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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勝血,華麗而嬌媚,朱力安的瞳孔漸漸抽緊,蒼白的嘴脣卻變得鮮豔起來,有種駭人心魄的驚豔。
宇文楓平靜而坦然地凝視着他,緩慢地說: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無論晚冰選擇的是你,抑或是別人,我都會讓結果改變,因爲她是我的——”
他對朱力安冷傲地笑了笑:
“——而且也只有我纔可以保護她,給她安定無風雨的生活——而你在我的眼裡——”
故意拉長了語調,宇文楓的目光裡浮現出了一抹殘酷的冷光,“根本什麼都不是。
朱力安的身子僵硬起來,空氣裡彷彿突然瀰漫起令人窒息的白霧。
半晌,他擡頭看着宇文楓,失聲輕笑。
“宇文楓,愛情是不能強求的,即使她曾經和你在一起過,但是她現在喜歡的是我。不要試圖耍用卑劣齷齪的手段,那樣,只會讓人更看不起你。”他的聲音冷冷而堅定。
挑起眉毛,宇文楓淡然一笑,他微微頜首,說:“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至於外界怎麼看我,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是嗎?”朱力安冷冷地笑了笑,略略晃了晃腦袋,神色變得慵懶,“外界媒體對你的看法呢,你也不在乎嗎?就是你不在乎,你認爲宇文家族會不在乎,寰宇集團也會不在乎嗎?”
平靜如水,眼底隱隱有暗芒閃爍,宇文楓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淡然地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憑藉我們宇文家的實力,只要稍微花一點小錢,我相信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能鎮得下去。”
他看着朱力安,神色有些揶揄,似乎在嘲笑他怎麼會問一個這麼幼稚的問題。
朱力安心中一滯,脣角原本凜冽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怎麼,人氣明星朱力安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請你出去,我很忙!”瞪着他微微僵硬的表情,宇文楓平靜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閉了閉眼睛,朱力安的神色冷清淡薄,“有時候自己一廂情願的執拗作法,終究抵不住命運的安排!宇文楓,你只要用一點點腦子想一想,用一點點眼神看一看——如今的靖晚冰是一個獨立堅強的女孩子,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未來,而你是根本控制不了她的。”
秀眉一挑,宇文楓莞爾,漠然地點了一下頭。
“再見。”陰翳地笑了笑,朱力安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而去。
當朱力安離去時,遙遠滄廖的天際中只剩下最後一抹黯淡灰暗的光線。
宇文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嚐跪地求饒,任人宰割的滋味。
——
一天後。
夜幕降臨,天空中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涼颯颯的晚風。
“你可以走了。”兩名女警察將晚冰帶到了警察廳的門口,然後放開了她。
晚冰剛欲開口問些什麼,只見大門已經在她的身後關閉,於是她頹然而苦澀地笑了笑。
就這樣被不分青紅皁白地抓進去,然後不給任何解釋地就放出來。
她正站在原地怔怔地發呆,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
帶着她走向前方的馬路——
那力量很大很堅決——
卻似乎緩着力道沒有弄痛她!
靖晚冰驚怔,忽然看到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腕骨很長,指骨間白皙分明。她擡頭,果然是宇文楓,他的下頜繃得緊緊的,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有種淡漠和疏離。
“你?”
靖晚冰大驚,皺起眉頭,試圖從宇文楓的掌握中掙脫。
“跟我去一個地方。”
宇文楓沒有看她,面無表情地說。靖晚冰怔怔地望着他,脣角蒼白,心中五味雜陳。
在燈火霓虹的馬路前。
宇文楓緊緊握着靖晚冰的手。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
煙波浩渺的夜空,空氣中瀰漫着櫻花香的味道。
銀色寶馬車極速飛馳在公路上,車窗外色彩斑斕的都市光影在樹葉搖晃間被狂亂地篩碎,透過車窗,車內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變幻的虛幻投影。
車內的氣氛沉默窒息。
雙手緊握方向盤,指骨微微發白,神情冰冷憂鬱,宇文楓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擋風玻璃,將車速加到最大。心臟一點點痛得抽搐,他卻彷彿毫無察覺,沒有星辰閃爍的黑夜將他的面容映出凜然的寒意。
“你要帶我去哪了?”
車內的空氣有些涼,靖晚冰透過光影斑駁的車窗看着前方陌生的景物,低低地問。
宇文楓雙脣抿緊,他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渾身散發着冰冷倨傲的氣息。
“停車!”下一刻,她慌亂地喊道,臉色蒼白。
宇文楓對她的話語充耳不聞,車速只加不減。
他不可以這樣漠視她的意志。
咬了咬嘴脣,靖晚冰伸手去開車門。一隻男性有力的手及時握住了她按在車把上的手,將她的身子擁了過去。宇文楓的身體僵了一下,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她的纖腕將她控在自己的懷前,另一隻手握緊着方向盤。眼底深處乍然有了一絲絲煩亂和驚恐,他抿緊了嘴脣,漠然地望着前方,氣息冷酷得彷彿毫無感情。
寧願冒着跳車的危險,也無法忍受和他在一起嗎?!
她真的如此討厭他嗎?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宇文楓,愛情是不能強求的,即使她曾經和你在一起過,但是她現在喜歡的是我。不要試圖耍用卑劣齷齪的手段,那樣,只會讓人更看不起你。”朱力安的話語久久地迴盪在他耳側,他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眸色暗烈異常。
依偎在他鐵箍般的臂彎裡,靖晚冰凝視宇文楓微微蒼白的面色,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手腕上傳來的清冽疼痛一直抽到了心臟,她緊緊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路上,宇文楓始終沒有說話,冷漠的眼眸只盯着前方的路況。路兩旁的綠樹將葉子的蔭色點點片片地輕拂過靖晚冰白皙的臉頰投射到車內,給冷冷的車中帶來更深的涼意。
在靖晚冰的眼裡,前方的一片格外迷茫,什麼也看不清楚,就像自己未知的命運一樣。
再也沒有人先打破靜寂,車子就這樣飛速地行駛着,開到了上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