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旗國執戈之輩,我大夏可人人持刃而殺之,爲功不爲罪!
有這說法嗎?
一片肅靜,那上將軍就坐蠟了,這段日子聽聞最多的便是明王之事,早知那位之霸道,今日一見還是震懾他心神。
心中卻冤枉,不是老子說你有罪,是陛下所令啊!
但此時,他卻不敢多言一句。
只因陛下交代,帶他們回去,是保護他們。
若是硬來,豈不是代表陛下否決明王的話,他哪裡有膽子讓陛下與明王當衆死磕!
陸尋義見他面色通紅不言,聲音虛弱了些:“在下有傷在身,素不奉陪,待我回府稍作休整,便當立刻進宮面聖!”
說罷,他一轉身,口中叱道:“讓開!”
一衆兵士看向上將軍,上將軍終究是一擡手道:“立刻將這些屍體收斂!”
“是!”
陸尋義並不理會,揹着木箱,提着首級,一步步前行回府。
上將軍望着他手中的首級,眉目一陣陰沉,很想開口讓他留下,但最終卻忍耐不發。
眼看陸尋義一手持刀,一手提着宗師首級,渾身染血的走過這條街,所有權貴心中都是震撼的。
他們不得不再一次在心底對那並不瞭解的明王,加深了印象。
雖未見其本尊,但就只憑今日他這兩位手下的兇悍與硬氣,便可知那位少年明王絕非一般。
至少,這麼兇悍的人,言談中表露出來對明王的畢恭畢敬,就足以說明明王的能力不淺。
再憑藉他流傳出來的那些故事,最少也讓所有人明白一點,明王極其強勢!
一場征伐結束,所有人冷汗淋漓。
上將軍很快派人,送這些大人回府,這些人也不得不提振精神,他們知道這事還沒完,下午國朝宴請旗國使臣的盛會,恐怕是不會平靜了。
說不得又將是一場難以想象的巨大風波。
“什麼?當真?”上將軍眼眸瞪大,望向身邊將領。
“不錯,王府門前還有廝殺……”將領道。
“還等什麼,走!”那上將軍直接打馬狂奔向明王府,如此正好,可一路保護那陸尋義入宮!
當他們狂奔向明王府,一衆大人們面色又是一變,還沒完?
也顧不得回家,趕緊跟過去,看情況。
可這一來,卻無不嘴角直抽搐。
……
“師兄?”那漢子渾身浴血,眸光已滿是通紅,渾身真力鼓盪如雷,難以收斂。
陸尋義來不及多話,用盡最後一絲真力,手臂連連在漢子周身要穴點動,卻根本壓制不住。
“師兄,沒用的,不用管我,我還有片刻餘力,不如再殺數敵……”漢子眼眸猩紅,很是駭人,說話之時隨着搖頭,髮絲勁舞。
陸尋義眼紅,又急忙從身上摸出一個已然破碎的丹瓶,好在藥丸仍保存完好,直接遞給他道:“敵人殺的完嗎?留住有用之身方爲上策,無需絕望,你只管拼盡所能,留一線生機,宮裡還有真人,就算真人無解,只要你能撐得數日,我送你回去,殿下自能保你太平!快,趕緊服下,立刻回府閉關鎮壓真力。”
那漢子沉默,卻擡眼看向四周,顯然猶豫。
“放心,沒有人再敢輕易對咱們動手,按我說的做!”陸尋義知道他的想法,虛弱道,但眸光卻掃了一眼,他腳旁的十數具青年屍體,黯淡的眼神微閃。
說罷,他自己也服下一顆丹丸,微微閉目,看向仍自有些顫抖的陳聚豐:“陳先生,你可安好?”
“二先生,您,您……”陳聚豐慌亂。
“無礙,死不了!”陸尋義輕聲道,隨即看向王府緊閉的大門,眉頭一皺:“怎麼回事,爲何不進?”
說着,目光就看向了那護送陳聚豐的兩人,卻只見一人身上染血,另一人不知蹤影,陸尋義臉一沉,低頭一看那些屍體,果然有一具衣着不同。
“他們不讓我們進!”陳聚豐聲音壓抑:“若是他們不關門阻攔,小路不會死!”
那青年低聲開口:“我已明示令牌,他們不認!”
“嗯?”陸尋義長吸一口氣,看向那還活着的青年:“去敲門!”
“是!”這青年眸中怒意狂閃,點頭應道。
這時,也正是那些兵馬到來之時,那上將軍下馬,直奔這些屍體處。
陸尋義並不管他們,強提精神,被陳聚豐扶着來到大門處,只聽那青年敲了半晌,卻仍不見動靜。
令得衆兵士不由得側目,尤其是上將軍等一衆將領,不由得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陸尋義並不出聲,只是帶着師弟與陳聚豐在外等着。
好一會之後,才見動靜,只見門被打開一條縫,有眼睛從門縫裡望出,打量情況。
第一眼便見得青年,微楞,又望向陸尋義幾人,見得他們身上血污一片,當即門縫又合攏了。
不過似乎聽得門外還有人,而且似乎是兵將的聲音,門又開,這次門縫開的大了些,果然見得門外諸多兵馬在,此人大鬆了一口氣,一把打開大門,他身後正有數十名家丁手持各種武器,躲在院中張望。
“沒事了,沒事了,兵士來了!”那人也沒出門,便回頭對衆人道:“快去稟告王管家!”
待王府中人,皆鬆了口氣之後,那人才轉身又看向一衆站在門口的人,見得那一身血污,明顯還是有些心悸,但又望着諸多兵士倒是放下心來:“你們……”
說着話,眸光卻是微閃看向那青年與陳聚豐:“哦,原來是你們啊,我已向王管家彙報過了,王管家請你們進去!”
那青年不出聲,看向陸尋義,陸尋義點了點頭:“走,進去!”
“唉,等等,你們是什麼人,王府重地豈能亂闖……”
可他聲音還沒完,人便已離地而起,一聲驚叫:“啊……”
他的驚叫,引起了一邊上將軍等兵士的注意,但卻只是看着,並未干涉。
“放我下來,大膽,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人被抓着脖子提起來,大聲叫喊。
陸尋義點點頭,那青年纔將他放下,陸尋義開口:“先前爲何要關門?將我們拒之門外?”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明王府門前放肆,這是要殺頭的大罪!”那人似沒聽清陸尋義的話,慌忙退後幾步,指着陸尋義疾聲厲喝道。
陸尋義不多說了,看向那青年道:“是誰不讓進?”
那青年沉聲道:“令牌昭示後,我們便在門外等,這時正好刺客襲來,我們只得迎戰,王府卻驟然關上了門,之後,府裡便再無動靜。”
很明顯,已經有人去請示府中掌事的人,但最終那掌事之人,卻明知他們遭遇此刻,但依然將他拒之門外,沒有理會。
陸尋義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師弟,這位氣息又自鼓盪,那雙猩紅的眸子氣息越發驚人。
“不耽誤時間了,殺了!”陸尋義輕聲吐出五個字。
他師弟幾乎沒有猶豫,剎那身形變淡。
“轟!”所有人沒來的及反應之前,便只聽兩道巨轟聲傳來。
門口兵士驟然一陣,卻只見門外,已然多了一具屍體,一動不動,正是剛纔那開門之人。
“將軍……”上將軍身旁將領震驚。
上將軍同樣面色大變,先前狂則狂也,此刻回了王府居然還敢如此大開殺戒,這也太……
“啊,殺人了!”
“這是明王府!”
“你們是要造反嗎?”
只是一瞬,原本聚集在府中的人,反應了過來大聲尖叫起來。
“王管家是誰?”陸尋義擡眸看向那些人。
但衆人皆是大驚之下,誰回答他的問題,有人朝着門外兵士大喝,讓他們抓人。
“全殺了!”陸尋義眼中淡漠開口。
這一次,是身旁青年出手,一把掐住那狂呼兵士抓人的府丁,咔嚓一聲,脖頸被擰斷,扔出了門外。
上將軍見狀,當場衝來大喝一聲:“住手!”
“明王殿下親令,王府內務暫時由在下統領,將軍可是要干涉?”陸尋義的聲音越發虛弱了。
上將軍止步,生生未敢進明王府半步,但聲音卻有些發顫:“京師重地,豈能胡亂殺人!”
“明王府,連處置家奴的權利都沒了?”陸尋義淡然道,隨即卻對傻眼的陳聚豐道:“走,咱們進去。”
陳聚豐有些呆,他下意識的扶着陸尋義踩着血跡,踏進門。
“將軍小心……”上將軍站在門口,突然身邊將領將他一把拉開,只見又是一具屍體飛出門外。
“將軍,難道任他們……”將領難以接受這場面。
上將軍眼中情緒驟然起伏,但最終未出聲,只是盯着陸尋踩着血跡,一步步前行的身形。
陸尋義也不轉身,繼續向前:“明王府從不懼外敵,便是在那千軍萬馬環繞之間,我等家門前也從不曾任人放肆。卻不想到了京城,眼見府中落難,竟拋棄同僚,眼見同僚遇難而閉門。宮禁門前,卻失了氣魄,留爾等何用?殺,一個不留,扔出門外。”
“放肆,我是陛下派來的,誰敢殺我……”有人大喝。
“陛下沒有說過明王不能處置家奴!”他的聲音還沒完,便只聽陸尋義很乾脆道:“殺!”
當王管家的屍體伴隨着慘叫聲落在上將軍眼前,他徹底沉默了。
王府大門,重新被關上。
陸尋義等人,已經在這府中掌權。
陳聚豐有些恍惚,他依稀明白了陸尋義當時爲何並不爲這些事煩心,因爲處理起來似乎真的不難。
整個名府大街,都在望着那門口疊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