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往南的一個小土堆旁雜草叢生,盡數斬掉就看見一個可容數人直過的巖洞。段大相師仔細的看了一遍後這才點了點頭:“沒錯,是這了。”
“這幫傢伙,倒是知道省時省力。”楊存罵了一聲,第一個走了進去。
盜洞就打在巖洞的深處,外邊的土做得很好一點都看不出有挖動的痕跡,打這個盜洞的人明顯手藝比其他路數的人馬高明。這個盜洞打得很是方整,幾乎可以直立而過,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他還算識趣,給一個國公幹活都幹得比其他人精細。
明顯這批人有了冥敬處的圖紙後是採取長趨直入的辦法,國公之葬規格奇高,甬道,耳室,側室之類是必不可少的構造。雖然外表看起來也是氣勢恢弘,可地下的陵寢面積也是很大,想準確的找到深埋在土下的入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種規格的陵寢一般在最高處的是外圍的甬道,盜墓賊打進去的時候,首選的就是把盜洞連接在甬道處。真正的盜墓賊是衝着金銀去的,從甬道開始他們可以循序漸進把整個墓地都掃蕩一遍,將每個地方的陪葬物都集合起來,在人力有限的情況下選擇最值錢的東西帶走。
賊不走空是自古的道理,冒着那麼大的風險自然得追求最高的利益,所以在面對這種高規格的陵寢之時一般的盜墓賊會不余余力的掃蕩每一個地方,不放過任何的黃白之物,所以將入口打在甬道處已經是這一行默契而成的行規。
而打這個盜洞的人明顯不是衝着陪葬物而來的,這盜洞一開始是長驅直入,可走了一段馬上又變得蜿蜒盤曲,可以說是九曲八拐的幾乎把人都繞暈了。洞的四周都是打得很是嚴實的泥土,沒看見一塊石板裸露,明顯先知的繞開了甬道和耳室之類的地方。
延着盜洞深入地下,在火把的光亮下終於看見了一絲不同。走到了盡頭,出來時四周已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四周都是高大的石板堆砌,在沉重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莊嚴。
或許是長年累月的封閉,墓室內的味道很是難聞,有那種泥土發瞍的臭味,空氣裡總有種讓人不舒服的壓抑感。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毒氣,衆人先掩住了嘴這才把火把架在四周,仔細的看清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空蕩的房間,左邊有一扇巨大的石門已經敞開了一條可供人過的細縫。門的前方是兩座威武的鎮墓獸,雕刻得栩栩如生彷彿活物一般,房間的四周都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這是前堂。”段大相師左右一看,馬上確定道:“這門的後邊應該是敬國公所在的主寢,主寢裡的設計規格很高但也很是薄弱,估計打盜洞的是人是怕將主侵打塌了,所以纔會把出口選擇在這。”
“公爺,您看這。”這時,薛利在一旁發現了奇怪之處。
衆人立刻圍了上去,原來在前堂的角落裡有十多具形態各異的死屍,他們的血肉已經**發乾了。身上穿的衣服各異,這時都破爛成了發臭的布片,有的手上還握着洛陽鏟之類的東西,帶着裝滿工具的包裹。
這些明顯不是殉葬的人,段大相師看了一會,馬上嘲諷般的笑道:“看來這些就是打盜洞進來的人,他們的裝備齊全是真正的摸金人,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被人滅了口。”
自古賊不走空,盜墓賊也是賊,這些人恐怕是見財起義,纔會被避諱莫深的皇家人滅了口。除了這主寢以外,前邊的側室和耳室之類的地方也有不少的殉葬物,在盜墓賊的眼裡那些黃白之物纔是最有吸引力的。
這個陵墓規格之高肯定有不少的機關設計,有的還是楊家的人自己私自設計進去的,想從甬道那過來的話絕對是險像環生。幹這種事本來就得偷偷摸摸的,皇家的那批人自然不想冒險,所以纔會和這些莫金人起了爭執。
兩批人各懷鬼胎,一批是爲財,一批是差使在身不得不爲,不知道一開始是怎麼談的才讓這些盜墓賊同意把盜洞打來前堂。而人家打盜洞打得這麼辛苦,自然不會滿足於單純的銀兩報酬,恐怕誰都想順手牽走這殉葬之物。
盜墓賊一般都是亡命之徒,過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帝王之墓不敢想但眼下挖了個國公之墓想讓他們老實下來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是在杭州內的敬國公墓,這一趟本來就冒着天大的風險,他們肯定不願意就拿那幾個銀子走人。
當下盜墓賊一夥就和皇家的人起了爭執,皇家的人想幹什麼他們不管,對於這幫人來說做的已是喪盡天良的事,自然懶得去理會人家抱着什麼目的來的。這夥盜墓賊應該是執意的要返回耳室那邊挑選值錢的殉葬物和皇家的人起了衝突,這是引發這場矛盾的導火索。
因爲一開始皇家應該是花了重金聘請他們,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自然雙方都會隱藏身份,只當是合作盜墓而已。不過下了墓地,爲了以防事情敗露這些盜墓賊自然不能進去主寢,那最值錢的陪葬之物他們連看都沒看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心思自然打在了耳室那邊。皇家的人隱瞞了身份,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已經吞了主寢裡的東西,自然其他的得歸他們所有,皇家的人是百口莫辨,但必須阻止這些盜墓賊肆無忌憚的枉爲。
目的倒不是爲了維護陵寢,只是這到底是在人家的墓裡,他們也擔心這羣盜墓賊會觸動什麼機動連累了他們。而且他們的目的只是破壞而已,並不是來搜刮這的殉葬物,這些盜墓賊的行經很可能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盜墓本就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他們身爲官方的人馬卻做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本來就心虛,而這些盜墓賊的不受控制也是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矛盾一觸即發,敢下地盜墓的哪個不是亡命之徒,沒好的身手誰也不敢輕易下地。這些人乾的是喪盡天良之事,連因果報應都不怕哪會怕這些隱瞞身份的皇家人馬。盜墓之事本來就很少有和陌生人合作的例子,若不是看上了這幫人手裡精確的圖紙他們絕不會選擇答應他們。
一開始這種合作本來就不可靠,盜墓賊一行隨身都帶了兵器自然是第一個發難,利益薰心的情況下準備將這些皇家的人滅口,私吞這個規格奇高的陵墓裡那足以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殉葬品。
這種隱晦的事情極是重要,皇家敢派出的哪個不是以一擋十的高手,當下雙方就在這前堂內火拼起來。盜墓賊身手再好也不過是江湖草莽,自然不是這些大內高手的對手,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一夥僱傭來的盜墓賊都被滅了口。
或許皇家一開始就有打算滅口,不過是事出突然不得以提前解決掉他們。畢竟要隱瞞這事的話就不能留下半個活口,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其中的人也是起了貪念,千防萬算就是防不住家賊,最後還是有陪葬品流出了市面。
薛利仔細的檢查着那些屍身,很快就驗證了楊存的推測。這些屍體裡還有幾個身穿華服的,身上的傷口比較雜亂,明顯是被那些盜墓賊手裡的傢伙所傷,成了這次火拼中比較倒黴的殉葬品。
而那些盜墓賊身上的傷就比較整齊了,全都是清一色的撲刀砍痕,被砍斷的骨骼斷口都很是整齊。那些皇家的人裝備的佩刀都是同一個規格,刀口都是吹毛斷髮極端鋒利,所以從表面一看傷口一致,不知情的話還以爲他們是做了同一個高手的刀下鬼。
“公爺,您猜測對了。”莫大相師上前幾步蹲在了一具華服屍骨之前,以那摸骨之術一探,嘆息道:“這雙手骨頭細膩,關節處沒明顯的損傷,這人不是練武之人也不是乾重活的人,看來是冥敬處的人了。”
“耳室什麼的應該都沒動過吧。”楊存仔細的看着通向耳室的石門,有些擔憂的問道。
兩位大相師上前勘察了一下,確定門上老舊的封漿很是完整,馬上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沒有問題。畢竟這不是一次盜墓活動而是一次有針對性的破壞,沒必要經過機關重重的甬道,皇家的人自然不會去冒這個險。
而他們生怕被連累也解決了那些盜墓賊,按理說其他地方就不會被破壞。只是這盜洞存在了那麼久,難以保證沒其他人進來過,尋找人看見這麼高規格的殉葬物哪會不起貪念的。
所以楊存還有些不放心,兩位大相師又再檢查了一遍,這才確定陵墓裡只有主侵被破壞,其他的地方都完好如初,除了皇家的那一次毀滅外再沒人進來過。
楊存鬆了口大氣,看着已經被人推開的石門,上邊的封漿已是散落一地。定了定心神後擡腿朝裡走進,其他人一看也趕緊跟了上去,畢竟這可是一位國公風光大葬的陵墓,不少人還是好奇這裡邊到底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