一概沒有,而且我也查過了,衰竭只能是一種沒有說法的說法……”袁振興攤着手說道:“很尷尬啊”
王驚蟄彎着腰,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從外表判斷這人死的確實是太安靜了,可越安靜就越有問題啊,因爲不管怎麼說人死都會有些狀態露出來的,哪怕就是人老了在睡夢中,睡着睡着就安詳死去了,那也是因爲器官老化,衰竭,生機漸失才導致的死亡,剩下的不論是橫禍,自殺,又或者暴斃了,這都得有死因出現啊。
最關鍵的是,招魂還招不出來,這就更沒辦法解釋了。
“現場呢?”
“死亡現場是河上啊,飄下來的,第一現場在哪就沒人知道了”袁振興不解的說道。
“我是說從河上撈起來後,船工不是把他放在了岸上一段時間麼,然後才轉移到殯儀館裡的,這個放屍體的地方在哪啊”
“哦,哦,江邊,地方我還記得呢,因爲江邊有顆柳樹,當時屍體就在……”袁振興說到這就愣了,有個細節他給忽略掉了,那就是柳樹的屬性爲陰,特別聚陰的那種,河邊的柳樹就更是如此了。
從停屍房出來,兩人上了車,準備去前往江邊查探,車子開出去時,王驚蟄就看到董伯坐在停屍房的外面的牆根底下抽着水菸袋,腦袋不停的一前一後的點着。
沒過多久,車開到了都柳江畔,江邊遊客垂楊柳,枝條都耷拉在了河裡,袁振興說屍體就放在這棵樹下有很長一段了,後來派出所的人來了,纔給拉走的,不過由於這不是死亡現場,所以也沒做什麼保護措施。
下了車,王驚蟄先是看着江上,這個季節的江面有不少竹筏有小船,都是附近的居民,有的是過河有的在捕魚,江水也很清,沒有太多的雜誌,生態環境倒是不錯。
這棵垂楊柳看着很普通,除了枝葉茂盛,有一部分枝條耷拉在河裡外,其他的看起來一切正常,樹下還有幾個人在下棋,喝茶聊天,天氣悶熱的時候呆在江邊的樹蔭下倒是挺愜意的。
王驚蟄和袁振興走過來,頓時就感覺身上傳來一絲涼爽。袁振興皺眉說道:“王哥,之前我倒是沒注意,不過這樹確實挺陰的”
樹下涼爽是正常的,可此時外面的溫度得有三十五六度了,地表的溫度更高,可在這種天氣裡,在樹下還能涼意嗖嗖的,這可不太正常了,就說明這棵柳樹的陰氣已經很重了,人若是長久在樹下呆着的話,身上很容易染病,雖然不致命吧,可也會很不舒服的,如果是常年累月的話可能就得短一些陽壽了,畢竟你身上的陽氣會被損耗的多一點。
“等等再看吧,人有點多,不方便”王驚蟄低聲說道。
他倆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想等着天黑了再說,閒來無事王驚蟄就問道:“你們辦公室,怎麼個運作手法啊,你們是無人可用了麼,黃九郎死乞白賴的非讓我過來”
袁振興訕笑着說道:“可能是黃主任覺得王哥你比較合適,省心唄”
“我看他是不用白不用”王驚蟄沒好氣的說道。
袁振興說道:“正常呢,我們辦公室裡的絕大部分人手都是從茅山,龍虎山,正一教等地方抽調過來的,各派弟子輪流,也有一部分是玄門的,平日裡只有一少部分文職人員留在京城負責蒐集情報,協調人員,像我們這種呢,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駐紮在各地的,就像我吧負責的就是黔西南地區,平時都在荔波呆着,而北上廣深這種特大城市的人就更多了,幾乎一個地方十幾個吧,小點的城市也有五六個不等,我們常年駐守在這些城市裡,一旦有什麼突發狀況報上來,我們的人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防止一些細節被遺漏了”
“有事的時候出現,沒事的時候呆着?”
“嗯,多數都是閒散人員,因爲各種靈異事件雖然每天都發生,但搞出亂子的時候並不多,說白了就是沒有普通人被禍害了,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的世道比較太平,哪裡有那麼的事需要管啊”
王驚蟄掏出煙,遞給他一根,抽着說道:“那你們這個工作挺悠閒啊?”
“自由度是比較高,權限也很大,不過沒出事就算了,一出事就是麻煩,畢竟不是棘手的問題也不會報過來,這些年我們也有不少人倒在了戰線上呢”
王驚蟄詫異的問道:“還有犧牲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唄,正義也不一定就是戰無不勝的……”
他倆閒聊着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間的時候天色變黑了,江面上人也漸少,柳樹下的人都離去了,於是王驚蟄和袁振興就來到了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