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先將王充華和她的下人,拉了下去,詩鈺隨後跟着,首先是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約莫三米。
牆兩壁一米半左右有一個燭燈掛在牆上。
下完樓梯是一件屋子,屋子前後左右,有四扇門。北門已經打開,侍衛拖着王充華和下人們從北門進去。
北門內是一個通道,左右兩排是一間間的房間。這裡是刑房加監獄模式。
跟着侍衛的帶領,詩鈺們到了第七個房間,推開門,是一間刑房,比較大。
王充華及手下被推了進去,摔倒在地。王充華取了口中的帕巾,還未來得及取下矇眼的布,她的丫鬟綠瑩就被侍衛拉起,架到大寬板凳上。
兩個侍衛將綠瑩的上身按着,讓她不得動彈。
另外兩個侍衛,一人手拿一個纏綁着布條的廷杖棍子,對準綠瑩的身上,噼裡啪啦,一陣亂打,也不管打的是什麼地方,也許是腰、也許是肋骨,也許打在內臟,也許是臀,也許是腿,反正,哪兒順手,往哪兒打,就是沒想過要留活口。
綠瑩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尖銳而刺耳,在這狹窄的地下房間裡,飄蕩迴旋。
她的聲音淒厲、絕望、一聲慘過一聲,此起彼伏,聲聲入耳,慘絕人寰,讓人不忍直視。
王充華早已取下矇眼的布,看見綠瑩被打,此時正趴倒在地的她,心疼得直流眼淚。
王充華伸出手,想爬過去,被侍衛拽住了。
王充華奮力掙扎着,向前衝着,她拼盡了全力歇斯底里大聲哭喊道:“住手、住手……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打了……她不知道啊……”
然而,震耳的聲音在暗牢裡迴盪,就像沒人聽到一般,直接被人無視了。
纏布的廷杖依舊叮叮咚咚的打在綠瑩身上,血從綠瑩的脣角慢慢溢出,綠瑩的聲音越來越小,慘叫聲都彷彿有氣無力。皺着的眉,就像雕刻一般,不動了。
王充華梗嚥着,轉頭向若菱跪着像狗一樣的爬過去。
侍衛並沒有阻攔她。
詩鈺轉頭看着若菱,她左脣角微微上揚,雪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王充華爬到若菱的腳下跪着,雙手抓着若菱的腿,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掉:“若菱姑姑,求您了,您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淚又掉了下來,王充華繼續道:“那個什麼人皮面具的包裹,真的是別人栽贓陷害的。我們紫醇閣一向安分守己,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若菱冷冷一笑,美眸中帶着譏諷和不信。
王充華見若菱冷冷地看着她,心沉到了谷底,她轉而來求詩鈺。
“馮貴人,求求你了,你相信我,小年會下毒,真不是我。就算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啊。更何況,小年會侍衛那麼多,怎麼可能進去下毒……”
詩鈺正想說,怎麼不可能,毒都下了,現在跟詩鈺說不可能?話還沒說出口,若菱就搶先一步道:“小年會下不下毒,我不關心,我要的是別的東西。交出來吧。”
若菱的一句話,噎得詩鈺直想吐血。
好歹老孃還站在你旁邊呢,你也不顧顧我的感受。
若菱直接將詩鈺給無視掉了。若菱看着王充華,眼底裡冰冷如霜:“把東西交出來,紫醇閣全體人員方可保命。不交,死路一條,誰也別想活着出去。”
王充華跪坐在地上,淚如雨下,歇斯底里道:“你要的是什麼呀,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要我交什麼?好歹你也說一下,不要這樣含血噴人。我們不曾得罪於你,爲何你要置我們於死地?”
若菱看着王充華,冷冷笑道:“交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偷了東西,想跑?也要有命逃?”
王充華仰着頭,突然大笑,笑的眼淚嘩嘩嘩的流,她抽搐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莫須有的罪名如屎盆從天而扣,今日死於此,詩鈺紫醇閣上下八口人,變成厲鬼都不會放過於你,還有你!”王充華指着詩鈺道。
她的表情堅定而決絕。含冤受屈的模樣猶如劉胡蘭般的大義凜然。
詩鈺拉拉若菱,小聲在她耳邊道:“看樣子,她不像說謊,我們是不是真冤枉她了。”
若菱輕哼一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詩鈺,那眼神彷彿看白癡弱智一般,若菱道:“事關重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別看她裝得楚楚可憐,人皮面具可是不爭的事實。況且,從東西掉落的地點來看,翠玉閣到紫萱閣之間,就只有一個人進去了紫醇閣,我們又從紫醇閣搜出了人皮面具,不是她,是誰?難道是鬼嗎?”
“只有一個……”詩鈺喃喃自語道,又問若菱:“從翠玉閣到紫萱閣之間,只有一人的活動軌跡嗎?”
若菱理了理衣袖,堅定決絕的告訴詩鈺:“是。只有一人。有多的人也就罷了。但只有一人在此地段出入,且進入了紫醇閣。”
詩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看看王充華看上去很委屈很冤枉的樣子,心中又軟了下去,繼續問道:“會不會是隔壁的,故意跑去紫醇閣呢?”
若菱翻了個白眼,似乎看不慣詩鈺的同情心氾濫,道:“隔壁紫安閣,紫月閣,紫萱閣,派人搜查了,一無所獲。”
“紫安閣的曾御女,進宮三年,都未得到皇上的寵幸。曾御女的父親官小又怕事,是個牆頭草,見風倒。”
“紫萱閣,林宮人的宮閣。你也知道,小年會後,閉門謝客,你也一直盯着,無人進出,你就算想栽贓進去,也沒有任何的機會,所以,也不是她。”
“紫月閣,現在是空着的,我們也搜查過多次,什麼也沒有。總不能去抓高充華吧,她現在可住在新月閣,離這兒可是相隔甚遠。況且,無憑無據的,難道還要栽贓高充華不成?”
若菱的話,讓詩鈺啞口無言。看來看去,就只有王充華這條線索了。
如果連這條線索也不抓着,鳳牌的事一旦事發,牽連甚廣,這可不是幾個人腦袋的問題,而是幾百口人的腦袋不保,所以,若菱纔會親自動手。
明白了這一切後,再看王充華,跪倒在地絕望的神情,雖看起來慘兮兮的,也就不再覺得她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