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走到顧流風身邊,姿態親暱的挽住他的手臂,待瞥見另一旁的許慕白,她的神色中透露幾分不可思議的意外,但更多的卻是欣喜。
“姐姐,你現在還要來糾纏流風哥嗎?”
她在顧流風面前,一直對許慕白以姐姐相稱,邊說話邊擡起右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好不耀眼。
像是被戒指刺痛了眼睛,許慕白緩緩的移開了眸子。
與其相反的是,許初語對顧流風一直是以哥哥相稱,被當妹妹的卻是她。
說起來也是無比的諷刺。
喜歡一個人,至於什麼樣的稱呼,並不重要。
“你想多了,我過來只是想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輕輕的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她目光直視着顧流風,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問的什麼問題啊?”
“沒必要告訴你。”
塗的緋紅的嘴脣發出一聲輕呵,她今天高興,不想個跟她一般計較,反而還有幾分得意。
許慕白喜歡喜歡多年的男人,現在成爲她的了,還有比這件事更大快人心的嗎?
“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咱們好歹也是姐妹,當初我還是因爲你才能認識流風,我還要感謝你給我們創造相遇的機會,讓我今天才能擁有流風這麼好的男人……而且你們私底下的關係又好,我跟流風今天訂婚,難道你不開心嗎?”
許初語是故意說這句話,就是想侮辱許慕白。
當然許慕白如果聽不出來,她絕對是個智障。
可惜……
她不是個軟柿子,可以讓人任意揉圓捏扁。
“你們訂婚,我當然開心了,恭喜流風哥找到真愛。”她微笑的對顧流風說着恭喜的話,可眸中悲傷濃烈的讓讓人無法忽視。
顧流風心沉了沉,身體裡有一種陌生而又恐懼的情緒跟隨着血液的流動,以驚人的速度侵入四肢百骸。
她恭喜他!
然而這好像並不是他所想要的。
許慕白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他的臉,深呼吸吐氣的瞬間,喉嚨泛起一絲絲痠痛,她脣角一勾,對着許初語笑嘻嘻的道,“即將要嫁爲人婦,希望你以後少作妖,免得守不住你的男人。”
許初語臉色瞬時變了變,聲音跟着尖銳起來:“你這是嫉妒!”
許慕白攤手,輕描淡寫:“隨便你怎麼說!”
既然該知道的都已經清楚了,許慕白不準備繼續待下去,大方的揮揮手。
她的表現,遠遠超出許初語的預料之中,自己搶走了她喜歡五年的男人,許慕白不是應該痛哭流涕的嗎?爲什麼還能這樣雲淡風輕的離開?
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
許初語不甘心,她想看到許慕白狼狽傷心的樣子。
鬆開顧流風的手腕,尖聲喚道:“站住!”
許慕白置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許慕白!”
許初語叫道,擡步就想要追上去,然而身旁的顧流風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別去,讓她走吧。”
本來開開心心的以爲許慕白會傷心,許慕白不難過,她反而按捺不住了。
再加上此時顧流風不讓她走,想到兩人以前親密的關係,自然而然的以爲他是在幫許慕白,愈發的生氣。
她憤憤的跺腳,用力的掙扎着想要擺脫顧流風的束縛:“
你放手!”
“乖,別鬧!今天是我們倆訂婚,別讓旁人來破壞了氣氛。”顧流風摸了摸她的臉,溫柔的哄道。
許初語臉頰紅了紅,她最無法抗拒的是顧流風對她的溫柔。
而許慕白還沒有走遠,這句話不偏不倚的傳到她耳畔,導致下腳的步伐,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幾分的僵硬。
見到許慕白沒走,許初語即刻得意洋洋的笑起來:“恩恩,聽你的,不理會旁人。”說罷,她又故意拔高了聲音,“就是不知道有些人誇下海口,信誓旦旦的說君斯年會娶你,到現在也沒有個音信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君斯年……娶她?”張雪瑩身處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自然對君斯年的名字不陌生,語氣中帶着一絲絲的懷疑。
“根本就是假的。”張雪華不屑的說道,“就是她自己設計出來的一場戲欺騙我們大家,害我差一點都當真了。”
但凡君斯年有娶她的打算,今天可是她給的時限最後一天了,爲什麼還沒有動靜?
張雪華篤定她猜的沒錯,張雪瑩當下就信了,認定許慕白心眼不好,還愛慕虛榮。
“是啊,還是我媽媽聰明,看出了破綻。”許初語連聲附和道,望着許慕白的背影,眼睛和語氣中滿是譏諷,“我看吶,某些女人想方設法的想要嫁入豪門,可惜啊,那些手段根本不值得一看,人家真正的豪門看不上她!”
“這些女人就是愛慕虛榮,手段下賤,活該被男人……”
顧流風的眸底掠過一絲陰鷙,不耐的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然而,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許慕白又豈會是個忍氣吞聲的,讓人肆無忌憚的往她身上潑髒水?
答案:不可能!
從酒侍手上端起一杯酒,轉身就朝着許初語走過去。
還沒等顧流風收回手,那杯紅酒,眨眼之間就潑了許初語一臉。
畫着精緻妝容的小臉,此刻一臉紅酒,髮絲緊貼着臉頰,白色的禮服上也沾染不少褐色的痕跡,就像是一隻落水的落湯雞,狼狽萬分。
顧流風收回手的瞬間,許初語爆發出一聲尖叫:“啊——”
“許慕白,你幹什麼?”
“給腦袋不清醒又喜歡胡言亂語的你洗洗腦咯。”
酒杯往地上一扔,她輕快的拍了拍手,笑眯眯的彎起笑眼。
顧流風投過去一縷讚賞的眼神,緊接着回頭,緊張的望着許初語,從身上拿出一塊手帕,溫柔的幫她擦拭酒漬:“初語,要不要緊?”
許初語擰眉倒在顧流風懷裡,含着哭腔撒嬌道:“流風,你要幫我報仇,今天是我們訂婚,我穿的這麼漂亮,都被許慕白給破壞了!”
顧流風還沒做出表示,張雪華已經按捺不住的要上前教訓許慕白。
“你這臭丫頭,居然還敢拿紅酒潑我們初語真以爲現在我還會相信有人會給你撐腰呢?”
張雪華像是猛獸猛地一下子撲上來,好在許慕白有所防備,連忙往後面退了數步,張雪華的手臂毫無預兆的撞到酒塔上面。
伴隨着噼裡啪啦的碎玻璃聲,紅色的液體在地面流淌着。
處處瀰漫着一股子酒香氣。
有些女性賓客已經嚇得叫出了聲,覺得這一家子訂個婚也是一場大戲。
她哎喲一聲,差點閃到了腰,
連忙去看向另一邊。
見到許慕白有轉身就跑的意思,她扶着腰,尖叫道:“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把她給抓起來!”
顧家是名門,訂婚宴爲了防止閒雜人等進來,在現場安派了不少保鏢。
張雪華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朝着許慕白衝了上去。
許慕白身板小,伸手也靈活,在人羣中穿梭直直的朝着大門口衝。
饒是如此,也架不住那麼多人的追捕,她猛地回頭一看,眼看着一個體型粗壯的男人將要追上來,她當下拎起手邊的酒瓶,朝着那個男人用力的擲過去。
那男人身子一歪,輕巧的躲過去,嘴裡惡狠狠的罵道:“抓住我要你好看!”
許慕白嚇得一個激靈,更加努力的往前跑,下一刻——
她的腳步怎麼也動不了了。
大門口,數十名穿着保安制服模樣的男人,手上拿着警棍,直直的對準她。
糟糕!被堵了!
她心下一沉,神情嚴肅的望着幾個男人,防備性的往後退順手抓了個酒瓶做防身武器,眼角的餘光不時的觀察周圍還有什麼可以逃跑的地方。
然而她悲劇的發現,會場除了門口,根本沒有第二個入口。
怎麼辦?
她急的一額頭冷汗。
“呵呵,我看你往哪兒跑?”其中一人得意的笑道。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扔了一個酒瓶朝着許慕白飛過來,她驚恐的瞪大眼睛,身子一斜,酒瓶直直的砸中了她的肩膀。
痛得悶哼一聲,晃神的剎那,那些保鏢一窩蜂的涌上來,七手八腳的扯着許慕白的手臂和雙腳。
整個人,就被他們給擡起來了。
他們把按着許慕白的肩膀,迫使她跪在張雪華的腳下。
她咬着牙,用力地掙扎,也沒掙扎開他們的束縛,張雪華二話不說,上去啪啪甩了許慕白兩巴掌:“臭丫頭,你今天挺得意的啊,現在落到我手上,我看你還怎麼得意下去?”
顧流風眉頭一擰,下意識的想要過去幫忙,許初語趁機一頭扎進她懷裡嗚嗚的哭着裝可憐:“流風,你看我這樣子,哪還有臉去見別人了?”
眼睜睜的望着許慕白被人欺負,他想過去幫忙,手底下還有個更加棘手的人。
至少今天,他必須要讓訂婚典禮成功,不然他的想法可能無法達到。
垂落在身側的拳頭鬆開又收緊,顧流風斟酌再三,還是沒有上去幫忙。
張雪瑩冷眼看着也沒有出聲幫忙的打算,而張雪華又抽了許慕白幾巴掌以後,吩咐道:“把她交給你們了,給我好好的修理她一頓!”
一時間拳打腳踢都衝她身上砸了過來。
饒是她毅力驚人,可身上確實赤|裸裸的疼,不止是身上的疼,臉頰被張雪華打了幾巴掌,就像是被開水燙過一樣。
然而,身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
最初,她冷眼望着許初語依偎在他懷裡。
他漠視她被人欺負。
換做以前,他不會這樣的,他會衝上來把欺負她的人狠狠的修理一頓,然後我溫柔的爲他處理傷口。
她甚至還抱着一絲希望,他會上前來救她。
然而,他沒有。
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希望越大,帶來的失望越是毀天滅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