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面有人應下,沒一會兒便聽見外面阿武的聲音開口說道,“主子,您找我?”
許三郎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你先趕去城裡,給夫人準備一套像樣的衣服,必須再咱們進京之前送回來。”
阿武應下,“是。”便打馬上前準備先行進城了。
只到了隊伍前面卻是被瑞王叫住,阿武不得不停下,打算下馬給瑞王行禮,瑞王揮了揮手,“不必多禮,你這快馬加鞭的是打算去幹什麼?”
阿武老實回答,“主子讓屬下去城裡給夫人準備一套衣服送來。”
瑞王疑惑道,“她在哪裡?”
阿武應道,“跟主子一起坐在馬車裡啊。”
阿武心裡奇怪,他先在後面囚車上,明明看到王爺去了主子馬車那邊跟主子說過話的,怎麼還問夫人在哪裡?
瑞王想起了那馬車裡畏畏縮縮躲在許三郎身後,一臉黑黝黝的小廝,忍不住遺憾的搖了搖頭,喃喃說道,“這是難爲他了。”
阿武不明所以,開口說道,“王爺,屬下先行一步,準備去了。”
瑞王揮了揮手,很是沮喪的開口,“去吧。”
等到阿武離開,瑞王纔對一旁的屬下說道,“也是委屈他了,娶了那樣一個媳婦兒,到底是個鄉下丫頭,歌舒那小子居然還說好看,他那是什麼眼光啊。”
一旁的屬下也感嘆的說道,“這眼光,是不怎麼樣啊。”他也是鄉野出身,其實鄉下丫頭也有很多長的好看的,只先前那個,確實太黑了點。
這畫面,若是給程曦看到,估計會氣的吐血,去找阿奕算賬了。
隊伍繼續前進前往京城長安,只局面卻是掉了個個兒,薛家的護衛被關進了囚車,許三郎的人成了押解犯人的護衛,,薛家護衛實在沒想到,局面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這裡原本離京城就不遠了,差不多行進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長安城,程曦看着撩起車簾,看向那氣勢巍峨的長安城門,城門上兩個碩大燙金長安,感嘆道,“果然是京城啊,不是咱們邊境那些小城可以比擬的,有幸能來走上一遭,看一看還是不錯的。”
許三郎很是無奈的將程曦拉進來,開口說道,“先將衣服穿好。”
程曦雖不情不願,還是乖乖的任由許三郎將阿武送來的衣裳給自己往身上套,這都要進城了,她也不希望丟了許三郎的臉。
主要是這衣服看着華麗,穿着卻繁雜,這麼熱的天,穿在身上實在難受,所以才一直拖着,拖到了城門口。
等到許三郎替程曦重新挽好了一個簡單的婦人髻,馬車也終於到了城門口,因爲是瑞王,一行人順順利利的進了長安城。
程曦撩着旁邊的簾子,偷偷往外面張望,街道還真是夠寬敞,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兩邊各種店鋪,夾雜着各種叫賣聲,程曦再次感嘆,“果真是繁華很多啊。”
他們這隊長長的隊伍,會招來路邊行人多看幾眼,卻是不會又過多驚訝,到底是京城,哪裡都是豪門貴人,恐怕是見多了這種場面。
等進了城,前面的馬車就先行離開,往另外的方向去了,程曦看着那輛馬車離開,喃喃說道,“沒來得及跟她道謝。”
許三郎拉住程曦的手,“咱們再京城裡,以後有的是機會。”
程曦搖了搖頭,“能不見,還是就不要見了吧,免得變成彼此的麻煩。”
她不想跟薛家有牽扯,牽扯上或許會給她帶來麻煩,那人怕也是一樣,既然做不到不聞不問這般決絕,又能忍着不相認,總是有自己的苦衷。
而他們的隊伍卻是直奔皇宮,差不多行了半個時辰,隊伍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宮殿門前,那皇宮門口的守衛大聲斥道,“來着何人,爲何在宮門逗留。”
瑞王拿出腰牌遞給守衛,那些守衛忙跪下施禮,“參見瑞王。”
瑞王揮了揮手,問道,“我兒可在宮裡?”
其中一護衛應道,“世子殿下一早便入了宮,並沒見着出宮,如今應該還在宮裡。”
瑞王點了點頭,應道,“替本王通傳,說本王帶着證據來了。”
那守衛有些不明白,疑惑看向瑞王身後的隊伍,瑞王冷眼一瞪,“原話通傳就是。”
程曦放下馬車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許三郎說道,“幸好聽你的換了衣服卸了妝容,不然真要給你丟臉丟到家了,不是,丟臉丟到皇宮了。”
說完程曦又抓着許三郎的手,激動又忐忑的說道,“咱這是要進皇宮了,我還沒見過真正的皇帝呢。”
許三郎伸手拍了拍程曦的手,程曦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激動過頭了,尷尬的朝着許三郎吐了吐舌頭。
在宮門口等了好一會,才總算等來了消息,“王爺,陛下傳您帶着證據去議政殿。”
然後守門護衛就放了行,進去沒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許三郎對程曦小聲說道,“皇宮裡不準坐馬車,都要再這裡停下,咱們要走着進去。”
程曦瞭然點了點頭,之後車簾便被挑開,許三郎跳下馬車,然後扶着程曦下了馬車,前面瑞王也已經下了馬,往許三郎這邊看了一眼,看到許三郎扶着下了馬車的女子,微微愣了愣,對一旁的屬下說道,“那,剛剛那小廝去哪兒了?”
那屬下看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屬下也不清楚。”
瑞王心裡雖然有了猜測,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叫過來一旁的阿武,問道,“那是大少夫人?怎麼跟剛剛馬車裡的小廝有些不一樣?”
阿武老實應道,“夫人爲了扮成主子身邊的小廝,用了易容術。”
瑞王瞭然,也很是欣慰,遠遠看着,倒不似那小廝那般黑漆漆的,應該不算醜,只個頭稍稍有些矮,到底是自己兒媳婦,瑞王還是說道,“本王過去看看。”
邊說着,人就過去了那邊,只看親了程曦得容貌,便又再次受到衝擊,盯着程曦看了好一會,看的程曦忍不住朝許三郎身後躲了躲,許三郎也微微皺了皺眉頭,瑞王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咳嗽一聲遮掩自己的尷尬,纔開口說道,“你跟薛瑩瑩是什麼關係?”
不等程曦開口,許三郎便先一步替程曦應道,“沒有關係,曦兒從小跟我一起在村子裡長大。”
瑞王有些不敢相信,“真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再想着今天在再隊伍裡同樣見到了薛瑩瑩,卻是無論如何和不相信許三郎的說辭,只許三郎都已經如此說了,他也不再追問,自己派人去查探一番就是了。
那邊特意等着的宦官已經快步過來,對瑞王施禮說道,“老奴見過瑞王殿下,多年未見,瑞王殿下的風采不減當年。”
程曦偷偷打量那宦官,心裡感嘆,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太監啊,今天可是見着真貨了,那太監應該上了年紀了,一笑臉上就滿臉的褶子,只臉上卻是光滑可鑑,沒有鬍子,而且聲音略顯尖細,跟自己電視裡看過的那些太監倒是有那麼些相同之處,看來那些電視裡的太監也並不是沒有根據的瞎演。
瑞王面上浮起一層笑意,笑着應道,“沈公公謬讚了。”
那宦官笑着應道,“陛下在議政殿議事,脫不開身,不能親自來迎接瑞王,特意派老奴過來迎接瑞王殿下。”
瑞王抱拳應道,“怎敢勞煩陛下迎接,有勞公公了,待本王安排一下,就跟公公前去議政殿。”
除了幾個重要的證人,其他人都留在這裡,自有人安頓,程曦默默跟在許三郎的身邊,走在瑞王身後,跟着前面帶路的太監,前往議政殿。
當然程曦跟着邊往前走,當然不會忘記邊打量着這金碧輝煌的皇宮,還時不時有一隊一隊整體的身穿銀甲的皇家護衛和身穿粉色宮裝的宮女從不遠處經過,果真是夠氣派。
只走了好久還沒到議政殿,程曦卻是有些煩躁了,倒不是她走着覺得累,而是這天氣加上身上這一身累贅的衣服,實在讓人覺得累的慌。
好在再走了一會兒,總算聽得前面的公公說,前面就是議政殿了,程曦也舒了一口氣,乖乖站在許三郎身邊,不再東張西望,邁着小碎步往前走着。
上完了一排不算長了階梯,出現了一個門檻,門口放着一排的鞋子,程曦尷尬,還要脫鞋麼?看着前面的瑞王已經脫了,程曦只得跟着動作,卻是被一旁的許三郎拉住,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你不用。”
程曦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可沒有腳臭,但是裡面那麼多人,不穿鞋進去,實在奇怪的很,同時也在心裡吐槽,這規矩還真是挺奇葩的,脫鞋進殿,這要是遇見幾個腳臭的,那味道,怕是不好聞吧,這皇上也受得了?
這裡裡面已經響起了吆喝聲,尖細的嗓門兒拖的長長的喊着,“江南瑞王進殿。”
程曦等着許三郎脫了鞋,然後跟在許三郎身邊一起進了殿,此時的程曦卻是不敢東張西望了,只乖乖的低着頭,跟在許三郎身邊,看到前面的人跪下,她也跟着跪下,人家喊萬萬歲,她也含含糊糊亂七八糟的跟着打混。
等到前面一個年輕溫潤的聲音叫了“平身”,自己又跟着站起身,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殿裡其他人又參見瑞王,一番你來我往之後,剛剛那個溫潤的聲音才略顯激動的開口說道,“多年不見,皇叔在江南可好?朕還要多謝皇叔,即便是去了江南,也沒有忘了侄兒,請受侄兒一拜。”
程曦終是有些忍不住,頭稍微太高一點,看向前面,便見着瑞王正拖着一個身穿明黃錦袍的男子說道,“陛下切不可如此,您如今是天子,臣怎麼受得起這一拜。”
那明黃錦袍男子道,“皇叔爲了侄兒,勞心勞力,怎的受不起。”
瑞王應道,“陛下的心意臣領了便是,這一拜可千萬不可。”
程曦聽得很是無語,還這麼多人在大殿上站着,這倆人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樣推來推去麼?
程曦心裡正這樣想着,便聽得那男子突然開口,“子豪,旁邊這位便是朕的弟媳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