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寬倒是見了老太太一面,卻對喬家人最看重的喬致東的差事隻字未提,只是讓老太太好生養病,太醫那兒他已親自關照過了,太醫會每天都去喬家看病的,直至老太太病癒。
喬老太太臉皮一陣抽搐,趕緊說:“可別,寬哥兒的一片孝心我領了就是了,只是我如今身子已大好了,根本不用再請太醫了。寬哥兒趕緊給路太醫說一聲,要他不必再過來了,沒得浪費。”那路太醫每天雷打不動來喬家給她診脈,也沒說過所以然,卻來一回就要十兩銀子的診金,外加路天橋親自配的路家祖傳秘藥,專治心火鬱結肝火旺盛之症,一顆藥丸二兩銀子,一天三粒,這數日下來,就花了不少銀子,這對於如今喬家的經濟狀況來講,着實是雪上加霜了。
加上喬致東告假回家侍疾,兩個孫子在國子監也讓人請回來了,美其名曰回家盡孝,但傻子都瞧得出來,凌家的報復來了。
喬老太太絕不會料到,她不過說了徐氏兩句不好聽的話,就引來凌家人的報復,悲忿之餘,不得不認清現實。他們雖是凌家的親戚,也只能靠上去,卻不能有半分拿捏的心思了。
看着侄兒冷淡的臉,喬老太太又恨又悔,還有不知名的苦澀,她老淚縱橫地道:“寬哥兒,先前是我一時豬油糊了心,說了些不好的話。我現在也後悔了,只請寬哥兒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再給你表弟一個機會吧。”
凌寬捋着鬍子,冷眼瞧着眼前神色憔悴的喬家人,心頭唏籲不已,看來不管再親的親戚,都不能縱。
沉凝半晌,在喬家人快要絕望之際,凌寬這才緩緩道:“姑母,有句話叫救急不救貧,想必您也是明白的。這些年來,我們對姑母一家子從未有過任何失禮的地方。姑母舉家進京,我們又給表弟謀路子,又走關係讓侄兒進了國子監,又是出錢出力給侄女辦及笄禮,又送銀子幫你們置辦宅子。按理,侄兒也算是仁致義盡了。可到底還是應驗了老話一句:渴時點滴如甘露,醉後添杯不如無。我們也一直奉行授人魚不如授人漁的原則。可是姑母,魚,咱們給了,漁,咱們也給了。臨到頭來,卻弄了個無底洞出來。姑母,您這樣的做派,侄兒也是寒心呀。”
喬家人羞愧地低下頭來,喬致東更是臉皮脹得通紅,艱難地說:“寬表兄教訓得是,是愚弟貪心不足了。”
喬老太太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說得言辭懇切。
凌寬不可置否:“我是武將,文武殊途,致東表弟的差事,我恐怕也是無能爲力的。”
喬老太太急了,“可可……可峰兒他卻是吏部侍郎,位高權重,想來峰兒是可以的……”
“娘!”喬致東打斷了老母親的話,趕緊說:“寬表兄說得極是,我們又讓你爲難了。我的差事也多虧了峰侄兒幫忙,可我卻是辜負了峰侄兒的一片苦心,現在想來真是慚愧。只是如今,我們真是走投無路了,也只能厚顏懇求峰侄兒,再給我一個機會。”
凌寬搖了搖頭:“徐氏這陣子心情不好,峰兒怕她鬱結於心,每下朝回來都寸步不離左右。想來也沒功夫管表弟的事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喬老太太一眼,“就算能管,也不願管了。峰兒那脾氣,可孤拐得很,更是個護短的。徐氏就是他的眼珠子心頭肉,誰要是給徐氏受了委屈,必會數倍還回去。若非我警告過他,你們也不會安然無漾站在這了。”
喬致東倒吸口氣,凌寬這話豈不是表明:得罪了徐氏,也就得罪了凌峰,乃整個凌家人?
這,這怎麼可能?那徐氏究竟有何德何能,居然讓凌家上下一致護着,連懷着怪胎都不計較了。
可惜他們明白得太晚了。
……
最終,凌家對喬家人也不曾趕盡殺絕,不過是讓喬家人舉家離開京城,回了大興縣的老家。
凌峰給喬致東在大興縣謀了個縣丞的位置,凌寬給了兩百兩銀子的儀程,喬家人灰溜溜地離開京城,從堂堂四品實權京官,再到小小的八品縣丞,喬致東的仕途之路幾乎被腰斬。男人可以終身無權,卻無法忍受有了權力後又丟權。女人可以不當官太太,卻受不了威風之後又被冷落。
喬家人就是這樣的心境,但他們卻是半分怨言都不敢再有。
喬家人的離開,徐璐卻也高興不起來,目前,她又遇上一則令她怒火中燒的事來。
徐璐恨恨地瞪着鼻青臉腫的徐珏徐珏,氣不打一處來,手上的戒尺,高高舉起,又重重放下,看着兄弟二人臉上的紫污,高高舉起的戒尺實在無法落下,最後只得恨恨地敲在一旁的花梨木茶几上。
“你們倒是能耐了,啊?居然學起那些紈絝子弟打起架來。還兩個打一個,你以爲你們是誰?那些不事生產的米蟲?仗着父親爲官就可以爲所欲爲的二世祖?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這兒可是京城,到處都是比們你厲害一百倍的世家公子哥。你們倒是厲害呀,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打架。還兩個打一個?丟不丟人?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而與徐珏兄弟打架的人,身份也不低,父親是太常寺卿,母親是苑平顧家之女,還真是冤家路窄。
徐璐看着哭得傷心的陳家母女,陳慧心她是見過的,但沒有半分好感。再瞧了陳太太懷中的陳慧明,這人是陳慧心的弟弟。只因今日學堂放假,徐珏兄弟就去書齋裡買書,碰到同樣去買書的陳慧心姐弟。
陳太太抱着被打得臉已腫成豬頭的兒子,垂淚道:“少夫人,咱們陳家雖算不得什麼,可也是任人欺負的。我兒子豈能白白挨這頓打?還兩個打一個。我相信少夫人的爲人,絕不會護短,一定會給我一個妥善的交代的。”
陳太太比女兒圓滑多了,雖說這陣子徐璐因懷着怪胎被置於風口浪尖上,但凌家的底蘊可不淺,加上帝后也都支持凌家,他們陳家還真不敢拿徐珏兄弟怎樣,也只能按着丈夫陳川的吩咐,從凌家這兒得些好處便是了。
陳川不愧是官油子,就算得知兒子被打,卻因對方勢大,與其給兒子討公道,還不如藉着此事,從凌家身上討些好處。
陳慧心垂淚說:“可憐弟弟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爹孃連頭髮絲兒都捨不得碰一下。想不到卻讓外人打成這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豈要把爹孃的心給生生揉碎?”
徐璐溫和着語氣,“陳小姐休要傷心,我這不正要給令弟作主麼?”
陳慧心抹着眼淚冷笑:“怕就怕有人護短,我弟弟平白捱打受侮也說不定。”然後又悲悲切切地道:“只恨我沒本事,不然弟弟也就可以像少夫人兩個兄弟這般在京城橫着走了。”
徐璐有些動怒,這陳慧心豈不在指她兄弟靠着裙帶關係耀武揚威麼?
徐璐深吸口氣,壓下胸口的悶燥,挑眉道:“陳太太,令郎一事,我究竟要與陳太太交代呢,還是給令千金交代?”
陳太太之所以要把女兒也帶來,就是藉由女兒的好嘴才,來箍制徐璐,顯然,女兒也沒讓她失望,三言兩語就佔了上風。但也不能太過了,於是就說:“少夫人莫要生氣,慧心一向疼她弟弟,情急之下,難免失了分寸。還望少夫人海涵。”
徐璐說:“那想必陳小姐是知道他們打架的原因了?”
陳太太滯了滯,“這個……”
“陳小姐可是知道他們打架的原因?”徐璐又問陳慧心。
陳慧心眼睛閃爍。
徐璐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原因的,只因她理虧,所以不敢說出來罷了。她冷冷一笑,又看向陳慧明,“陳公子,我兄弟動手打你,是他們的不是。我在此替他們向你陪不是。只是不知我兄弟究竟爲何打你。還請陳公子道來,若是我兄弟無理取鬧,我必會狠狠收拾他們給陳公子出氣。”
陳慧安是陳家獨子,自來受寵慣了,也橫慣了。家裡人無人敢惹,就養成了小霸王的性子,不過眼力還是有的,知道安國侯府不好惹,也不敢說什麼“你兄弟打了我,我要他們抵命”的霸氣之語,只氣哼哼地說:“小生不知,只不過他們先動手打我的。”原因卻是不肯說。
徐璐又問了陳慧明的小廝,那小廝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也是吱唔着,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只結結巴巴地說:“……當時,小的在書肆外頭,對裡頭的情形並不是很清楚……”
而徐家兄弟卻是怒瞪着陳慧明,其中徐環怨毒地道:“胡說八道,當時你就在姓陳的旁邊。不敢說是吧?你當然不敢說了,要是讓人知道你主子說了什麼混話,哼哼,我看就是你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了。”
陳太太心中一凜,捏了捏懷中的兒子,用眼神示意兒子。
陳慧明不敢與母親對視,心虛地撇開了。
陳慧心卻強硬地說:“不管我弟弟再如何混賬,也就是遵循君子動口不動手。可少夫人的兄弟卻直接就動起手來,難道還有理了?”
徐環怒道:“胡說八道,對付你們這種人,就要以惡制惡。”
陳慧心轉向徐璐,“少夫人,您瞧瞧,當着您的面都這麼的囂張。”
徐璐皺眉,這陳慧心胡攪蠻纏的功夫還真不懶,弟弟沒見過世面,也未受過挫折,在言語上估計討不得便宜。也不與陳慧心搭腔,只是望着徐珏兄弟的小廝,七棱和八角。
二人磕在地上,哭着道:“少夫人,小的不敢說。”
徐璐淡淡地說:“我讓你說,你便說。”
“可是,可是……”
徐璐溫和地道:“如實照說便是,我不會治你的罪。陳太太和陳小姐也都是出身大家,想來不會污你黑白顛倒纔是。”
陳太太嘴巴動了動,正要說才能,七棱和八角已委婉地把事情經過說了遍。
原來,陳慧心姐弟去書肆買書,碰巧遇到徐珏兄弟。姐弟二人並不識得他們,所以並未放心上。只是那掌櫃也是認得這對兄弟的,就攀談了起來。陳慧心才知道他們是徐璐的弟弟。陳慧心對徐璐可是沒半分好感的,上回去苑平的途中,讓沈三爺救下,徐璐對陳慧心就是愛理不理的,加上張小姐一事,讓她目的沒得到,反而丟了張家這一門大好親事,讓二房拾了便宜。對徐璐可是恨透了。今見徐璐的兄弟,惡向膽邊生,就想惹些事來。
於是就大聲與弟弟議論起了徐璐的事。
陳慧明沒有成算,他本人對徐璐懷有怪胎一事很感興趣,口無遮攔地說了不少壞話。陳慧心又倒了不少徐璐的壞話,清高,目下無塵,攀龍附鳳,連帶整個徐家也跟着雞犬升天,雜旮裡出來的人也敢堂而皇之地被稱爲公子爺,還被弄進了沈家族學。又還說徐家人恬不知恥,凌家人也着實寬厚,娶了媳婦進門,連帶的還跟着養媳婦一大家子,又還說徐璐非沒有好好感恩凌家,居然不檢點地懷上一個怪胎,肯定是這輩子做了缺德事,老天都在懲罰她了。還說了更多的誅心之話,徐珏兄弟哪氣得過,就上前與之理論起來。陳慧心慣能說會道,又愛捉人痛處,往歪裡帶,偏又句句戳中他們的痛處。
徐珏兄弟一心只讀聖賢書,遇上陳慧心這種刁鑽陰險的對手,只有被捏得團團轉的份。他們被堵得無言以對,又恨又急。陳慧心更是越發變本加厲地挑釁着,兄弟二人氣得跳腳,卻又無可耐何。陳慧明卻在一旁煸風點火,說了句:“原來是吃軟飯的,哈哈!”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徐家兄弟的怒火,雙方就幹起架來。一方是夾着無邊怒火,氣勢萬千。一方毫無準備,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幸好五城兵馬司恰巧在此巡邏,把雙方分開來,問清了身份,自知惹不起安國侯府,就把人帶去了凌家。
“……陳小姐說了好多難聽話,還說了少夫人不少難聽話,陳家公子還說咱們公子是吃軟飯的,靠裙帶上位的,公子氣不過,才忍不住動起手來。少夫人,是小的不是,小的沒看好公子,請少夫人責罰小的吧。”
七棱和八角連連磕頭。
徐璐,陳太太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陳太太反手甩了女兒一巴掌,罵道:“看你幹得好事。”
陳慧心捂着臉,儘管被戳穿真相有些難堪,不過仍是負隅頑抗,“娘,您怎可只聽他們一面之辭?”
徐璐不怒反笑:“既然陳小姐不願認罪,那隻能請順天府來斷這個公案了。陳小姐覺得呢?”
陳太太趕緊說:“少夫人使不得,不過是小孩子口無遮攔罷了,也是我沒有仔細教養好孩子,讓他們闖了禍,還請少夫人大人大量,看在我家老爺的份上,寬宥了這對孽障吧。回去後,我定重罰他們,再嚴加管教。”
真要鬧到順天府去,陳慧心的功名之路可就有了污點了,對他們姐弟都會有極爲不好的影響。
徐璐不可置否。
儘管隱隱猜出肯定是陳慧心從中挑唆作梗,但親自從小廝嘴裡說出來,徐璐依然怒火萬丈。
徐璐看了陳家母子三人一眼,冷冷地對七棱八角道:“你二人是該治罪。主子出門,你們不好生護着主子,就任由旁人辱罵自家主子。我堂堂侯府世子夫人,居然讓一介白丁當場侮罵,身爲下人的,早就該兩巴掌轟過去,讓他們明白侮罵權貴可是死罪,而不是由着性子像個粗鄙武夫那樣幹起架來。”
七棱八角磕頭,顫聲說:“少夫人教訓得是,小的知錯了,是小的思慮不周。還請少夫人責罰。”
“護主不力,任由外人侮罵主子而不作爲,理應處死,念爾等是初犯,我就從輕發落,一人打上十板子,略作懲戒。”
早有凌家護衛把二人拖了出去,陳太太眼皮一跳,陪笑道:“少夫人,孩子們不懂事……”
徐璐看都沒看她一眼,又對徐珏徐環說:“你二人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可知道何爲士?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你二人原就是靠你姐夫,才能夠進入沈氏族學,這本就是事實,被外人提及,又有何羞忿的?凌徐兩家聯姻,結的是兩姓之好。即是姻親,就該互通有無,資源共享,這是身爲姻親的職責和義務。你二人住到凌家,是爲了求學,而不是享受凌家的富貴。大丈夫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流言?偏爲了別人一兩句話就大打出手?即違聖人之道,亦失君子風度。”
徐珏不服氣地道:“可是長姐,他們實是欺人致甚。我們兄弟被侮罵還無所謂,可他們居然連您也帶進去了,說得還特別難聽。我,我就是氣不過。”
徐環也跟着道:“對,不打他打誰呢?誰要他們渾說長姐的壞話?字字誅心,惡毒如斯。長姐如今本就艱難,他們既與長姐無冤無仇,卻毫無顧忌說長姐壞話,絲毫不顧惜長姐的名聲臉面,更不顧惜這話傳出去會給長姐帶來何種後果。這種專道人是非的無恥小人,人人得而誅之。”
說起來,這對兄弟在口才上還是長進了些的,知道拿後果來壓人。
不過,對上陳慧心這類人,拿後果說事並不能打動她。
徐璐板着臉道:“你還有理了?平日裡你們夫子是如何教你們的?君子有四不: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義;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你二人好生自省,你們可都做到了?”
徐珏神色頹喪:“長姐,可我嘴笨,說不過他們。”所以只好開打了。
徐璐神色嚴肅地教訓着兩個弟弟:“嘴笨,那就是你們讀書不用功的緣故。回去再把《論語》仔細再看兩遍,讀書百遍,其義自現。若是還不明白,改日讓你姐夫領你們去請教謝永康謝大人。讓他來教導你們如何應對之法。”
陳太太越發坐不住了,謝永康可是出了名的嘴上功夫厲害的,一般人就是十個加起來也罵不過對方呀。加上謝永康又是言官,雖品秩不高,可言官自成一派,專找人麻煩爲生。若讓謝永康知道了自己兒女侮罵安國侯世子夫人,要是一氣之下彈劾了自家老爺,這還了得?
更何況,陳家與謝家一向不對付。
這邊,徐璐已聲色俱厲地把兩兄弟訓得頭都擡不起來,灰頭土臉地向陳慧心姐弟作揖道歉。
徐璐又吩咐洗硯,持了凌家的貼子,去請太醫來給陳慧明診治,一切費用算她的。
陳慧心不料徐璐被罵了還要讓兄弟給他們道歉,還要請太醫來,雖意外,卻也有得意。
但陳太太卻越發忐忑了。兄弟替長姐出氣打人,對自己人都償且要被重罰。那侮罵徐璐的一雙兒女,又豈有好果子吃?
果然,徐璐道完歉,話鋒一轉,問陳太太道:“陳家姐弟無故侮罵本少夫人,按我大慶律,罵人者,鞭笞十一。公然罵人者,鞭笞二十。按品秩算,差二三等者,鞭笞四十。五六等,翻倍。陳太太,你說本少夫人要如何罰令媛令郎呢?”
陳慧明睜大眼,吃吃地道:“你,你敢打我?我父親是太常寺卿。”
陳慧心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尖聲道:“少夫人好大的威風,你這是要動用私刑。”陳慧心反應還是滿快的,句句說中要害。
徐璐淡淡地道:“你也配讓本少夫人動用私刑?我這可是在問令堂呢。陳太太,你還未回答我的話呢?按我大慶律,公然侮罵誹謗勳貴者,該當何罪?”
陳太太額上冒了冷汗,頭都大了起來。剛開始她只以爲是自己吃了虧,還想從凌家撈好處。可誰會想到,原來是自己的兒女闖了禍,但她仍是沒多少擔憂的,也就是小孩子間的打鬧罷了,大不了陪些罪,說兩句軟話便是了。畢竟吃虧的是她的兒子。可讓徐璐這麼一說,就成了兒女侮罵誹謗朝廷勳貴的罪名了,按大慶律法,可是要受鞭刑的。
“……不過是小孩子口無遮攔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怎的就成了侮罵誹謗呢?少夫人,您一向是寬宥大度的,在京城素來有賢名,想必不會平白給人定罪吧。”陳太太還想負隅頑抗。
徐璐看着自己的十根指頭,輕飄飄地道:“陳太太說笑了,我這人出身低微,心胸向來不寬廣的。更是得理不饒人的,還有,什麼叫不會平白給人定罪?陳太太的意思,令千金令公子無罪了?”
其實,拋開品性爲人不談,這陳慧心倒是有凌峰幾分本事,喜歡歪理整人,大扣帽子,掐架必掐對手七寸,反應靈敏,辛辣而駿猛。
陳慧心是徐璐生平第一個對手。
可惜了,雙方身份相差懸殊。徐璐何必捨近求遠與對方打嘴仗?這時候,就得利用權利碾壓對手,快捷駿猛,一擊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