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交手在電光石火之間展開。
儘管兩個人的身子都極爲疲憊,但是他們打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力量巨大,都想着一擊斃敵。
隨着五十多個回合過後,陳魁越來越覺得震驚,陳來打出的每一拳每一式都和潘郎相似,但是他覺得陳來的力量比潘郎的還要大,他不敢想象陳來從幾十裡外的山路趕來,怎麼還擁有這麼大的力量和殺氣,他本人竟然慢慢的產生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不過,他是修行者。
在同陳來的一來一往的交手中,他一直在尋找着陳來的破綻。陳來打出的是縮骨拳,有種打太極的味道,同時他的拳法中又加入了氣功,更是讓人難以捉摸,雖說他現在沒有氣海,但是他的氣功使他的身子周圍產生一層保護身子的氣體,因此尋找他的破綻有很大的難度。
但是隨着雙方的速度越來越慢,陳魁還是發現陳來的馬步不穩,也是說陳來基礎不牢。於是,他一方面佯攻陳來的下三路,一方面準備偷襲陳來的小腿。
“着!”
陳魁突然大叫一聲,一拳攻向陳來的襠部,這一拳裡面含着風雷術,一拳打過,頓起一股大風,一股足可以將陳來捲起的大風。
看陳來身子一側躲過大風並用雙手阻擋,陳魁趁勢身子一轉,對着他的右腿膝蓋就是狠狠一腳。
速度快,力量猛,按照陳魁的判斷應該聽到斷裂的啪的一聲,可是竟然沒有任何聲音!並且踢在上面竟然像踢到竹竿上一樣,看到陳來的腿部竟然有彈性地彎曲了!“好一個縮骨功!”
陳來順勢倒地,身子一扭,摟住了陳魁的左腳,啪啪啪就是幾下,像是在推拿按摩一般。
陳魁頓覺左腳痠軟無力,大喊一聲往後一跳,對着陳來又是一掌風雷術。
陳來就地一滾,躲開大風;大風襲過,一棵大樹咔嚓一聲斷爲兩半,又撲通一聲砸到火堆上,濺起幾丈高的火星。
大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聽了,四周的大火似乎有越燒越旺的跡象。
陳魁一邊一隻腳往後蹦着,一邊拍打痠麻無力的左腳,可是無論他如何拍打,左腳都耷拉着,像已經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看到陳來像一頭小老虎一樣撲來,他只有用一條腿對戰。
此時,他心中萬分後悔不該把腰刀丟在地上,如果現在擁有一把刀,也不會這樣行動艱難,處於下風。
啪啪啪啪又是幾拳,陳來趁着對方只有一條腿的時間,想着抓住他的一隻手,而後給他推拿殘廢,可是自始至終抓不到。
他發現陳魁儘管只有一條腿,但是行動自如,並且步伐穩健!爲了能夠抓到,他只有步步逼近,靠近他的身子。
而陳魁早已經看穿他的想法,一邊靈活地交手,一邊蹦着後退。當發現身後有障礙物時,他就跟陳來兜圈子,尋找着陳來的破綻。
當看到潘郎的還在流血的屍體時,他頓時計上心頭。
蹦跳着來到潘郎的不遠處,他對着潘郎就是一掌風雷術,要把他打到火堆裡去。
“潘大哥!”
陳來豈能允許他糟蹋潘郎的屍骨,大叫一聲竄上前,拉住潘郎的雙腳往後猛拉,只拉出一道寬寬的血痕。
呼!
大風衝過潘郎原來躺着的地方,又衝過火堆。轟!火堆頓時又竄起了幾丈高的火頭。
趁着陳來拉走潘郎的時間,陳魁大叫一聲,對着陳來就是一拳。
霹雷拳!
水境二階的功法!
打出之後,陳來的身上頓時想起一聲炸雷。
而陳來被拳法擊中,連打十幾個滾,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嘴巴、鼻子和雙耳都開始流血,火光中顯得黑紅。
“小子,你又在耍詐!”
陳魁冷笑,“不要裝死了……站起來再打!”
陳來一動不動。
陳魁大叫一聲,對着陳來就是一拳。仍是霹雷拳。
陳來的身上再一次響起炸雷,再一次打了十幾個滾,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嘴巴、鼻子和雙耳上流的血速度更快了。
陳魁觀察一陣,這才放心,慢慢走向他。
“你小子終於死了……”追殺陳來已經追殺了兩個多月,經歷九死一生才把他幹掉,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蹦着腳步來到陳來身邊,他又觀察一陣,確信陳來已經死亡,他嘴角下垂,兩眼圓瞪,表情十分誇張,而後就開始昂頭大笑;大笑聲傳到南邊的樹林中,像是一隻瘸腿的狼發出的慘叫聲。
突然,他感到右腳一沉,心中一驚,低下頭來,看到陳來正用雙手拍打他的右腳。
“你還沒死?!”陳奎大吼。
陳來躺在地上枕着右臂,看着他,淡淡一笑,“你剛纔再給我一掌,不就可以給我送終了?可是現在晚了!”
看對方舉起手掌準備重重一擊,他雙手猛地用力一拉。
撲通!
陳魁摔個仰面朝天,準備打出霹雷拳的右手拍在地上,砰的一聲打出一個大坑來,濺得四處都是泥漿。顧不上疼痛,他趕忙爬起來,想來一個金雞獨立,可是右腳也癱軟無力了。
放棄就是死亡,他揮動雙掌,準備發出新一輪的進攻。
可是陳來爬起來後跟他兜圈,始終站到他的身後,讓他的雙掌無法發出威力。不過,他剛纔受了重傷,口鼻還在出血,頭昏眼花,也是在咬牙堅持。
在兜圈的過程中,陳來抓住一根正在燃燒的竹竿,不時地搗一下陳魁的後背。
每搗一下,陳魁帶有泥水的白皙後背上都會刺啦一聲冒起火煙,與此同時陳魁也都會發出一聲慘叫。不一會兒,陳魁的後背上多了一個個黑紅色的圓形痕跡,像是鍼灸上的拔罐子拔過的痕跡。
此時,他又是痛悔自己的大意,又是充滿着極大的恐懼。他想到了自盡,甚至想到了使用五種以上的方法自盡,但是他沒有付諸行動。
他不甘心,他在想着尋找最後的機會殺死陳來!
“你不是鐵紫門的殺手嗎?……你也怕疼?”陳來揮舞着手中的竹竿,看起來很隨意。
陳魁始終在用雙手“走路”,想着看到陳來,可是始終看不到,嘴上也多了一些求饒的語氣,“我只不是鐵紫門的底層弟子而已,那些堂主以上的弟子纔是真正的殺手……小兄弟,有話好商量……”
“陳兄,我給你過機會,可是你不珍惜……”
陳來抓着竹竿往他的後頸處捅了一下,疼得陳魁尖叫起來,“我的孩子被他們搶走了,領頭的人是誰?”
“小兄弟,我剛纔說了,我只不是一個底層弟子而已,上面的人我怎麼會……”
話未說完,陳來就在他的後頸處捅了一下,啪的一聲將竹竿頭的快要燃盡的一段磕斷了,竹竿的火苗頓時顯得小了一些,“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下一步就燒了你的頭髮。”
“他……他……他是鐵紫門的舵主弟子,他叫麥獨靜……”
擔心陳來聽不明白,陳魁又詳細解釋,“小麥的麥,孤獨的獨,安靜的靜……”
“他帶着我的孩子去哪兒?”
“去東邊的一個叫石鎮的小鎮子……”陳奎一邊回答,一邊悄悄觀察。
陳來沒有聽說過石鎮,“離這裡有多遠?”
“不到一百里。”
陳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爲啥去哪裡?”
“我們一共二十幾個鐵紫門弟子……都將在那裡會合。”
陳來又想起那位因爲難產死去的夫人,“那位夫人是誰?你們爲啥要搶奪她的孩子?爲啥要搶奪她的《推龍訣》?”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陳魁顯得很緊張,尖着嗓門大喊,“這個恐怕就是麥獨靜也不會知道!我們都是底層弟子,我們都是奉命行事!”
“你在撒謊!”
陳來突然大喝一聲,將燃燒的竹竿插到陳魁的頭髮中,引燃了他的頭髮,“死在臨頭,你還在撒謊!”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陳魁啪啪啪地拍打着頭髮,讓頭髮上的火苗拍打熄滅。頓時一股燒焦的刺鼻氣味瀰漫在他的全身。
在拍打、喊叫、掙扎的空隙,他漸漸地向他的躺在地上的腰刀靠近。
只要拔出腰刀,只要往後一劃,就能輕而易舉地將陳來痛痛快快地腰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