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有人大叫起來,聲音迫切,試圖提醒還處於懵懵懂懂之中的李飛演。
李飛演其實已經發現了,因爲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壓力,已經完全籠罩了他。
他想要逃離開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連胯下的戰馬,似乎也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不敢動彈半分;而即便他想要呼救,也驚駭地發現,他的嘴,竟然連張開都很是困難。
他的臉,在這壓力的衝擊之下,立即就變了形,胯下的戰馬,雙腿開始顫抖着,站立不穩。
“救…我…”也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力量,他終於喊出了這麼一句,接着便開始口吐鮮血。
因爲張了嘴,因爲說了話,原本已經哽在喉嚨裡的淤血,得到了宣泄的閘門,大開放肆之愉。
沒有人能夠救他,儘管有不少人想要救他,沒有人能夠來得及,田楷真出手,速度不可思議。
“呀…”在不斷流淌的鮮血之中,他狂吼了一聲,牙齒似乎在打架,咯咯地作響着。
他手中的軍刀,揚了起來,是從胯下撩起來的,戰馬已經臥倒了,他的戰意,卻還存在着。
這把軍刀,本是一把質量不錯的軍刀,至少殺上萬人,也未必會打卷,刀刃上的寒光,在悽迷的月色之下,莫名地映射人心,刀尖鋒利無比,不論是誰,想必都能輕易地洞穿。
可惜,李飛演的對手是田楷真,是他無法戰勝的對手,若是有備的情況下,他其實有能力擋下三兩招的,但田楷真卻是採取的偷襲,以至於他第一時間就陷入了被動,無法抗衡。
他的功力,哪能與田楷真比,哪怕他手中有刀,也在田楷真的攻擊之下,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本是攻擊的軍刀,本來是要抵擋或者滅殺對手的,可碎成了刀片之後,諸多的刀片,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突然暴射而下,有入了臉的,有入了喉的,有入了胸口的…
李飛演就這麼死了,死的窩囊,死的無助,死的淒涼,而援救他的人,卻偏偏姍姍來遲了。
將軍,將要帶領大軍廝殺疆場,都會有死亡的時候,但這樣的死法,不會是他們的追求。
沒有人能夠想象,不是宗師,單單一個人,卻能夠自如地在十餘萬大軍之中來去殺人,這樣的手段,已經是讓人無法想象了,有這樣的人存在,的確是足以改變一場戰局的形勢。
非戰之錯,非人之過,乃天之意,乃神之力。
嚷嚷的喊殺聲,在耳邊奏響,並不好聽,田楷真猛然回頭,雙手狂猛地轟出,雙拳猶如長龍。
誰說雙拳難敵四手?此時此刻,十數人衝殺,他只需要一次的發泄,一次的出手,就將這些人擋了下來,還有幾人被震飛了出去,鮮血自嘴中噴出,落下之時,已經是個死人了。
“同爲先天武者,差距竟如此之大,以前,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過。”下方的情景,宜雪清楚地全部看到了,她也被震撼了,因爲換作是她,若是衝下去的話,自保都未必能做到。
“宜城主,此時可不是感嘆的時候,你也是少見的先天高手,應當帶着諸將衝殺下去,建立不世的功勳。只要你們能夠讓敵人徹底地亂了陣腳,敵軍固然數量多,戰鬥力強,也將不攻自破,很快就陷入敗逃的境地。”趙引沒有高超的武藝,所以他的目光,始終是在戰局上。
儘管趙引是建議的語氣,在宜雪聽來,也不甚喜歡,她的臉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的模樣。
很快地,她又變得平靜,深深呼吸了一次,將手一招,發號施令:“衆將聽令,下去廝殺。”
她第一個衝了下去,飄飛的姿態,如風中的蝴蝶,儘管是一隻全副武裝的蝴蝶,也美得嫣然。
她的長劍,已經出鞘,盪出了一片綿綿的劍光,還未曾落到實地,就已經罩住了七八名敵人。
下方騰起了一片箭雨,她怒喝一聲體內的功力凝成了一張巨大的護罩,硬生擋了下來。
其他衝下來的將領,沒有她那麼強的實力,所以是跟隨在她的身後的,她必須先保住他們。
啊…一片密集的絕望的慘叫聲傳出,在她的保護之下,非但她的劍光攪散了七八名敵人,便是隨後撲下來的衆將,也都奮勇出手,幾乎同時殺死了一名凶神惡煞一般的敵人。
這…這還是戰爭嗎?這簡直就是高手之間的過招,這樣的局勢,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本來,若是大軍還有一個統一的指揮者,數量衆多的海國大軍,完全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裡,再度恢復應有的戰鬥力,佔據上風,也未必會是難事,可這個時候,沒了統帥,活着的將領,心中想法不齊,各自都在嘀咕着,有不少人,甚至生出了撤退或逃離的心思。
然而,這畢竟是費國的軍隊,畢竟是費笑言的軍隊,所以儘管有不少人有那樣的想法,卻沒有一個人,將心中的想法,付諸到了實際的行動當中,他們丟不起那個臉,寧可無奈地戰死。
然而,這般沒用的戰鬥,繼續下去,只會徒增傷亡,因爲真正還在攻城的將士,已經不多了。
城樓上落下的巨石,箭矢,完全就成了索命的死神,不斷地掠奪一條條鮮活的海國軍人生命。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敵人雖然也有心驚膽戰之輩,卻並未退縮,我得想個辦法。
宜雪長劍生風,不斷地殺人,劍尖之上的鮮血,不斷地淌落,飛濺,從來不曾幹過。
她這麼想的時候,要塞之上觀戰的趙引,同樣雛起了眉頭,在思考着類似的問題。
忽然之間,一道靈光閃過,宜雪心中立即就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她的臉上,竄上了欣喜。
她立即給了田楷真傳音,因爲以她的實力,不容易在這樣的大軍之中,完成那樣的事情。
“田將軍,將敵將之中,頭銜最高的人,明顯已經恐懼,不敢再戰的那種,打飛出去一個,相信只要他發現自己僥倖沒死,這樣的戰場上,他不會過多的思考,很可能就會立即逃命。而一旦有人逃了,敵人就會潰敗,我軍就能獲得勝利,更可以乘勝追擊,讓他們死傷無數。”
得了宜雪的傳音,田楷真默默想了一小會兒,覺得可行,便在殺人之中,尋找合適的對象。
不多時,有一中將果然被田楷真一拳轟了出去,竟倒飛出了百米之遠,一口氣就落到了大軍稀疏之處,這人倒真的已經恐懼,下意識就奪了旁邊軍士的一匹戰馬,策馬疾速逃竄了。
“將軍逃了,大家快逃命啊。”宜雪示意之下,有王朝將領像模像樣地學着敵人叫喊了起來。
這聲音,就像是最強效的催化劑,頓時讓敵軍心神巨震,不少人下意識就轉身逃命了。
“大帝的尊嚴,不容褻瀆,但有逃跑者,殺無赦。”有一將意志堅定,手中軍刀揚起,突然落下,斬下了一個逃兵的頭顱,接着舉起那逃兵的頭顱,發出瞭如洪雷一般的怒吼。
“哼,崛田陽,你要死,自己死就是,別拉着我們。”有將領不買他的帳,帶着軍士逃跑。
“崛田陽是吧,既然你想死,本城主就讓你第一個死。”如同幽靈一般,宜雪人劍合一,倏然就到了崛田陽的身側,長劍驟然而出,先就刺死了他胯下騎乘的上好戰馬。
崛田陽聞得聲音,毫無懼意,發覺自己身體在降落,竟拔身而起,沖天而上,軍刀如風旋轉。
“不錯,倒有些本領,不過僅僅如此的話,你也無法挽回危局。”宜雪不是田楷真,但對付一個一流高手,卻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她的長劍,一瞬之間,就自下方串起,刺向對手。
然而,不用她去殺這個敵將,崛田陽就忽然一頭栽了下來,那一張本不難看的臉,竟變得駭人,完全扭曲了,彷彿是被人以莫大的力氣,生生整了新的醜陋容顏一般。
這自然是田楷真的傑作,他從一側殺到,隨手轟出了一拳,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崛田陽的臉上。
只是一拳,非但砸壞了崛田陽的臉,更要了他的命,便連他的手中的軍刀,也被震落了下去。
“螻蟻之輩,也敢妄圖改變局勢,找死。”田楷真的聲音,顯示出了他的絕對殺意。
哼…被人搶了自己的對手,宜雪發作不得,只好輕哼了一聲,接着領人繼續四方衝殺起來。
沒人敢叫喊了,固然還有三層的敵將沒有逃命,選擇了頑抗,卻害怕田楷真的絕對殺戮。
而這樣的戰役,到了這個時候,基本是沒有懸念了,海國原本還有近十萬的軍人作戰,這個時候,卻只剩下四萬餘人還在堅持了,而這四萬人固然不在乎生死,卻難擋田楷真威風。
“衆將士聽令,打開城門,衝殺出去,殲滅敵軍,揚王朝之威,顯光明之意。”趙引發號施令。
轟的巨響之中,城門大開,八萬還存活着的王朝子弟兵蜂擁而出,結成了巨型的方陣,在趙引令旗的指揮下,有組織地廝殺起來,迅速將全部的敵人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