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池裳終究還是從池府中回去了,在池府中多日,即便是已經祭拜了池家的列祖列宗,可是她想不起來關於池家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不起來,繼續的留在這裡,只會是讓她的情緒更加的低落而已。
榮柯多日的不在皇宮,縱然可以在池府中處理事情,但是終究的沒有皇宮那樣的方便,因而一回皇宮,就進了御書房。
至於池裳,懷揣着滿心滿腹的心思,去了顧宅。
近日裡的榮柯,已經不是那麼的強硬的將自己關在一間屋子中,他雖然依舊不願意將鎖鏈給自己除了,但是好歹,是願意讓自己偶爾的走動的。
顧宅,如今成了她唯一想要過去的地方。
不知不覺的,池裳就走到了藥房的門口,上一次,付文淵帶着自己過來的時候,她就刻意的是記住了過來這裡的路線。
和普通的藥房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池裳心裡明白,這裡面究竟的是裝着什麼的。
看着憶蠱的解藥就在自己的面前,池裳凝神着,看着,望着,心裡一陣一陣的難受。
父親入宮,自己這副模樣,應該如何的去面見父親?
之前,她拒絕吃解藥的想法有多麼的強烈,如今,這想吃解藥的念頭就有多麼的強烈。
其實在自己已經是將過去的事情都知道的時候,這樣的念頭,已經是剋制不住了,父親入宮,不過是徹底的將她這樣的念頭給擺到了檯面上來罷了。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進,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越加的強烈罷了。
池裳就這麼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屋子,出神。
她今日回宮,暫時的是還沒有通知任何人,因而付文淵並不知曉,池裳已經到了顧宅。
池裳出神之際,卻沒有發現,在她的身後,已經是有人死死的盯着她,看了許久。
書畫躲在草叢之中,順着池裳的視線看了過去,自然的是看到了藥房。
書畫在顧宅中這麼久的時間,早就是將這顧宅的裡裡外外都給摸透了,尤其的是這藥房。
這藥房裡面有什麼,她一清二楚,只是這藥房,除了付文淵和顧清鴻二人,沒有人可以進得去,更加的是沒有人可以知道,憶蠱的解藥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她常常的守在這藥房的外面,就是想要尋到機會,沒曾想,這機會暫時的是還沒有尋到,倒是等來了池裳。
池裳的身側,總是跟着許多人,看今天的樣子,大概的是剛剛的從池府回來。
池府……
一想到池裳和顧清鴻是從池府回來的,書畫這心中的嫉恨,就完全的是剋制不住,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真的就想直接的是將池裳給解決了,這樣,世上就再也沒有池裳了!
可是她知道,這樣不行,她更加的是不能衝動,必須的是要穩住。
放長線纔可以釣大魚!
書畫窩在草叢中,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情,悄悄的起身,到了藥房的後面。
這裡,有她一早就準備好了的人馬。
書畫出現的時候,面前的顧年,儼然又已經是換了一副容貌。
書畫看着顧年臉上的東西,忍不住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
心中駭然。
顧年同樣是身爲顧家人,卻是和顧清鴻完全不一樣的擅長之處,他換臉下毒這樣的事情,做的極爲的順手。
偌大的顧家,有顧清鴻那樣的神醫,自然的也就會有,顧年這樣的毒醫。
在榮安的身邊這麼久了,她從來的沒有見過顧年的真實容貌,更加的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實年齡有多大。
第一次見到顧年的時候,還是他給自己換臉的時候,那時候,和今日,眼前的這個人,容貌又是不一樣的了。
當真是一天一個模樣,更加的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
神出鬼沒。
就連顧家人,只怕都不知道,顧年早已經是在外多年。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以外,旁的是一無所知,當然也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榮安。
“你準備好了麼。”書畫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念頭,問着眼前的人。
她在皇宮中需要有一個幫手,榮安當機立斷的就讓顧年進宮了,一是因爲這顧年的身份,對於顧家人而言,只怕只有他是對顧清鴻的醫術最瞭解的,這第二,就是顧年的換臉之術。
這皇宮中有一個公主榮夕月,精通天下易容之術,只要是易容出現在這皇宮中的人,被夕月看到了,只怕都是隱瞞不過去的。
他們是絕對的不會冒險。
但是顧年不一樣,他的這張臉,即便是遇上了夕月,也絕對的不會被榮夕月戳穿。
“人在哪兒。”顧年擦拭着手中的長劍,慢條斯理的詢問。
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除了在榮安的面前有幾分收斂以外。
“那裡。”書畫遙遙的一指,指向了池裳。
顧年一身扎眼的紅衣,臉上更是沒有帶上任何的遮蓋面容的紗巾,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旁人的面前。
他走在外,最不擔心的,就是被別人看到自己的面容,因爲就算是看到了,也絕對的不會找到他這裡來。
他用的所有的不同的面容,那些人,都已經是被他殺了。
因而,顧年在這京城之中,可謂是有恃無恐。
顧年順着書畫的方向看過去,一雙眼睛,立刻的是落到了池裳的那張面容之上,不由的嘖嘖讚歎,“不錯,這張臉當真的是不錯,若是能夠被我……”
顧年的話還沒有說完,書畫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立刻的開口,“不行,你現在還不能殺了她,殺了她,會破壞了我們全部的計劃的。”
書畫不是不想讓池裳死,只是若是現在池裳死了,榮柯對她的感情,一樣的不會變,到時候,她想要搶,也是絕對的搶不過一個死人的。
她要的,是看着所有人,和她一起跌入痛苦的深淵。
就這麼的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顧年看着書畫,冷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你的那點破計劃,在老子的眼裡,什麼東西都不是。”
顧年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皇后娘娘居然擁有着這麼好的一副面容。
他換臉之術,最大的癖好,就是收集人臉。
一旦是被他看上的,就逃不掉了。
他會蟄伏着,等待着,直到有機會得到爲止。
書畫看着顧年那副貪婪的模樣,心中的嫉恨不免的又多了幾分。
那張臉,就是因爲池裳有那張臉,所以纔會輕而易舉的將榮柯給勾引過去了,若是她沒了那張臉,看看這些人還會不會爲她瘋狂!
書畫憤憤的壓下自己的不快,換上了一張討好似的笑臉,“主子可是說了,這幾個人,現在不能動,你可不要忘了,等到時機到了,你若是真的想要那張臉,我一定幫你留意着,可好?現在,主要的就是需要取得她的信任,不是麼?”
書畫絕對的沒有忘記,當初顧年給自己換臉的時候,對於自己的那張面容,那樣嫌棄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眼前的人,將他的臉,也狠狠的撕下來!
聽到書畫將榮安的名號給搬出來了,顧年稍微的是收斂了幾分,將自己戀戀不捨的目光從池裳的臉上收回來了。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張面容,若是能夠變成他的……
就只是想一想,就足矣是讓顧年開始興奮了。
“放心,只要你幫我留意着這張臉,幫你的事,老子一定盡力!”顧年眸中的光彩,是書畫想要忽視,都沒有辦法忽視的了的。
這種滿滿的都是掠奪的目光,爲何都是出現在池裳的身上?
她呢!
她有哪一點比不上池裳!
書畫的面容都開始微微的有些扭曲了,看着面前的顧年,帶着自己的長劍,慢慢的靠近了池裳。
書畫忍住自己的衝動,在顧年對着池裳下手的時候,書畫立刻的衝出去,本來應該刺進池裳的長劍,一下子的刺進了書畫的肩胛處,鮮血,瞬間的是染紅了衣衫。
池裳本來的是在出神,一股凌厲的寒氣驀然的是從自己的身後冒出來,一回頭就看到了一柄長劍,完全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
本以爲自己就要被刺傷的時候,身側一個小宮女突然的就鋪了上來,生生的替自己受下了一劍。
面前的刺客完全的沒有逃跑的樣子,沒有刺傷池裳,盯着池裳的一張臉,居然的是慢悠悠的就露出了幾分笑意。
看着池裳的心裡發毛。
“這張臉,果然是天下罕見,等着老子,一定會收入囊中。”
池裳儘量的穩住心神,將手腕被到了身後,放出了一個信號。
這是榮柯留在她身邊的暗衛,保護她用的。
一旦她遇到了危險,可以用來保護自己。
池裳清楚眼前的狀況,不可以和麪前的人硬碰硬,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小宮女扶着,“你沒事吧?”
心裡卻是害怕極了。
若是一般的刺客,這時候應該的是立刻離開纔是,可是眼前的人,卻是一直的盯着她看,讓她渾身上下,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