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我們蛟龍軍團成了專門修橋的了?”蛟龍軍團的旗艦之上,崔樂懶洋洋的說道。
金山光着腦袋,毫無統領風度的撒丫子坐在甲板上,手中提着一壺烈酒,不斷的仰起脖子灌着。按照軍隊中的慣例,軍中不準飲酒。雖然這個軍紀在王朝建立之初相當的嚴厲,不過到了後來往往是流於形式。但是水師不同,即便是在清風帝國開國時代,水師將士每天都有一定的烈酒配備。
究其原因,便是因爲大海之上太過潮溼,而且天氣變化異常,晝夜溫差太大,不少的水師將士都患有風溼病和關節病,因此必須要有一定的烈酒驅寒。
河套大軍也承襲了這個慣例,不僅僅是水師的蛟龍軍團,其實河套將士尤其是長期駐守邊關的邊防軍團,每天都有固定的烈酒配置。像是在嘉峪關和玉門關等地的駐軍,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季,外面滴水成冰,沒有燒酒驅寒和舒筋活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過河套對於烈酒的配置管理的相當的嚴格,即便是金山這樣的水師統領,每天也有固定的份額,絕對不能多喝多佔,以免影響自己的反應速度和判斷能力。因此,以金山的酒量,現在居然是在一口一口的抿着。如果是在休假士氣,這樣的一壺酒,還不夠他一口。
又抿了一口酒,金山嘆了口氣說道:“老崔你說的不錯,這樣的日子,還不如率領本部艦隊到東海之上圍剿殘存的海盜痛快。那樣雖說辛苦了一點,不過至少不會這麼無聊。況且。”
“況且,出去之後,隨便你喝多少酒都沒人能夠管你?”崔樂笑着說道。
金山的心事被好友看穿,臉色微紅,不過卻是老老實實的說道:“確實如此,少帥雖然年輕,不過對於軍紀的要求,還在大帥之上。”
“這樣不是很好嗎,更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打造出一支水上雄獅。”崔樂笑道。
金山無奈的嘆了口氣,舉起酒瓶子準備再來一口,不過感覺瓶子裡的酒已經不多,現在喝完,晚上恐怕就沒了,只好將塞子塞上,念念不捨的說道:“老崔,聽少帥說,主公日後必定會征討颯珊,他有心讓我們蛟龍軍團出去見一下世面,看看外面的大海有多寬廣,到時候我們恐怕還真有機會遠洋作戰。”
崔樂皺了一下眉頭,他對於這件事情並不是很清楚,拍了一下坐在自己身邊的舒攬,笑着說道:“舒攬,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舒攬剛纔雖然在端詳對岸三越聯軍的佈局,不過兩人的對話卻全部聽在了耳中,想了一下,舒攬沉聲說道:“既然主公有心,而軍團長又不反對的話,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遠征颯珊。不過,大軍遠征颯珊必定是在族滅塞外異族之後,不然北方胡虜未淨,主公根本不會西征颯珊。”
舒攬畢竟是青雲駐軍千騎出身,雖然人在水師之中,不過當初的那些老戰友全部都已經成爲了河套的頂級高層,職位最低的也至少是步兵統領,因此消息相當的靈通。崔樂等人正是知道如此,所以每每有什麼事情,總喜歡向他打聽。
“不過你們也不要得意,我們水師若是遠征颯珊,其中必然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舒攬給兩人潑了一盆冷水:“這數百年來,我們的水師從來沒有跨出過東海和南海的範圍,根本沒有外面的航線地圖和水流數據,這對水師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限制因素。”
“其次,我們的戰艦多是內河水師戰艦,戰艦的噸位和規模比之正常的海船要小了一些,雖然更加的靈活,不過穩定性卻稍差,因此在大海上遭遇風浪的時候,更容易出事。這是先天限制因素,至少我們現在沒能力改變。”
“再次,水師出征,加上水手等,動輒十餘萬人,而在我們必經之路的海岸線附近,我們根本沒有設立足夠的補給點,大軍的補給和戰艦的維修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最後,據說要前往颯珊南部的沿海地區,必須經過孔雀王朝所在的印月半島。我們和印月之間敵意頗深,如果遭遇印月水師的攔截,那該如何是好?”
舒攬心思相當慎密,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相當的切中要害。金山和崔樂本來還興致勃勃,不過聽舒攬這麼一說,兩人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大海上的風浪和氣候確實是變幻莫測,不過真正的勇士,就是應該在狂風大浪之中穿梭,只有真正的經歷過大海的考驗,才能夠成爲一支精銳水師。沿途的補給固然有些麻煩,不過我們可以儘量多帶一些運輸船隻和馬船糧船水船這些,加上沿途地區可以和當地的居民交易,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印月王朝現在分裂成大小數十個邦國,水師本來就是耗錢的主兒,他們應該沒有多少水師纔是。如果真的遇上,那麼不妨先禮後兵。至於航線水流數據這些,那麼不妨現在派出一支小型艦隊遠航一番,也算是給大軍打一個先鋒。”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背對着太陽的三人突然覺得一團巨大的陰影突然間將自己等人全部籠罩,站起轉過身子,卻發現賀不歸正一臉嚴肅的站在自己等人的身後。
“軍團長!”三人連忙抱拳道。
“舒攬,你考慮事情考慮的相當全面,這些確實是我們需要面對的問題。千百年來,我們天朝的水師即便是在最強大的時候,也只是在東海和南海之上游弋,從來沒有跨出過這片湛藍的大海。不過,現在我們總算有了一個機會,讓我們去見識天朝之外更廣闊的大海和更美麗的天空,因此,到時候我們一定會竭力爭取。就算只是到颯珊南部航行一圈,都是值得的。”
舒攬恭敬的說道:“軍團長有此雄心,我天朝水師必定能夠縱橫宇內。”
賀不歸呵呵一笑:“你少拍馬屁,你敢說你自己沒有這個想法?如果不是因爲早有此意,你會想的這麼細緻?”
舒攬不說話了,而崔樂和金山則是面面相覷,沒想到就在自己曬太陽和喝烈酒的時候,身邊的戰友居然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整個天下。
“小子,行啊,我們蛟龍軍團後就有人啊,看來我們幾個老頭子也該退休了。”金山拍着舒攬的肩膀說道。
舒攬連忙說道:“將軍誇獎了,舒某隻不過是胡思亂想一下而已。再說,蛟龍軍團的這張大旗,還需要將軍你們才能夠扛起,舒某的肩膀還是太稚嫩了。”
賀不歸沒有理會金山的客氣話,雙目凝視着舒攬說道:“舒將軍,本軍團長現在有個異常重要的任務,想要交代給你。”
舒攬的腰板頓時直了起來,臉上的謙恭表情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的剛毅和果敢:“軍團長敬請吩咐!”
“我們蛟龍軍團段時間內不會有重要的作戰任務,因此,本軍團長想派出一支偏師,繞過金花三越和印月半島,前往西面探查一下颯珊以及更西面世界的狀況,不知道將軍是否有這個興趣?”
舒攬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抹炙熱的光芒,身爲軍人,開疆拓土和挽救國難乃是最大的榮譽,率領一支水師踏出千百年來神州王朝從來沒有跨出過的海域,前往遙遠的西方爲神州的水師開闢一條道路,那是何等的榮耀,沒等金山和崔樂回過神來,舒攬立刻行了一個筆直的軍禮:“末將遵命!”
遲疑了一下,舒攬問道:“不知道軍團長認爲水師派出多少將士合適?”
“我們這次僅僅是爲了探路和探查水情氣候,因此,派出的艦隊不宜過多,而且除此遠航,不知道前方的補給狀況如何。這樣,艦隊的人員最好控制在兩千以內,戰艦規模不要超過十艘。”賀不歸沉吟了一下說道。
對於水師遠征,賀不歸的興趣甚至還在舒攬之上。自古以來,神州王朝的水師僅有的任務便是看守海疆,即便是在神州帝國最爲強大的時候,水師的艦隊最遠也僅僅是到達了印月半島的東部地區,然後就在無法遠征。而絕大多數時候,神州水師都是巡遊在海岸線附近,爲本國的商船保駕,順便打擊一下各式各樣的海盜。
不過,現在最大的海盜產地東倭王朝已經被滅族,就算有些漏網之魚,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而金花三越也覆滅在即,至於南海和東海之上的諸多小國,在河套族滅了東倭王朝之後,他們必定會好生收斂一下,以防信心膨脹的河套大軍突然就開到了自己的國土之上。
因此,在接下來的十年之內,年輕的蛟龍軍團軍團長認爲,水師很難在發生大規模的水戰,除非高麗發了瘋,不然,根本沒有人敢挑釁蛟龍軍團和泱泱天朝的尊嚴。因此,年輕的將軍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南海之外更廣闊的海洋。
有水的地方,就有蛟龍的影跡。賀不歸在心中這樣說道。
看着舒攬一臉興奮的去調集戰船和人員,崔樂和金山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然後一個個的開始抱怨起賀不歸不將這個艱鉅而又光榮的任務交付給自己。
“你們?我倒是想啊。不過水師出征,很容易成爲海上王國,如果是你們兩個,那麼誰知道會不會引來不必要的猜忌?舒攬畢竟是跟着主公一起從青雲走出來的老部下,如果讓他去找到主公的話,必然會事半功倍。”賀不歸苦笑道。
崔樂眉毛一皺:“將軍,難道主公並不同意我們到時候參與遠征颯珊的事情。”
“這事情還沒譜而,誰知道主公心中是怎樣想的。不過,就算主公答應,楚大人和魏鶴他們那邊恐怕也很有意見。你們應該明白,水師的日常消耗是陸軍的好幾倍,現在帝國剛剛統一,需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誰知道楚大人會不會因爲財政的原因而阻止這件事情。舒攬,他畢竟是河套嫡系啊。”
“難道河套有意排擠我們?”金山擔心的道。
賀不歸曬然一笑,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居然引起了部下如此的擔心,於是笑着解釋道:“並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主公對我們已經相當的寬泛,並且處事公允,絕無此意。只是,人與人之間終究是要講交情的,不同的人爲了相同的事情找到主公,必然會有不同的結果。就像是我們幾個,如果有人罵你金山是金禿子,你肯定會火冒萬丈甚至提着刀子砍人都不一定,不過如果我這樣叫你,或者是崔樂這樣稱呼你,你會拔刀相向嗎?”
朱津渡口南岸的蘆葦叢已經被河套的大火燒成了黑地,並且將三越聯軍所有可能的埋伏全部破去,蛟龍水師戰艦上的投石機以及大型弩箭則是對着渡口南岸三越聯軍的陣地狂轟濫炸,逼得對方不得不退出戰艦中遠程攻擊武器的範圍。因此,河套大軍在登陸的時候,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
獨孤突然覺得有些惆悵,原本以爲河套大軍的登陸戰應該是相當的精彩,畢竟金花三越還有着一個堪稱勁敵的名將樸志成存在。對方佔據了地利,而且有着樸志成這樣的名將指揮,自己這邊應該沒那麼容易登陸纔是。只是現在居然是如此的順利。
“樸志成也不過如此,徒具虛名而已。”江沉舟不屑的撇嘴說道。
獨孤搖了搖頭:“不是,是樸志成太精明瞭。”
“太精明瞭?”江沉舟有些不解。
“三月士兵的戰鬥力雖然相當孱弱,不過亡國滅族之時,他們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不可小覷。當日遠征東倭,你也是參與了的。東倭士兵最後的瘋狂,你不是沒看見。當時若不是我們先驅虎吞狼,我們三十五萬遠征軍恐怕也剩不了多少。”獨孤嘆了口氣,也許是想到了當日進攻奈良城的戰況,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河套最優秀的百戰精銳,在佔據了絕對的戰略優勢的情況下,依然付出了五萬士兵的代價,這才佔領了奈良的城牆。
玄機就站在獨孤的身後:“在樸志成看來,在亡國滅族的情況下,三越士兵必然會拼死戰鬥,而我們這裡不過三十萬大軍,雖然戰鬥力和戰鬥意志相對優勝,不過三越士兵拼命之下,肯定能夠和我們拼一個兩敗俱傷。你們注意沒有,樸志成最精銳的十五萬大軍,就駐紮在西南三十里不到的花溪城,如果不是心存不軌,那樸志成必定會親自坐鎮此處率領聯軍抵抗我們的進攻。他這分明就是想在我們雙方兩敗俱傷之後,在撿一個落地桃子!”
“他就這麼肯定三越士兵會拼死戰鬥?”李孝疑惑的說道。
“有了東倭的先例,你說三越士兵能夠拼死戰鬥嗎?當日兩腳羊事件之後,主公便下達了族滅金花三越的命令,這一點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三越士兵雖然孱弱,不過爲了家人,爲了他們自己的性命,他們必須拼死一戰!”玄機很肯定的道。
本來按照昊天的意思,金花三越的戰事,完全可以交給血殺和獨孤處理。不過張月婉總覺得當初遠征東倭的時候,河套四大戰將軍銜相當,資歷相等,因此在協調的時候相當的困難。幸好當時血殺等人還能夠顧全大局,還沒有鬧出事情,因此極力推薦玄機南下協調。昊天覺得張月婉說的也有道理,況且天都聖京的事情已經進入了正軌,隨着河套遠征軍的歸來,江河之間的局勢頓時就穩定了下來,因此剛剛纔輕鬆了一點的軍師玄機也就來到了這裡。
李孝一聽這話,頓時興奮了起來,高興的說道:“既然如此,軍師,大帥,就讓我們赤蛇軍團打先鋒。雖然三越地區河網密佈並不適合騎兵衝鋒,但是渡口南岸地勢平坦,正適合我們騎兵的衝殺!”
李孝的話剛剛出口,傅若水一把抓住他的盔甲,將他拖到後面,然後滿臉堆笑的說道:“獨帥,軍師,我們鳳舞軍團五萬將士雲集於此,可謂是兵強馬壯,而李孝的赤蛇軍團僅僅只有一萬騎兵,就算是衝鋒陷陣,這點兵力也太少了一點。”
傅若水這麼一說,李孝頓時不樂意了,連忙跳出來辯解。傅若水在河套的人緣很是不錯,而且爲人不拘小節磊落坦蕩,因此李孝也不顧忌他女子的身份,直接和她爭吵起來。
獨孤的眉毛皺了一下:“好了,這首戰就讓李孝去衝鋒一陣,鳳舞軍團的將士體力畢竟比不上男子。不過若水你也別以爲鳳舞軍團就是在一邊看熱鬧,李孝的騎兵一退下來,你們鳳舞軍團立刻跟上。”
兩人聽到能夠上陣,自然是皆大歡喜。連忙下去準備。
玄機不放心的說道:“獨帥,三越聯軍就算再是白癡,不過數量整整有四十萬之衆,李孝的一萬騎兵,稍微有一點疏忽,便是全軍覆沒之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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