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尊從善,一切終結,若不尊繼續,天界改朝換代……
話說蘇沛白和冰心被道玄天尊急召回去後,西子爵和辛月牙一邊尋找不尊,一邊繼續遊山玩水。也許是開心過頭了,兩人在一個叫‘迷幻’的森林走失了。
迷幻,顧名思義,大自然造的迷宮,終年濃霧繚繞。進去的無論仙魔還是凡人,會很快失去方向和判斷能力,然後迷失在森林裡頭……
西子爵走在參天大樹中,心急如焚,試圖飛出森林一看究竟。可那奇怪的濃霧,像張靈力的大網,縱使他是幽蘭白帝,也無法僭越半步。屢試無果後,惱羞成怒的他盤膝坐下,希望能從風中探到辛月牙的氣息……
而走散的辛月牙,陷進了雜草叢裡。密集的雜草掩蓋了四周,找不到出路。她費勁辦法想從這裡出去,可無奈被困。雜草鋒利的邊緣劃過稚嫩的肌膚,留下一條條血痕,有點刺痛。她扯着嗓子大喊西子爵,聲音瞬間被風吞噬。
說不上這是什麼草,足足有她人那麼高。她奮力跳着,試圖想看看哪邊是出路。可她跳高一分,雜草就長高一分,完全看不見四周的景況。她茫然了,驚慌了,扭頭找了個方向就跑。心裡祈禱一定要跑出去,一定要找到西子爵……
天色漸黑,她的處境越來越不妙。這該死不死的草叢,愣是困住她不讓她出去。她已經跑了三個時辰,早就沒有力氣。最後看着斜倚在天邊的夕陽,無力的倒了下來。
雜草卻把她彈了回去,跟彈跳牀一樣,死活不給她躺下休息的機會。她欲哭無淚的左看看右看看,乾脆原地蹲下來,雙手捧着臉蛋仔細想着發生的事。
場景回退,回到今天早晨——
當時西子爵說,反正老白還沒回來,我們到處溜溜,也許能探聽到不尊的消息。她肯定是滿口答應,拉着他駕着護體迎風飛翔。到了迷幻上面時,她發現這座森林很好玩,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下去玩玩,順便弄點食物填填肚子。
結果這下去,成了他們最後悔的事情。
當踏進迷幻後,濃霧突然劇增,瞬間吞噬了四周。霧裡似乎有一雙大手,硬生生把他們分開了。等他們意識到走散了時,本能反應是往回走。可回頭後才發現,森林的出口已經消失……
就這樣,他們走散了。
“……也不知道西子爵怎麼樣了,是不是和我一樣被困在哪個地方——”
天開始黑了,她心頭的不安更加凝重。就算沒辦法出去,至少能召喚螢火之光。雖然光芒很微弱,可她感覺到一絲絲的踏實,重拾精神又開始找出口。
可草叢很奇怪,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感覺走回了原地。雜草一樣高矮,原是代表生命的碧綠顏色,此時卻讓人感到壓抑。
她漸漸開始放棄,腳步也慢了下來。就在她正要絕望的時候,不遠處傳來清脆的笑聲,很熟悉——
“是嘟嘟?!”
也只有花嘟嘟的笑聲是嘎嘎的。
“難道嘟嘟在指引我出去!!”
她欣喜若狂的原地歡呼了一下,至少知道花嘟嘟還活着。之後她屏氣凝神,靜心判斷笑聲來自哪裡。也許是怕被雜草擾亂心神,她乾脆閉上眼睛,尋找笑聲緩慢的前進。
風的聲音越來越輕,笑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離開那片泥濘的草地——
風停了,笑聲停了,她也跟着停了。她迫不及待想睜眼看看,可又害怕一切都是幻覺,自己還是困在那該死的草叢裡。她膽怯的睜開一條縫,長得像人的大樹,像怪物大口的花朵,還有一個圓形的紫色湖泊……
不對!湖泊邊有抹身影,輕紗曼舞,撩人心絃,是個女子的背影。她似乎在做什麼,一直低垂着腦袋。突然間她轉身,手上拿着個包子。而另一隻手,似乎抓着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她猛得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唸了句:“閻君?!”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再仔細一看那個白乎乎的東西,突然眼眶一熱,鼻子一酸,張開雙臂跑了過去。
“嘟嘟~”
“小月牙?!”
花嘟嘟逃出閻君的魔爪,痛哭流涕的飛向辛月牙,主僕兩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自從上次天劫樓一別,辛月牙還以爲再也見不到花嘟嘟,有時候看着包子就哭出來。沒想到在這個鬼森林裡,竟和花嘟嘟相遇了。
“嘟嘟,這段時間你跑哪裡去了!嗚嗚……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月牙你也是,我好想你……嗚嗚……”
這時腳步聲不緊不慢的靠近,閻君邪魅的臉印入眼簾,嚇得花嘟嘟趕忙縮到辛月牙懷裡,還不忘控訴閻君的罪行。
“小月牙,那個死丫頭敢揍我!你都不捨得揍我,她卻二話不說就揍我!最重要的是,她還說我的包子難吃,嗚嗚……你要幫我報仇!”
“嗯。乖。”辛月牙抹掉臉上的淚水起來,對着閻君燦爛淺笑。“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你。”
閻君向來對女人都沒什麼好臉色,佔着身高優勢,挑釁味十足的斜視辛月牙。(一個一米六出頭,一個一米七出頭。閻君大大肯定屬於後者!)
看了好一會兒後,閻君扭頭丟出一聲‘切’,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然後原地抱臂坐下,出神的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
辛月牙滿臉黑線想着,自己應該沒得罪過她吧,爲什麼她的臉色那麼臭?
不管了不管了,好不容易碰到個活人,還是個認識的人,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帶自己出去。
辛月牙想着急忙湊過去,討好的一臉傻笑。閻君卻眼皮都懶得一擡,繼續悠閒的看着湖面。
“請問……”
“對。我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美貌和智慧共存的閻君。”
辛月牙頓時滿臉冷汗,心想自己要問的不是這個。她又急忙擠出一絲笑靨,剛要開口,結果花嘟嘟探出小腦袋,瞅瞅閻君再瞅瞅她,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吼:“你不是要幫教訓這個兇丫頭嗎!怎麼還討好起她來了……”
閻君扭頭就是一記眼刀,嚇得花嘟嘟縮回去,這次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辛月牙汗顏的抹抹額頭的冷汗,看着天真的黑下來了,想起西子爵,也顧不上什麼顏面,帶着哭腔求她:“你出現在這裡,肯定知道怎麼出去,你能不能……”
“天劫樓的老鬼是我叔叔。”
“哦……這不是重點!你能不能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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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感謝我把那小東西給你送回來嗎?其實呢,我這人不喜歡聽什麼矯情感謝的話。只是我叔叔說了,這小東西放着礙眼,還浪費糧食,就讓我給你送回來了。”
這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啊!
辛月牙欲哭無淚的抱着雙膝坐着,天黑一分,心更不安一分。可思來想去,還是得感謝閻君送花嘟嘟回來。
“上次我們離開天劫樓的時候,那裡似乎發生了大火,你叔叔他……他還好嗎?”
“還行。還能和我老爹鬥嘴,差點沒把老爹氣死。”
“呃……”這丫頭好難纏,要怎樣才讓她答應帶自己出去。“你認識西子爵的吧?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閻君看了她一眼,滿不在乎的回答:“帥大叔家的小搗蛋。”
西子爵你快來,我完全拿這丫頭沒辦法,嗚嗚……
過了一會兒,閻君主動開口:“你說這兒漂亮嗎?”
“漂亮?”的確很漂亮,雖然那花那草那樹感覺上都會吃人。不過這湖泊不錯,紫色的,晶瑩剔透。“嗯,這裡很漂……”
突然她打了個寒噤,因爲閻君的眼眸也是紫色的。像這湖泊一樣,帶着神秘和致命的誘惑。
只聽見閻君一聲淺嘆,拎起她往一個方向就走。
可憐辛月牙被上塵拎,被蘇沛白拎,被西子爵拎,現在還要被閻君拎着。雖說這小丫頭臉色很臭屁,(應該是小丫頭吧,她看上去比自己要小。),說話顛三倒四,整個人瘋瘋癲癲的,但西子爵說過,閻君纔是真正洞悉掌握一切的大神,是連他都想依靠的人。
即將走進草叢,辛月牙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不要進去,會迷路……呃?草叢呢?我剛剛明明看見就在眼前……”
“笨!真是笨!”閻君做無力狀,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你都說我是真正洞悉掌握一切的大神,是連帥大叔都想依靠的人,區區一片迷蹤叢,能攔住我的腳步?”
這次辛月牙不只是一頭冷汗,簡直是汗如雨下。她竟聽到了自己心裡的聲音!最重要的是,她始終一副臭屁囂張的表情,讓人看了極度不爽,其實她早就洞悉了一切!
終於到了出口,閻君直接撒手,她屁股着地,摔得她齜牙咧嘴,捂着屁股向她鞠躬道謝。閻君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橫眉上下左右仔細的打量了她一圈,突然伸手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往另一邊走去。
“你要離開了嗎?”
“難道留下來過夜?”
“呵呵。”她完全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可出於感激,她還是淺笑的目送她離開。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扯着嗓子急匆匆地喊着:“請問你是不是刻意救我出來的?”
閻君緩慢了腳步,可沒有轉身看她。微風輕拂,她紫色的眼眸愈發剔透,卻藏着一絲哀思。
“這片森林很古怪,想來外人不會進來。迷路的我卻在森林裡遇到你,你還帶我出來,你是不是……”
“廢人愛說廢話,不過我不喜歡聽……你想知道爲什麼嗎?你去問我師傅。還有不要對這個危險的世界充滿好奇,弱者就該乖乖待在*的身邊——記得替我跟帥大叔問好……辛月牙對嗎,你要切記一點,等我長大後,會來搶你在帥大叔心裡的位置。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她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霸氣又暖心的宣戰。
轉身時,西子爵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夜色溫柔了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