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轉身往門口去了,出了門口,程曦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剛好被一旁候着的小廝看到,很是鄙夷的說道,“瞧你那點兒出息,姑姑讓你過來幹什麼?還是那客人你認識?”
程曦搖了搖頭,應道,“之前在姑姑身邊伺候的時候,一對耳環放的姑姑找不到了,所以讓小的過來看看。”
小廝聽得自己想要的答案,看來並不是自己伺候不周,也同樣鬆了一口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走吧走吧,趕緊的回去好好伺候着。”
程曦再次去廚房提了飯菜,過去許三郎那裡,關好門,許三郎便過來邊幫忙邊小聲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再不回來我都忍不住出去找人了。”
程曦瞪了一眼許三郎,“你可不準胡來,趙玉過來了,在……那人那裡,剛叫我過去見了她,然後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先吃飯,晚點再說。”
許三郎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護衛都比較警覺的,且越靠近京城,這守衛似乎也越來越嚴了,還時不時有領頭的過來看看,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稍稍晚一些,護衛也會疲倦,兩個人說悄悄話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程曦乖乖伺候着許三郎吃飯,許三郎這幾天倒是享受,程曦每天親自伺候着給他餵飯,果然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聲響,領頭護衛打開門,看着許三郎攤坐在椅子上,小廝一口一口的喂着飯,朝着許三郎施了一禮,便又帶上門,轉身離開了。
等到腳步聲走遠,程曦將筷子往許三郎手裡一塞,吐槽道,“人都被他們這樣那樣的折騰了,還天天假惺惺的做什麼呢?”
許三郎夾了一塊肉喂進程曦的嘴裡,小聲應道,“在他們心裡,我可是薛家未來女婿,當然不敢怠慢了。”
程曦皺着眉頭吞下許三郎喂進嘴裡的肥肉,催促道,“你趕緊自己吃,吃完我去廚房吃,可別不小心給暴露了。”
程曦提着食盒回廚房的路上,沒想到會遇見那護衛首領,程曦有些擔憂的低着頭,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護衛首領身前,便聽得那護衛首領開口問道,“那水每天都有看着他喝下去吧?”
聽得護衛首領的問話,程曦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自己的暴露了,而是要問這個問題,程曦忙點頭應下,壓低聲音應道,“小的每次都看着喝下的。”
那護衛首領滿意點了點頭,應道,“好聲伺候着。”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程曦看着那護衛首領走遠,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這才繼續過去廚房。
夜裡程曦跟許三郎躺在牀上,纔開始悄悄說起今天見到趙玉所說的事情。
“歌舒說,他要先一步過去京城,狀告薛丞相抓了他大哥,瑞王也已經趕往了京城,會帶着人在長安城附近截下救出咱們,然後帶着咱們去作證,坐實薛丞相抓人的罪證。”
許三郎沉默着,好一會兒沒有開口,程曦猶豫着問道,“你是不想見瑞王麼?”
許三郎摟進程曦,應道,“無礙,早就已經見過了。”只是每次見面都不是太愉快,許三郎在心裡加了一句。
程曦擔心許三郎難過,輕拍着許三郎的背,許三郎輕聲應道,“真的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程曦輕輕的“嗯”的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你也有我。”
許三郎摟着程曦得手更緊了,只是再沒有開口說話。
知道了歌舒已經有了計劃,許三郎跟程曦也不擔心了,一路上仍舊是規規矩矩,任由薛家人押着他們繼續往長安趕,一路上走走停停,程曦也就只當是出來見見世面,看看雲城以外的世界,唯一的缺憾,就是天氣是真的熱。
差不多再行進了十來天,長安城終於要到了,聽說還有半天路程,下午就能到長安,程曦都有些着急了,坐在馬車裡,程曦小聲跟許三郎咬着耳朵,“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救咱們的還沒有來。”
不想正說着,外面就響起了動靜,程曦眼睛一亮,抓着許三郎的手臂說道,“來了。”
果然,聽得前面的護衛首領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攔薛家馬車。”
只聽的前面一聲冷哼,一個很是威嚴的聲音開口說道,“抓了本王的兒子兒媳,你們說本王是什麼人?”
那首領旁邊一個護衛結結巴巴的道,“瑞瑞瑞瑞王。”
那護衛首領倒是冷靜,先行施禮道,“參見瑞王。”
那護衛首領一帶頭跪下,其它護衛也都跟着跪下,“參見瑞王。”
程曦拋開簾子,偷偷向前看去,卻是因爲前面的馬車擋住了視線,並沒見着其人,而是隻能聽見聲音。
“哼,薛家真是膽大包天任性妄爲,抓了本王的兒子兒媳,還大張旗鼓的押往京城?”
那護衛首領忙開口解釋道,“瑞王誤會了,我家大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聽說世子殿下居然逃婚了,剛好在懷安視察時遇見,這才請了世子殿下回來。”
那瑞王身邊一個護衛說道,“哈,好一個請,用這些囚籠關着,就是這麼請的麼?”
那護衛首領忙解釋道,“沒有沒有,世子殿下在那輛馬車裡,小的們怎敢委屈了世子殿下。”
瑞王旁邊的護衛繼續冷聲說道,“什麼世子殿下逃婚,我們世子殿下可是好好的在長安城,你們抓了我們家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到底是何居心。”
那護衛首領一臉懵逼,什麼大少爺大少夫人,瑞王不就一個江南世子,哪兒來的大少爺大少夫人?護衛首領都不知道,其它護衛又怎會知道?
護衛首領小心翼翼的說道,“您們是不是弄錯了,這這這,咱們馬車裡的確實是世子殿下啊,而且並沒有什麼大少夫人。”
那瑞王再次開口,卻是沒有回答護衛首領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你們去先把人放了,這些人全部都給我看押起來。”
看着瑞王身後帶着的江南鐵騎,薛家的護衛最終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程曦還跟許三郎坐在馬車上,程曦看向一旁的許三郎,擔心的問道,“咱們要不要下去?”
只許三郎坐在馬車上,微垂着頭保持沉默,並沒有回答程曦,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看許三郎不說話,程曦也沒了主意,同時心裡也有些忐忑,瑞王,那是許三郎的親爹,可許三郎原本就不打算認這個親爹的,那自己該怎麼辦,如何面對那瑞王?
正在程曦糾結着如何面對,許三郎也低頭保持沉默的時候,車簾被人從外面挑開了,程曦擡起頭看向馬車外,便見着外面一中年男子,頭束玉冠,身穿月白錦袍,坐在馬上,看向馬車裡,那五官,卻是跟許三郎有幾分相似,比許三郎多了一份成熟,威嚴跟上位者的氣勢。
突然感受到那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程曦忙抓着許三郎的手臂,往許三郎身後縮了縮。
瑞王看着微微皺眉,再次將目光移向許三郎,終是開口問道,“可有事?不是說你媳婦兒也被抓了?人呢?”
許三郎終於開口,卻是惜字如金的只說了兩個字,“無礙。”然後就再次閉上嘴保持沉默,卻看都不看馬車外面的瑞王一眼。
那瑞王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就說了一句,“無事就出發進京吧。”說完便調轉了馬頭,打馬上前去了。
程曦很是錯愕,就這樣麼?這是父子想見的面前?程曦想了半天,總算想到了兩個字形容,詭異,這種父子見面的情景,太詭異了。
而馬車前面再次傳來了說話聲,“王爺,這馬車裡有個婦人。”
程曦眼裡閃過一絲擔憂,她這一緊張一擔心的,都忘了這隊伍裡還有個薛家的人。
很快前面就傳來了王爺的聲音,只這聲音,卻是讓程曦有些吃驚,“瑩瑩?”
程曦知道,下人大多都叫她瑩姑姑,只王爺居然認識 她還叫她瑩瑩,是不是叫的太親熱了些?難道王爺居然跟她還有什麼關係?要不要這麼狗血?
程曦心裡邊吃驚,邊聽着前面的動靜,便聽得仍舊是那淡然的聲音,“民婦見過瑞王爺。”
“不必多禮,你怎麼會在這隊伍裡?”
淡然的聲音再次波瀾不驚的應道,“剛好跟着去看了看薛成。”
好一會兒前面纔再次傳來瑞王的聲音,“抱歉,走吧,順便送你回京。”
緊接着隊伍便慢慢往前行進了,程曦摟着許三郎的胳膊,用力的搖了搖,許三郎總算是轉過頭看向了程曦,程曦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你剛剛聽見了沒?”
許三郎點點頭,“聽見了。”
程曦鄒着眉頭很是無語的開口小聲說道,“不是吧,要不要這麼狗血啊,瑞王怎麼會跟……她這般熟絡啊,還叫的瑩瑩。”
許三郎伸手點了點程曦得額頭,開口說道,“你腦袋瓜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可能只是舊識,他獨寵一人,沒有任何姬妾,是真的。”
程曦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還真是腦子有些長歪了,人家就叫了一句瑩瑩,自己就能胡亂揣測出亂七八糟一大堆來。
想到剛剛許三郎面對瑞王時的情況,程曦又忍不住擡起頭看向許三郎,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許三郎伸手揉了揉程曦得頭,應道,“能有什麼事?你放心,雖然我並不想回去,但也不至於恨他,他們那時候,也是迫不得已,走投無路,能留下我讓我活着,就已經是盡力了。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程曦摟着許三郎的胳膊,安慰道,“總是要面對的,時間長了就好了,你跟歌舒不也相處的好好的麼?”
許三郎應道,“他不一樣。”
程曦點點頭,“倒也是,他跟你年紀一樣,還是雙生,相處起來肯定容易些,呀,對了,他剛剛還問了我,我這個樣子讓他看到了,怎麼辦啊?”
程曦後知後覺的想起,那好歹是自己的公公,許三郎的親爹呢。
許三郎道,“看到了就看到了,擔心什麼呢。除去你臉上這些黑漆漆的東西的藥水可帶了?”
程曦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瓷瓶,許三郎接過去,說道,“去了京城總不能讓你這個樣子見人,我給你卸掉。”
許三郎邊拿了一旁的水壺,找了一塊乾淨的汗巾,倒了水混着瓷瓶裡的藥給程曦擦着臉,邊朝着馬車外面說道,“去叫阿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