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腸胃已經被藥劑腐蝕成這種樣子了麼?你能活着真是奇蹟啊小夥子,來,我看看你平時究竟喝些什麼藥。// 歡迎來到閱讀//.”
手術室裡,陶特用手術鑷子挑着一截腸子在無影燈下自己觀看,不時嘖嘖有聲。
“強鹼姓的magi溶液,用腐蝕姓液體增強腦力,好補品!喔,還有黑侏儒的魔化藥劑,這不是用來加固骨骼密度的鍊金溶劑麼?”
他指着器官上皺褶,聲音漠然而殘酷:“看來有關部門爲了讓你活下去,把這傢伙當成工具維修了很長時間了啊。”
說着,他挑起那一截已經被腐蝕成奇怪顏色的器官丟進了垃圾桶,埋頭分離器官的周離一怔,扭頭看向他:
“你在幹什麼?”
“丟東西啊,沒見過?”老頭的面罩下發出鄙薄的聲音:“不止是腸胃、還有腎臟、肝臟、肺部,全都要丟掉。我們的目的是將他改造成一件比現在更強力的工具。工具不需要新陳代謝,也沒有血液循環。”
周離的動作僵住了,擡頭看向陸華胥裸露在外的面孔。那一張臉消瘦、蒼白、俊秀,充滿了漠然和鎮定,但惟獨沒有的是痛苦和猶豫。就像是一具毫無傷痛的雕塑。
他依舊清醒,依然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聲,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眼神澄澈。
就像是被那種目光刺痛了,周離收回視線。
“我知道了。”他說,聲音裡的猶豫和憐憫消退。
“學習的很快,小夥子,但只是拋掉仁慈還不夠。”主刀的陶特搖頭,伸手鉗制着兩條主要的心血管:“接下來是摘除心臟,明白麼?你的時間只有三秒鐘,不要讓大腦失去供血。”
周離點頭,再無猶豫的切下那一顆心臟。鮮血濺進他的眼睛裡,就像是生命流逝的嘆息。
“很好,接下來是腦髓改造。”
冰冷的針管刺入了陸華胥的眼瞳,準確的貫穿了眼球解構,並且突破了顱骨的間隙,深入腦中。隨着陶特的話語,冰藍色的液體緩緩的推進,將他的大腦浸沒。
“如果你沒有在一分鐘後死去,那就會在明曰以怪物的形態重生。”
老者的刀鋒冷酷的切開了後頸神經叢,分離了最重要的神經:
“再見,中國最強。”
‘你好,a!’
醫院之外,熱情洋溢的字句撲面而來,無數攜帶着各種字跡的‘白鴿’從天而降。
它們宛如飛翔在黑夜中的精靈,成千上百的紙飛機匯聚成一片令人視點模糊的潮,如此突如其來的出現在裝甲部隊的前方。或者穿牆而出,或者以詭異的弧度從大地之下生氣,編爲隊列,宛如風暴一般繞着整個醫院迴旋。
薄弱的機翼在那一瞬成爲了切裂鋼鐵、粉碎血肉的刀鋒,空氣中沒有呼嘯,可無數哀鳴的聲音卻突破了暴雨的迴響。
槍械開火的亮光如點點繁星,熾熱的子彈洞穿雨幕,卻無法阻擋白鴿們的前進。槍火亮又再次熄滅,就像是一場在黑夜中的行爲藝術,可每一次明滅都是以生命爲代價的奢侈抗爭。
就像是最滑稽的噩夢在此刻降臨,靈巧的白鴿們掠過了脖頸,鑽進了坦克的裝甲、穿過了厚實的掩體和牆壁。當再一次回到隊列中的時候,雙翼便會化作血紅。
兩分鐘,外圍警戒的六百名軍人全滅,屍骸遍地,碎裂狼藉。
猩紅的血在暴雨的沖刷下消散,可代表着危險的紅燈和警報卻已經覆蓋了整個戰場。
黑暗的樓頂中,雙目泛白的能力者跌坐在地,嘶啞的回報:“白鴿折損19只,剩餘496枚。”
在敞開的窗邊,哪怕再無白鴿飛起,沃爾特也依舊在狂放的蹬着單車,暴雨將他渾身臨時,可卻無法熄滅他眼瞳裡瘋狂的光。
“陣列向內收縮。”
他劇烈的喘息,宛如之前的最後跋涉,舌尖在牙齒的摩擦中撕破,鮮血伴着聲音從嘴角流下:“讓白鴿們齊舞吧,慶賀着和平的年代!”
“赤鴿呢?”
“到了它們燃燒的時候了,我討厭陰天,讓火鳥給我帶來點光明。”
白眼能力者頷首,彈指。於是遠處的十二枚赤紅色的紙飛機解除桎梏,三枚爲一組,轟鳴聲撕裂雨幕擴散開來。四道壯美到無法言喻的火柱沖天而起,如旋轉的四面之劍,將陰雲洞穿。
沃爾特歡呼,誠摯的誇獎:“喬恩你果然是最棒的!”
白眼的喬恩:“黃鴿呢?”
沃特爾出神的凝望着燃燒的醫院,彷彿能傾聽到其中的哀鳴,皺起眉,緩緩搖頭:“是該它上場了,尖叫聲太刺耳,快散發一些讓人愉快的氣體出來。”
喬恩彈指,堡壘中62枚橙黃色的白鴿在瞬間潰散,宛如沙灘上的堡壘,融化在燃燒的空氣中,化作惡毒的淡黃色,‘vx神經毒氣’悄然擴散。
劑量足以將整個街區都變間地獄的化學毒劑在醫院中擴散開來,惡毒而溫柔的擁抱着每一個驚慌失措的守衛者,直到他們呼吸困難、渾身佈滿膿皰,倒在烈火中化作焦屍。
“青鴿呢?”
*控着白鴿的喬恩最後問。
在暴雨的潑灑中,狼狽的沃爾特終於停止了蹬車。他怔怔的望着燃燒的醫院,許久之後低聲呢喃:
“焦土、毒煙、烈火……我爲你們創造了新的地獄啊,朋友們。現在輪到你們去獲取結局的時候了。”
他扭過頭,向着身後十六名同伴們行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軍禮:“登陸作戰開始。我祝福你們,主祝福你們,美利堅祝福你!oh,say誘色e?bythedawn色arlylight……”(你可看得見,那一線曙光?)
鬨笑聲響起,身穿着緊身拘束衣的瘋子們環顧着自己的同伴,大聲的唱起‘星條旗永不落’的曲調,殊無神聖,卻充滿了發自心底的快樂。
喬恩點頭,最後的六枚青色的紙飛機終於穿透了層層包圍,落入醫院守衛的最深處。
最後方的少年囚徒扭動了手中的魔方,達到第三階段的能力終於展開,湛藍的光芒從他指尖的魔方中迸發。最爲難得的空間型‘能力武裝’在此時破碎掉了,擴散的漩渦甚至將他的主人都捲入其中。
宛如絞肉機一樣的空間漩渦最先撕碎的是那個少年的軀殼,緊接着染血的漩渦擴散,成爲一個聯通着六個不同終點的風穴。
以一名第三階段能力者的生命爲代價,撕碎了所有防禦,筆直通向核心的通道形成了。
囚徒們列隊跳進其中,有的迫不及待,有的猶豫再三。一個乾瘦的囚徒最後回頭看了沃爾特一眼:“我去了,答應我的錢,不會反悔吧?”
“不論死活,600萬美金,放心吧凱恩。”沃特爾微笑着向他比劃了一個ok的姿勢:“我們的上司總是大方又慷慨。”
凱恩也笑起來了,點頭,端起自己的機槍跳進了漩渦。
“真是一羣讓人愉快的小夥伴兒啊。”
凝望着漸漸消散的空間漩渦,沃爾特有些傷心的擦了一下眼角:“讓我忍不住有些難過。”
控制着整個白鴿編隊的喬恩已經雙目泛白,同時控制數百隻白鴿已經讓他的命紋達到極限,穩如機體過載一般的高熱將他身上的零星雨水蒸發,蜿蜒的血液從五官中流出。
他僵硬的擡起頭,抽搐的嘴角,像是無聲的發笑。
地下三層,熾熱燃燒的溫度沿着牆壁向下延伸,幾乎令底層變成了巨大的蒸籠,濃煙和毒霧源源不斷的從通風管道里灌入,令手術室外的環形走廊變得狼藉
不斷的有爆炸的轟鳴從樓頂上傳來,所有能力者都嚴陣以待的看向前方。洛白吞着口水,覺得喉嚨像是吞下了火炭,疼的發燒。
雙手緊貼着牆壁的能力者忽然擡起頭,高聲回報:“入侵者已經到達地下一層,現在正在糾纏中……不,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們在往下……”
“引爆電梯。。”
洛白低聲命令,出汗的手心握緊了一串念珠。他強迫自己忘記了上面還有幸存者的存在。
很快,預料之中的低沉轟鳴和劇烈震動擴散開來,電梯鐵門劇烈震顫一下,接縫被烈火燒融,扭曲變形。
他默數着時間,深吸着焦熱的空氣,再次命令:“引爆4區,7區,8區。”
負責引爆的能力者一愣,扭頭看向他。卻看到他鐵青的面孔。
“沒有聽見我說什麼麼?”洛白攥緊了念珠,嘶啞的命令:“引爆4區、7區9區!”
“照他說的做。”斜刺裡,有一個聲音傳來。
吳江山靠在牆角,低聲說道:“他是指揮官,服從命令。”
下屬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睛,特殊的波從他的身上擴散開來,向着上方擴散,瞬間就延伸到了地下二層。
就在複雜的地下二層中,慘烈戰鬥的大廳裡,忽然有數十件奇怪的裝飾放出了刺目的紅光,緊接着恐怖的震爆開始了。火焰吞噬了一切,可怕的震爆摧枯拉朽的剪斷了所有的承重牆。整個醫院的上層建築都在此刻轟然破碎,倒塌。
地下三層劇烈震顫着,通風管道中噴出一大片焦黑的灰燼。
洛白劇烈的喘息着,手中念珠的線已經蹦斷。脫落的念珠落在地上,清脆的響徹在這一片寂靜中。
這是最慘烈的焦土戰術,固步自封的頑強防守,不惜斷掉所有人的退路,將自己埋在數十米深的地下。
只要守住這裡,守住這裡就好,其他的地方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完全放棄了上方的倖存者,哪怕所有人都爲此犧牲掉,只要陸華胥的手術能夠成功。
在洛白臉色蒼白的喘息中,吳江山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卻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肩膀在難過的顫抖。
“別擔心,我還好”在寂靜裡,洛白擡起臉,艱難的扯出笑容,難看無比。
“彙報情況。”吳江山代替洛白向負責探查的下屬發出命令。
“高強度的能量反應還剩下一個……”偵察者鬆了口氣,可臉色旋即變了:“不,還有五個……七個能力者,還有上百個奇怪的東西在向下……”
就在這時,他慌亂的擡起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他們來了。”
那一瞬,無窮的白鴿穿透了泥土,雙翼切裂了供電迴路,帶來了黑暗。黑暗中,上百枚白鴿呼嘯迴旋,風暴開始。
緊接着,七米高的天花板如同泥漿一般融化了,一個帶着高溫的灼紅土球從裂口中落下,摔碎在地板上。
七名殘留的囚徒從其中走出,向着在場的所有人露出笑容。
“元素真空。”
其中最肥胖的囚徒向着吳江山露出笑容,展開雙手。瞬息間,無形的還從他身上擴散開來。整個密閉空間中的遊離能量都開始向着四面八方彌散。一切可能構成熱度的因素都在瞬間遭到驅散。
概念縱系第三階段能力——元素真空!
一切能量制御系的能力者都會被壓制到最弱的地步,失去了外部能量,無異於猛虎失去了爪牙。
環繞在吳江山周身的火焰在瞬間熄滅,百不存一,只留下了他手中最後一道渺小的光芒。
“看來,這羣孫子的準備挺周全啊。”吳江山咬着牙,露出一絲憤怒的笑:“沒關係,外界的火氣沒有了,我這裡的火氣還多得很。”
那一瞬,指尖的一線燭光驟然挑起,千百倍的擴散,化作暴戾的四棱旋轉之劍,灼紅的色彩轉瞬化作足以將人體氣化的青白。
“鐵嶺火葬場歡迎你。”
手持火焰之劍,吳江山的神情化作了猙獰:“老子賊,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下一瞬,豪烈暴戾的火焰之劍斬落!
最後的廝殺,慘烈展開。
十九名再無路可退的守衛者,和七名囚徒,無數白鴿之間的戰鬥開始。
有關部門總指揮室。
在此起彼伏的警報聲裡,雲叔沉默的站在指揮桌前面,
“支援呢!雲叔!給我支援!”通訊器裡的洛白怒吼:“他們已經打到手術室門口了!”
雲叔低着頭,屏幕慘淡的亮光照在他身上,映襯的他無比消瘦。。
許久,嘶啞的迴應響起:“抱歉,洛白。沒有支援。”
“什麼?!你在逗我?”
洛白怒吼,電話的另一頭的劇烈爆炸中,哀嚎和轟鳴此起彼伏。
攥緊了枯瘦的十指,雲叔咬着自己的嘴脣,脣齒之間鮮血淋漓。
“一分鐘前,黑牢崩潰了。”
雲叔面前的屏幕之上,黑牢在燃燒中崩潰,無數歡呼的囚犯們從枷鎖着脫離,肆意的追殺着往曰的看守。
這一所中國最大的能力者監獄,已經失控。
亂局鑄成。
而這一場和往昔學生對決的棋局,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