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還真的是會飛呢。”鐵河的怒意只增不減。
對這些不依不饒的村民,他的好臉色已不復存在。有些人,就得以牙還牙。
咒語起,指訣也應聲結成。頓時,鐵河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奔廖文濤跟前,右手一探,朝着對方抓去。
廖文濤大駭。不過他反應也不慢,迅速將羅盤倒扣於左掌,咒語頻出,右手掐訣,迎上了鐵河的掌。
嘭……
剎時,兩人的腳下煙塵四起,兩人也同時倒退了數步,彼此間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對方。
圍觀的衆人看不到兩掌相擊時的那股地脈之氣,可他們兩個當事人卻能看到。只因他們不是常人。
兩股地脈之氣,應咒而凝於地,結於虛空,再蓄勢而出,兩氣撞擊,勢如排山。
眨眼間的驚愕之後,廖文濤又從包內取出一紙符籙,喝念道:“天台太神,賜我神術,收驚伏魔,萬鎮邪魂……”
鎮魂咒?
當鐵河聽出是鎮魂咒時,對方的符籙已經朝他拍來。
急急後退中,鐵河腦中也飛快地回憶着關於鎮魂咒的破解方法。最後他驚奇地發現,鎮魂術居然也能對上鎮魂術,只是看誰的更高一籌,即可鎮住對方。
鐵河毫不猶豫的也施展出了鎮魂術。
兩術對決,咒對咒,符對符,書中所述是如此。
鎮魂咒的咒語鐵河倒是背下來了,可是符籙呢?眼下並沒有現成的符籙可使用的。
萬分危急之中,想到了老鬼說的,心中有符萬物皆符。情急之下,也容不得他再作猶豫,狠下心咬破了自己中指,凌空在自己左掌心畫了一道符籙,也祭向了對方的符籙。
嘭……
兩人再一次被震退。
廖文濤退了五六步有餘,而鐵河卻退了足有十步之多,衣物也有些破損,部分頭髮已倒豎起來,極其狼狽。
圍觀的衆人一臉驚愕駭然。這是什麼情況?眼前的妖魂竟然如此強大?那廖大師豈不是沒戲了?
圍觀的衆人心裡怎麼想,鐵河全然不知,他只知道自己雖被震退,但心裡卻暗自有些歡喜。喜的是他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竟然有與出道幾十年的大師抗衡的能力;喜的是他竟然能做到萬物皆爲符這種境界了。
喜,並不代表他會自大,緩過神的鐵河再次依葫蘆畫瓢的變掌爲符,朝着廖文濤劈去。
距離越來越近。
五步、四步……
“等一下!”廖文濤慌忙之中舉起手來喝住了鐵河。
“又想哪樣?”鐵河沒好氣的道。心中更是鄙夷這廖文濤恬不知恥,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居然還讓對方停下來,想借此緩一緩。
但他還是莫名的停了下來。
“你真的是人?”廖文濤故作疑惑道。
“你見過會說話的鬼魂嗎?見過敢大白天出來的鬼魂嗎?”鐵河沒好氣,更是不會有好臉色。
這丫腦子被驢踢了嗎?就這熊樣,還大師?
之所以停下,一是因爲他生是裡子村的人,死亦是裡子村的魂,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可謂是術法縈身,在村裡自認高人一等,不屑與這幫村民一般見識,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時,他始終願意包容;二則是因爲他打心眼裡,還是對這個廖文濤心生忌憚。
“我還真的沒見過會說人話的鬼魂。要不你將這羅盤拿在手上轉一圈。”
廖文濤將手裡的羅盤放到了地上,又後退幾步,示意鐵河取起羅盤。
鐵河很不情願,又恐有詐,可爲了澄清自己,更不想家人難堪,最終還是將羅盤拿起,按照廖文濤的指示,將羅盤左右搖晃並轉了一個小圈。
一圈轉畢,廖文濤又示意鐵河將羅盤呈給他看。
仔細看過羅盤之後,廖文濤纔有些戰戰兢兢在走向了鐵河:“真不是鬼?”
待到鐵河跟前時,又弱弱地道:“你別動啊,是人是鬼我驗證一下便知。”
然後又舉起有些顫抖的手,在鐵河臉上輕掐了一把。
鐵河真的是無語得無以復加,卻又拿這種厚顏無恥的大師沒轍。
有病人的他見過不少,唯獨首次看到腦子有病又有坑的,還特麼大師呢!
我呸!鐵河內心甚是鄙夷。
“臥槽!還挺細皮嫩肉的。”
廖文濤接回鐵河手裡的羅盤,又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退回原位,一番搗鼓羅盤後,一臉狐疑地望着衆村民。
這次輪到鐵河暗罵臥槽了,這所謂的大師也太令人啼笑皆非了吧。
原本想要發作的他,此刻卻有種看耍猴的那種滑稽。
“你們確定他能突然消失?”廖文濤大有一副我不相信的眼神望着圍觀的衆人。
衆人無不懵逼之神。這廖文濤到底搞哪樣?前一時刻喊打喊殺的,怎麼一下就蔫了?似乎還質疑衆人的眼睛。
“然後又憑空地出現?”廖文濤餘光掃過鐵河,最後目光一本正經的落在衆村民身上。
衆人不明就裡,但均是點頭應承。
“你們有病嗎?這麼說來,他就是神仙了?你們這輩子見過神仙嗎?每次都是沒個P事總喜歡吵醒老子的美夢。”廖文濤一本正經的臉色竟然泛着絲絲怒意。
衆人皆是愕然夾雜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廖文濤,這又是唱的哪齣戲?都知道廖大師爲人隨和,又喜歡開些玩笑,可眼下這事能開玩笑嗎?
“廖大師……你怎麼……”
有人質疑,奈何終究是外行,找不到反駁的言詞。
廖文濤深邃的眼神望了一眼鐵河,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似乎想起什麼,又轉向衆人道:“你們見過細皮嫩肉的鬼魂嗎?你們再這樣搞下去,大活人都能被你們唾沫淹死。”
“真的是人?”
“怎麼和吳家兒子長得一模一樣?”
“真的太像了。”
衆說紛紜。
“天下這麼大,長得像很奇怪嗎?”廖文濤不再搭理這些人,收拾好自己東西之後衝着吳林俊道:“吳老頭,煮早餐沒有?餓死了。”
呃……
不說吳林俊,就連鐵河也當場石化。這廖文濤翻臉也太快了吧,前一刻還想着索別人的魂,下一刻卻討起早飯來了。
“這個……有,有的。明軒她們早就做好了。”回過神來的吳林俊如釋重負般,踏着小碎步朝屋內跑去。
廖文濤舉步跟上了吳林俊的腳步,忽的又轉回頭朝衆人道:“要一起吃早餐的就過來,不過人家備的可能不會很多哦。不吃早餐的就散了吧。一個大活人有什麼魂可收的?”
說着,廖文濤無視鐵河那錯愕的表情,徑直從其跟前跨了過去。
院內的衆人見狀,有悻悻而去的,也有誠惶誠恐離去的,原本鬧哄哄的院子瞬間安靜了不少。
同樣悻悻離去的還有鐵河。原本想發作一番的,卻被廖文濤幾句雲淡風輕又無厘頭的話給生生拂平了。
好不容易抽出來的大刀,收回來有點費勁!
不過這樣的結局算是皆大歡喜吧。鐵河自嘲了一番也折身走進了屋內。
吳家姊妹早已將冒着熱氣的早餐端到了桌上,吳林俊和廖文濤也早已坐在位置上端起了飯碗。
“小夥子過來坐這。”
看到鐵河耷拉着腦袋,廖文濤眉開眼笑着招呼坐到自己身邊的位置,之前鬥得你死我活的事儼若未曾發生過一般。
其實廖文濤看似乎雲淡風輕,可他內心卻波瀾起伏。吳家小兒是他親自送完最後一程的,可以說他是知根知底,眼前這小子,除了年紀看起來比吳家小兒小了些,其他的都太像了。
那個雨夜的事,又再次浮現在他腦海裡。
鐵河無從得知廖文濤內心所想,可總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尤爲不爽的暗罵了句坐你妹。
但轉念一想,這傢伙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他妺妺至少也得有個四十多歲吧?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吃虧了,而且還虧大了。
雖有憤憤,但此刻的他算是初來乍到的裡子村,還是要學會隱忍。
最終他還是乖乖的地坐到了廖文濤旁邊的位置。
這頓早餐並沒有因爲廖文濤的加入而變得尷尬。幾人吃着早餐聊着天,倒也其樂融融。
這些都歸於廖文濤風趣的聊天所致。
“吳老頭啊,前些天的事真的抱歉了啊!”廖文濤說着說着突然峰迴路轉,臉色微微泛起了一絲的歉意。
正在扒着早餐的吳林俊停了下來,疑惑地望着廖文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