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就是被完全無視了嘛!
錦年沮喪放下小拳頭。既憋悶又委屈,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抗議啊!
一個梨花帶雨正當妙齡的少女蜷縮在你懷中,含悲帶怨的啜泣,那是怎樣一種感覺?答案是:呵呵。
安瑞看着小錦年聲淚俱下的控訴,悄然抿下脣角一抹輕易不得見的弧度。那表情和看一隻犯了多動症的貓咪似乎沒有多大區別。悲憫而同情。
“都痛成這樣了,倒還有心思和我置氣。”安瑞連人帶毯子的擁她在心口,下頜磨蹭着她的頂心,像是在逗弄一隻炸了毛的小動物,“還說不是小孩子,嗯?那小紅花呢,配你真是一點兒沒錯的。”
得到如此評價,小錦年更生氣了,腮幫子鼓鼓的瞪他,很想用眼神在他那張俊臉上鑽兩個洞。他怎麼,怎麼可以這樣挖苦她?
“我纔不是小孩子!我,我不跟你玩了。”
這人情緒一激動,腦子就不太好使,腦子一不好使就容易做出些損人不利己的過激行爲。她一激動,很氣憤的一腳踢了過去,落在他身上似乎半點效果沒起,可牽扯到自個兒那真是實實在在一波疼痛襲來。
“啊……嗚。”導致的結果便是痛的眼淚差點沒再涌出來,這上天一點怎麼一點兒都不公平。她默默腹誹。
“行了,差不多適可而止,嗯?”他適時的阻止她繼續折騰自己,拍着哄着,完全是在對付一個耍脾氣的熊孩子,耐心道,“乖一點。”
她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更加低落。
所以,他越是縱容寵溺,她便越是說不出的鬱悶。他總是這樣。
她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被他平等看待?她不想永遠當小孩子,他爲什麼就是不明白?
可男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很難趨同。說白了就是沒那麼複雜。或許也是對着小錦年,安瑞很難往復雜方面去設想。
只看着她苦着張小臉,他一時猜不透,也就懶怠未多想,只覺得她應該還是痛得厲害。於是折身去值班室又要了個熱水袋,回來一邊給她捂着,一邊幫她揉,服務態度打五顆星。完全可以評上年度最佳育兒師。只差沒再給大寶寶含根棒棒糖念幾個童話故事了。
“大寶寶”心情不好歸心情不好。客觀來說,在他溫柔的對待下,小腹的疼痛漸漸倒是也的確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只是……飽暖思那啥來着,肚子不痛了,她就有閒心思瞎琢磨了。
“叔叔。”她突然想到一個很不好的可能性,“你好像很熟練。”
安瑞表情一僵,“你又想表達什麼?”
她支支吾吾的磨蹭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出口,“你也爲其他女孩子做過這種事情嗎?”
“……”安瑞臉色一黑,“溫錦年。”
“嗯?”她無辜的眨着眼。
“閉嘴,閉眼,睡覺。”
明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呀!她不服氣的想着。可是一覷見他此刻的那副表情,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喔。”不情不願的應了聲,錦年慢吞吞的摟住他的脖子,往他懷裡一拱,算了,還是乖乖睡覺吧。
可原本放鬆的臂彎卻驟然收緊。錦年尚不知爲何,就被吩咐她睡覺的那位又搖醒。再軟的柿子也該生氣了。
“做什麼?”她委屈的抗議,“不是要睡覺?”
“是。”他突然異樣嚴肅的說,“睡覺歸睡覺,但你覺得目前這樣合適麼?”
她揉揉眼,還是不清楚,“什麼?哪樣?”
安瑞沒出聲,目光來回掃視着二間流轉。
錦年這纔有所反應,可明白了事實,反而更加莫名其妙了,“咱們以前,不是經常一起睡麼?”
“你也知道以前。”安瑞嘆氣,反問,“那時候你多小?”
錦年愣住了,遲疑着低頭掃了眼自己平坦的胸部,禁不住紅了臉,她細如蚊吟的分辯,“現在,現在也……不大啊。”
安瑞,“……”
好吧,你贏了。
安瑞扶額,他們的意思還能跑的更偏一點嗎?!
她的小牀上躺兩個人實在是有些擠了,可是此刻稍一移動她就痛的直哼唧,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總歸挺像那麼回事。這讓安瑞有種虐待病患的錯覺。嘗試了很多次,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抽身離開,或者是換張牀的想法。
“錦年,不要抱這麼緊,”他輕輕開口,無奈又像是妥協,傳到她耳裡,怪好聽的,“也不不知道你這毛病是給誰慣出來的。vn?臻惜?”
“纔沒有。”她悶悶地回答,“你走之後,我就一直一個人啊。我已經忘記上次兩個人睡是什麼時候了。”
安瑞微微一怔。想要琢磨些什麼來哄哄她,她卻先他一步驕傲的開口,
“叔叔,我只睡過你一個人哦!”
安瑞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可是對着她天真無辜的一張臉,卻也不好往別處深挖。於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他很僵硬的扯出一抹笑,“謝謝,我很榮幸。”
錦年窩在他胸口笑起來,臉有些發燙——如果能永遠靠在這個溫暖的懷裡,那該多好。
“我以後也只睡你一個人。”她輕聲呢喃。
“什麼?”他沒有聽清。
“唔,沒有。”她搖頭,“晚安。”
他疑惑的蹙眉,不過已有一些睏意,便沒有再問她,反正小孩子的心思,實在是費解。
二人緊挨在一起,他摟着她肩膀,讓她可以挨着他的胸口,她這回倒是終於安靜下來,並沒有亂動,乖乖趴伏在他心臟前,很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要是夜裡不舒服,記得要叫我。”
他撥弄了她一下,很溫柔的聲音,很彆扭的語氣。
她胡亂“恩恩”了幾聲,沒有睜眼,只是點頭,揮揮手,像是在趕一隻擾她安眠的大蚊子。倒是一副很放心他的樣子,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脖子上,小腦袋枕在他的臂彎間,偶爾蹭蹭。睡得倒是很安心。
真是愈發猜不透她那個腦瓜在琢磨些什麼。
安瑞看着她光潔的額頭,無奈的想着,亦是合上了眼睛。
……
夜半,忽而感覺身邊有些異樣。
“叔叔。”
她輕輕喊了一聲,良久無人迴應,閉着眼睛,小手四處試探摸索,只摸到餘溫尚存的被衾。
一陣心悸,錦年猛的從被衾間坐起,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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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房間另一端的燈火昏黃下,他回過頭,關切的詢問,“又不舒服了?”
錦年搖搖頭,“沒事了。”捂着依舊有些酸酸的小腹,翻身下牀。
“你在做什……”
“穿鞋!”他突然嚴厲的提醒。
錦年先是一怔,旋即低下腦袋,看着自己光光的腳丫,吐吐舌頭,老實的回到牀邊穿好毛絨拖鞋。
房間內只剩一盞桌邊的落地燈發出微弱的光,黑暗也因此變得溫柔起來。
“你在寫東西?”她趴在他的背上,好奇的探頭探腦,“咦?這是……檢討?”
安瑞沒吭聲,只是筆尖頓了下。
“叔叔你也犯錯誤啦?”小錦年突然綻放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
“是。”安瑞黑了一張臉,“錯在不該多管閒事。”
“多管……”錦年湊上前,突然紅了半張臉,“唉?這是我的檢討啊?”
安瑞斜睨她一眼,輕哼一聲表示默認。
錦年有點尷尬的‘嘿嘿’兩下,他沒理她。
氣氛有點不太好啊。她想,得活躍一下。
“叔叔。”她又湊上前,看着他的眼睛,特別誠懇的稱讚,“你寫的真好,一看就特有經驗。”
安瑞,“……謝謝。”
他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錦年不明所以的抓抓腦袋,她是在誇他呀。
安瑞又寫了會兒,再次頓筆,忽然想起今天教導主任提到的一句話,於是,擡頭看她,“你和那個季澤……真的在早戀?”
“沒有!”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怎麼可能,我喜歡的明明是……”
“嗯?”似乎挖到了什麼,他問,“誰?”
“我……”錦年瞪着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其餘一併說不出口。啊,好沒用!
“錦年?”他的手在她眼前晃晃,“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她頓時覺得大窘,頭埋的愈發低了,生怕泄露絲毫不該有的表情,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可笑極了。
心裡一遍一遍的祈禱,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他卻偏偏不遂人願,反而靠的更近了些,她還來不及躲開,便感覺到面頰上的髮絲被撩起,聽見他有些訝然的吸了口氣,“臉怎麼那樣紅,是不是發燒了?”
好丟臉。
突然間異常心虛,大腦一片空白,匡論回答,她現在連呼吸也不敢,害怕他會察覺她鼻尖紊亂的氣息……
“沒,沒事。”
在自己情緒失控之前,她慌忙脫口而出,“我是說,說,我明明喜歡一個人。叔叔,你,你不是說過不能早戀的?”
沒料到是這種回覆,他有點驚訝,卻也順勢點點頭,“不錯。”頓了頓,又有些促狹的發問,“那你今天,又是爲了哪個小男生和那幾個小女生打成一團?”
“你怎麼知道?”錦年幾乎呆住,“你怎麼知道是爲了男生?”
“同性之間的爭端麼,多半是爲了異性。優勝劣汰,爲下一代基因篩選強者,這是物種本能。”他沒做多想,輕笑,“我上學那會兒,就經常有女生爲……咳,我是說,也經常有女生爲這種事情打架。”
錦年不怎麼聰明的腦子在此刻偏偏又靈光了一回,猜出他的本意,她不高興的扁嘴,“叔叔,你是想說也老有女生爲你打架吧。”
安瑞目光移向一邊,推了推眼鏡,淡定回覆,“我可沒這麼說。”
錦年“哼”了聲,“我會問vn叔叔的。”
安瑞忽然發出一聲嗤笑,像是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爲他自己的學生時代就有多和平麼?”
“那你呢?”錦年酸酸的開口,“你有沒有爲女孩子打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