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被柳玉蝶的話弄的一臉莫名,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纔好。
從她的內心來說,自然是希望能和那冤家出了宮在外過着逍遙的日子,可是她卻也清楚,那是做夢!且不說,皇后這話是真是假,是試探還是真的成全,就單單說那冤家到底和自己是怎樣的心,她也沒弄清楚。畢竟這王令曾對眼上心的人是朵兒,即便如今他與自己不軌而苟合,卻也依舊哄騙着那朵兒丫頭,若是真的有心了,搏着出去趟,倒是值得,可若無心,她自己巴巴的這般,豈不是臉丟沒了不說,命也豁出去了嗎?
柳玉蝶看着秀兒頓住的樣子,脣角輕勾:“你這癡心丫頭,選也不選一個老實的主兒,這男人心裡要是裝着幾個,哪裡能有你的好日子?也許我這當主子的該念着你的好,給你物色一個侍衛統領之類的才俊,將你嫁了去,也好過這般稀裡糊塗的……”
“主子!”秀兒口中念着,又跪了下去:“主子是奴婢不好,一時貪戀,終究違了主子的意,給主子您惹了麻煩,奴婢錯了……”
“好了,你也別和我說一個勁地說錯了,我只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若是可以,願意和他一起過活?”柳玉蝶輕聲問着跪地的秀兒,一臉的關切。
秀兒咬了咬脣才答到:“主子,奴婢確實,想過,但,但奴婢不知他的心……”
“你不知,我幫你知!”柳玉蝶說着一邊拉秀兒起來一邊說到:“秀兒你伺候我這些年了,雖然不如雲衣機靈,但也忠心耿耿,我這個做主子的斷不會虧了你,我想過了,淑妃此事一了,我看顧着佑兒也算是穩坐這後位,不必擔心有變,而你呢,既然春心早動,又……又有了嫁人的心,我便也成全了你好了,不如等會我召來那王令,與他言語一番,倘若他心中有你,能捨棄那朵兒與你在宮外成對夫妻,我便應了,將你許給他,私授你百兩金和上等珠寶一盒做了嫁妝,讓你好好的與他恩愛了這一生,可好?”
“主子您說真的?”秀兒眼中立刻閃現出驚喜,那雙眸流露出的激動分明將她對王令的心思情感表露無疑。
柳玉蝶拍拍她的手,輕聲笑語:“傻丫頭,我可是皇后,雖不是皇上那般君無戲言,但也算一言九鼎吧?我哄騙你做甚?”
“秀兒謝皇后……”秀兒言時又要跪謝,卻被柳玉蝶拉住,輕嘆相言:“不過我醜話說前頭,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若是常人授我金銀珠寶爲嫁妝,守着你這麼一個俊俏的丫頭,怎麼也會點頭的,可這心思是否於你,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想着,不如我要他做個選,你和那朵兒只能選一,若選你,就成全你們,若選朵兒就成全他們,至少免得你跟了個負心人,你若應了,我可就讓他選去,就算真的沒選了你,也沒什麼,我一定給你選個更好的嫁了去……”
“主子,您的這份恩,奴婢感激不盡,若那冤家選了我,也就罷了,若是沒選……您也不必給奴婢再選個什麼郎君,奴婢寧可在您身邊伺候一輩子!”秀兒一臉的信誓旦旦。
柳玉蝶瞧着點點頭,輕聲說到:“秀兒這麼好的丫頭,看來我是留不下了,得了,我叫人爲你準備一身大紅嫁衣好了,也算我成全你們,先送上一份大禮!”柳玉蝶說着揮揮手:“去吧,先忙活你的吧,這兩日的不急,我還要忙着陪淑妃玩一玩呢!”
秀兒千恩萬謝的出了殿,她滿面飛霞滿是歡喜,瞧着誰都是順眼無比,不覺的口中輕哼着調子出院做事,而這時柳玉蝶則在殿內自己玩弄着指甲,滿臉笑意。
時光飛逝,轉眼便過了十日,再有幾天,皇上就該出宮去往泰山祭祀,宮裡準備各路行仗轎司也忙的不可開交。
這一日裡,柳玉蝶匆匆覈對了禮部奏請的單子便交給了司儀典史去檢查後宮送駕時各處的朝服用具備至的情況,看着那女官退出的身影,她忽然心思一動便說到:“對了,盤殿下還是不要隨着德妃一起恭送了,如今他也算是長子,還是獨自出列送駕的好,你去和禮部尚書知會一聲,給盤殿下一個獨自的列位,還有,佑兒和彤兒都還是年少不知事的主兒,這元月下旬天寒地凍的也甭去送了,免得涼着了,傳我的話,除了盤兒,其他的皇子嗣就不必出列送駕了。”
女官應了急忙退了出去奔波,柳玉蝶則一手拿起一塊含餡的糕點咬一口後才轉頭看向身後的秀兒:“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奴婢這就務必讓淑妃娘娘知道。”秀兒笑着才說完,卻臉色有些微變,強自撐了一下後,便是急忙的要退出去。柳玉蝶立刻出言問到:“秀兒,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沒,沒不舒服。”秀兒急忙的停步答話。
“那我怎麼瞧着你最近的臉色不好……啊,瞧我,真是糊塗了,最近忙的倒忘了你那樁事,得了,擇日不如撞日,你一會把那些事做了之後,就傳王令到花園子裡看護下花草可有凍死的,稍後我便回回他,幫你問上一問,可好?”
秀兒聞言忙是謝恩,隨後便出門忙活去了。而柳玉蝶則起身到了殿口喊着:“秀芳啊,陪我去隔壁朝陽宮看看柳貴妃吧!”說着她便等着秀芳給自己加了披風好過去,可秀芳卻急忙上前說到:“主子,要不您先休息會兒吧,這會子過去怕是不方便……”
“不方便?做月子雖不怎麼見客,可我又不是外人,再說她本就沒什麼奶水的,孩子全是奶媽們在供給的,難道還怕我衝了奶不成?快去了披風咱們過……”
“主子,不是的,是,是皇上這個時候在那邊小宿呢!”秀芳趕緊着在柳玉蝶耳邊說起。
柳玉蝶的眉一蹙,轉了身進殿,秀芳自覺的隨了進去,並掩上了殿門。
“你說皇上宿在她那裡,她可是正做月子的,怎麼可能伺候皇上?而且還是這個時候?”柳玉蝶翻着眉,忽然發覺這段日子光忙着怎麼挑弄淑妃,竟是完全沒注意到住在自己隔壁那位妹妹的動靜。
秀芳趕緊着說到:“主子,您別激動,皇上不過是睡在那裡,並無要柳貴妃侍寢的舉動。”
“哦?”柳玉蝶擡了眉:“聽你這意思,皇上不是今日湊了巧?”
“主子,這些日子你忙着操心盤殿下的習業考究,又忙着規整皇上出行的事,一直沒能得個空閒,而淑妃那邊被咱們逼的亂了陣腳,天天的找着藉口要皇上過去看佑殿下,皇上幾次因爲去考盤兒的習業沒能過去,她竟抱着佑殿下去承乾殿求見,您不知道,她已經把皇上弄的煩了呢!”
“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我對皇上說,盤兒聰慧,只可惜出身差了些,所以我要好生補償盤兒,讓皇上也多親近下盤兒的,我要的就是淑妃坐不住,她越是去找,才越是讓皇上不喜……不過,這和宿在我妹妹哪裡有關係嗎?”
“主子,皇上被淑妃弄的煩悶,最近這些日子,每到中午都是去朝陽宮裡午休的,柳貴妃那裡只有小公主,淑妃吃不上勁兒,自然也不好追去,何況月子裡都怕客人衝奶的,淑妃怎麼會去給您送上一個訓斥她的理由呢?”
“只有中午宿在哪裡?”柳玉蝶眼盯着秀芳。
“是的,只有中午,晚間的時候還是隨着您的意思,儘量宿在德妃那裡,偶爾纔去下其他幾宮。”秀芳忙是回答着。
“我真是忙着看別人,竟忘了自己的家門,這可真是燈下黑啊!雲衣也真是的,這些事都有些日子了,怎麼不來稟報於我?”柳玉蝶不悅的嘟囔起來。
“主子,雲衣姑娘來過兩次,可是您都忙着不在,別的時候又要伺候着月子婆,她和紀嬤嬤兩個誰都走不開,而且雲衣姑娘也說了,反正皇上只是每次來逗弄下小公主與柳貴妃說笑幾句也就睡了,雖有多次是擁着柳貴妃睡的,可到底沒那事去亂了章法,她自然也不好爲這點事多跑而惹來麻煩。”秀芳說着看了柳玉蝶一眼:“主子,算來是奴婢的錯,該一早就上報您的……”
“行了,既然皇上不過是找個地兒想安寧片刻,我也無謂去擾了他這點安寧,就由着他們吧!誒,對了,我叫你悄悄找的那個朵兒丫頭可找到了?”柳玉蝶揉着脖子輕聲問着。
“找到了。最近藉由着秀兒的操心,已經在繡房裡當了司長呢”秀芳小聲的答着。
“哦,那她可是已經知道王令和你那乾姐姐的事兒了?”柳玉蝶臉上浮現着一絲冷笑。
“她還不知道,只說是當初爲了能出暴室,曾應了秀兒要那王令與人苟合過。雖心有不快,但到底秀兒幫了她許多,還是感恩的,還說若有機會要感謝主子您的厚德……”
“厚德?在她眼裡,只怕她謝秀兒的可比謝我的多。”柳玉蝶說着看了看秀芳道:“我再問你一次,你真不怕以後秀兒知道了,怪你這個當妹妹的心狠手辣?”
“奴婢不知道什麼是心狠手辣,只知道忠心爲主!”秀芳說着擡了頭,一臉的淡漠。
“好,我最喜歡忠心的人,越是忠心,我就越捧她起來。誰讓你這乾姐姐不聽話,說了她兩次了都不上心,得,你也該讓朵兒姑娘知道你那乾姐姐和王令的好事了吧?過一會,秀兒會叫了王令到花園子裡,我會與王令言語,你最好早早帶着那丫頭藏在花園裡,把該聽的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