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牧金鋒的眼神凌厲了起來，不用釋放靈壓，只是歸元境的氣場就帶給了全場考生巨大的精神壓力。
“有意思！”
帶念珠手串的男生撇了撇嘴角，衛梵怎麼看都不是一個莽撞的少年，爲什麼會做出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思考了一下，他的視線轉向了曹初升：“是爲了他嗎？”
“別亂說呀，小心被驅逐出考場！”
陸雪諾大概能猜到衛梵的心思，在覺得他這個人夠朋友之餘，也有些擔心，京大考覈，可是殘酷的。
公子甲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表情，至於金哲，正襟危坐下，閉目養神，完全不在乎這些騷動。
“你的言行，更多的是在描述第一種試卷，同時誇大第二種試卷的難度，我可不可理解爲，你在故意誘導我們選擇第一種試卷？”
衛梵直視着牧金鋒的眼睛，毫不退讓。
“五！”
牧金鋒沒有回答，繼續倒數，因爲他知道，衛梵這句話是試探，爲了得到更多的情報。
“沒有！”
副考插了一句。
“是嗎？”衛梵輕笑：“十道題，錯一道就被淘汰，容錯率爲零，只要腦子正常，誰會選擇？”
“我說了，它們是爲了那些自信的考生準備的，用來拉開分數，爭奪首席第一！”
副考解釋。
“從主考對待我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一個極其嚴苛的人，可爲什麼在公佈完試卷類型後，會漠視考生們嘈雜嘟囔，無非就是給我們增加壓力，進而影響判斷力！”
衛梵撇嘴。
“京大的考覈關乎一生，有多少人敢在這種事情上冒險？別說第一，就是擠進前百，對於大多數考生來說都是天方夜譚！”
牧金鋒太冷靜了，毫不動搖，衛梵只能把目標轉向副考，觀察他的表情變化：“所以我推測，你們是在誘導我們選擇第一種試卷。”
“那又如何？”
王澤質問：“還不是一樣答題？”
“難道說八十分及格是假的？只有拿到九十，或者滿分才能通過？”
有人猜測。
鈴！
鈴聲響起，代表着考試開始，可是108考場，很多人還沒有寫下答案，他們的表情，糾結欲死。
“不，你們都被慣性思維誤導了，覺得完成試卷，拿到高分，纔是問題的根本，可現在，關鍵卻在試卷選擇上。”
衛梵豎起了食指：“選第一種試卷，淘汰，選第二種，過關！”
“什麼？”
考生們都被衛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結論嚇到了，驚呼過後，下意識的看向了兩位考官。
牧金鋒依舊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巨震，這個少年好敏銳。
副考竭力掩飾着臉上露出的細微緊張，大聲制止騷動：“你不要亂說，時間到了，寫下你們的答案，否則判定爲失敗！”
衛梵其實也不確定，所有才會說出這番話語，看似解釋和炫耀自己的厲害，其實是在試探兩位主考，通過蛛絲馬跡，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
“初升，別猶豫呀！”
衛梵落座，他已經盡力了，其實對於他來說，肯定要選第二種，衝擊首席第一，但是好友不同，這直接關係到他的未來。
砰！
王澤大手一拍桌子，怒視着衛梵：“譁衆取寵！”
衛梵沒有回頭。
“我沒想到，心機狗這麼多，你不就是想讓大家選擇第二種，然後因爲錯誤，被淘汰掉嗎？”
王澤冷哼：“你們這種垃圾學校的畢業生，也就只能用這些陰險齷齪的辦法來達到目標了！”
原本聽到衛梵的話動搖的考生們，再一次勾掉了寫下的答案。
“我就不信，第一種試卷拿到九十分以上，乃至滿分，會無法通過考試！”
王澤舉手：“主考，我選第一種！”
“這傢伙是誰？好腹黑，要是聽了他的，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淘汰！”
“沒看到校牌嗎？蒼島疫士？完全沒聽過耶！”
“他要是選第二種，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一些考生們嘀嘀咕咕，看着衛梵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厭惡和鄙視，大家各拼本事競爭，爲什麼要用這種鬼蜮伎倆？
還有一些考生，則在沉思。
“好了，已經耽誤五分鐘了，寫下你們的選擇！”
牧金鋒催促。
紙張翻動，筆尖在上面摩擦出了沙沙聲。
“好了，停筆！”
牧金鋒吩咐三位輔考：“按照他們的選擇，下發試卷！”
“看吧，我沒說錯吧？”
王澤很得意。
“閉嘴！”
牧金鋒警告。
每一個拿到試卷的考生，都迫不及待的快速翻閱，題量果然很大，以至於他們的額頭上都急出了汗水。
“完了！”
不少考生絕望了，還有一些，儘量挑自己會的做，只是顫抖的右手，足以說明他們的窘境。
階梯教室的氣氛，壓抑而凝重，幾乎要把人碾成肉醬。
鈴聲再一起響起，讓不少考生一驚，愕然擡頭。
“怎麼回事？明明纔開始答題呀？打錯鈴了吧？”
考生們疑惑地看向了主考。
“停筆，選擇了第一種試卷的考生，可以離場了！”
牧金鋒開口。
全場鴉雀無聲，死一般寂靜。
“沒聽懂嗎？”
牧金鋒又重複了一遍。
一些習慣了聽老師話的考生機械的起身，走向房門，可還有少數，已經預感到了什麼，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
“什麼意思？”
王澤掃視全場，詢問主考。
“你們被淘汰了！”
牧金鋒沒有隱瞞。
一句話出口，起身的考生們唰的一下，盯向了他，臉上變化着震驚、不解、害怕，最後定格爲濃濃的絕望。
“爲……什麼？”
一個學生掙扎：“我還沒……有答卷，對，我還沒有答卷，爲什麼會被淘汰？”
“這一場考試，選擇了第一種試卷，就是失敗！”
副考安慰，他已經預見了這種情況，所以早有準備：“這就是京大考覈，沒辦法，請繼續努力，明年再來！”
一位學生，擁有三次參加京大入學考覈的機會，所以他們還有機會。
“什麼？”
考生們看向了衛梵，他竟然猜對了？
王澤的臉色鐵青一片，拳頭攥緊又鬆開，最後終於沒忍住，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這不公平！”
王澤咆哮：“我是華科高校的首席生，我的目標是擊敗七大新秀，擊敗那些名校的優等生們，拿到第一，躋身十大英傑之列，最終成醫龍，在第一場就被淘汰，如果是技不如人，我服，可是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我不甘心，也不認可！”
“對，我們不認可！”
“憑什麼就靠一份卷子，判定我們的能力？”
“這根本就是兒戲，京大考覈在用我們的前途開玩笑嘛？”
有人帶頭，學生們喊了起來。
“謝天謝地，小梵子，這次多虧你了！”
曹初升拍着胸口，低頭看着桌子上的試卷，滿心都是慶幸，拿到它的時候，他一道試題都不會，一度以爲自己完蛋了，沒想到峰迴路轉。
不少震驚和懊悔的視線，落在了衛梵身上，他們有些聽了衛梵的話，改變了主意，可還有一些，依舊如故。
“安靜！”
牧金鋒咆哮。
全場頓時死寂，不過這是死亡暴風前的寧靜，如果校方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他們一定會把事情鬧大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上京國士大學！”
牧金鋒解釋：“我們會在乎你們的學識儲備？不會，因爲在這裡，我們會重新塑造你們，爲你們烙上京大的印記，所以之前，我們更看重的是你們的潛質！”
考生們沉默。
“何爲潛質？疫體的種類成千上萬，一直在進化和繁衍，在今後的滅疫士生涯中，你們會遇到許多從未見過的疫病，然後呢？逃跑？放棄？或者是等待別人的援助？不，你們要迎難而上，你們要相信自己，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和疫體戰鬥！捍衛滅疫士這個榮耀的身份！”
牧金鋒侃侃而談。
“成爲滅疫士的那一刻起，你們就開始與疫體爲敵，與死亡爲伴，挑戰、攀登、乃至戰隕，你們的一切努力，都是爲了斬除疫體，挽救病人的生命！”
“那和選哪一種試卷有什麼關係？”
王澤無法理解。
“選第一種的，你們敢說自己不是爲了求穩？你們敢說自己不是怕了第二種？”
牧金鋒反問：“容錯率爲零？做錯一道題便被淘汰？那又如何？這就把你們嚇到了？可你們知道嗎？在滅疫士的生涯中，很多時候，你們面對疫體，做出的選擇，直接關乎滅疫士和病人的生死，所以我們需要的是自信的學生，他們可以學識不豐，他們可以有諸多缺點，但是唯獨一點，他們必須有一種挑戰自我、追求極致的魄力，有一顆驕傲、自信，始終相信自己的心臟！”
起身的考生們，全都低下了頭，他們選第一種試卷，的確是爲了規避風險。
“可……可是……”
王澤結巴，想反駁，可又找不到什麼說辭。
“京大的考覈，從來不能以常理應對，事實上，從你們踏入考場的時候，考覈就已經開始了，爲什麼你們不冥想靜心？爲什麼你們不去觀察考官的言行舉止？爲什麼你們要被其他人干擾？”
副考官教導：“一些細節上，我們已經透露出答案了。”
“哈哈，蠢貨，你以爲我是爲了影響你們考試的心情？錯，我是爲了影響你們的選擇呀！”
姬流光回頭，盡情的嘲弄王澤。
“你……”
王澤咬着嘴脣，鮮血橫流。
“第一輪晉級的考生，回家做準備吧，三天後，參加第二輪考覈。”
牧金鋒收攏試卷。
“衛梵、太棒了，我通過了！”
這簡直就和撿了一個大便宜似的，曹初升再也忍不住，撲向了衛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