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的鬼屋……非同凡響。
剛剛走進去的阿塵,因爲晚了一步,只能跟在後面。大家都沒有說話,漸漸深入後,才發現不知道哪裡來的霧氣擋住了視線。
“呀,真不錯~”葉一郎在前頭優哉遊哉。“居然還知道弄些乾冰~有前途……”
“不能大意。”
“不能鬆懈。”
真田和手冢同時說道。然後似乎兩人極爲尷尬,霎時間只聽到其他人的忍笑聲。
往前面走了大概有十米,遇到一個轉彎口。兩邊吊着諸如白骨、殘骸之類的東西。不過看起來也不怎麼恐怖。可能是人多……所以膽大?
阿塵戳戳那個黑乎乎的窟窿眼,下面還有用顏料繪製的“血濺三尺”的畫面。
不過還挺真的。
“阿塵,你在幹什麼?”
正在仔細研究鬼屋素材的某人,完全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真的會變得“靈異”。
“我在看……誒?”
理所當然回答的在看到身邊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后呆了一下。
“……沒有人?”
那麼……剛纔是誰在和自己說話?
在原地轉了一圈,剛纔的轉彎口不見了。視野之內是向迷宮般交錯的通道,還有淹沒膝蓋的迷霧。加上那些燈光效應,真的讓人毛骨悚然。
明明剛纔還有那麼多人,不可能就那麼消失了啊。
拿出手機以供照明,微弱的光下線,是各種各樣令人皮膚起疙瘩的東西。
日本的恐怖,真他媽的噁心。
試着呼喊了幾個人的名字,一點回應都沒有。再看看迷霧越來越濃,路口快看不清了,她決定往裡面走。
不就一間教室麼,肯定能出去的。說不定剛纔的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聽而已。
自我安慰了一下,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隨便找了條路往裡面走。沿途時不時被某些東西絆一下,但是也無暇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了。反正最後不舒服的只會是她自己了。
轉彎的時候阿塵一直是往右轉的。大概是武俠電視劇看多了吧,好像有這麼一個說法。
就這樣一直走,居然沒有遇到死衚衕。而且路越來越寬,根本不像一個教室的面積!
不會是……鬼打牆吧?
中國一直有這種傳聞,還有什麼鬼壓牀啊鬼敲門的……停停停,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繞開前面的“路障”,運動白癡的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一頭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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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是不華麗的襲擊。”
學生會辦公室裡,跡部坐在主位看着面前的幾人,習慣性地摸摸臉頰上的淚痣。
“所以說,失蹤的人包括暮西涼,忍足和向日了。”
“還有阿塵的朋友,是來自青學和立海大的。”
小亞美晴補充道。
“……具體。”
“青學的手冢國光,不二週助。立海大的真田葉一郎,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柳生比呂士,丸井文太。”
合上手裡的紙條,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主人身後。
“這人……可真是多啊。”
跡部敲敲桌面,盤算着差不多有結果了,卻迎來一個“暫時還沒有消息”的回答。
“難道沒有目擊者看到他們嗎?”宍戶亮坐到沙發上。他實在受不了女生哭哭啼啼的樣子。
看了就心煩。“那麼大羣人,沒看見說不過去吧!”
“對對。”
小川和慈郎點點頭,求助地看向跡部。
這事情太蹊蹺了……
跡部不動聲色地吩咐管家繼續搜尋,腦子裡卻在回想上午忍足對自己說的話。
『我想你還是先管好一下自己的崇拜者吧。』
『剛纔在走廊裡,有人想襲擊阿塵喲。』
難道是那羣女人搞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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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國光。本來請你們來看錶演,結果搞得這麼狼狽。”
手機摔壞了,看着黑乎乎的空間,阿塵只能接着隱隱閃光的燈光對手冢說道。
“沒事。”
他靜靜地回答,五分鐘前沒有他的話自己就死定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傢伙,居然在鬼屋裡放碎玻璃渣。
差點沒被嚇死。
“那個……剛纔你接住我,沒受傷吧?”
她靠近一點,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
……你回答地太快了。一點也不真吶。
“我還是幫你看看吧,手臂那裡不處理的話,會影響你打網球吧。”
早就看見他一直捂着手臂,肯定劃傷了。熟稔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繃帶和上藥,阿塵儘量小心地避開傷口給他上藥。
“好像沒有玻璃渣子嵌在裡面,不過出去後還是去一趟醫務室的好。”
“你……怎麼會帶着些東西?”
雖說女孩子細心一點沒錯,但是隨身攜帶療傷藥物,這也太……
手冢提下頭看着給他包紮的女生,眼光閃爍。三歲時被爺爺罰跪而發燒,據說那天正好是她和她奶奶來拜訪。當時有一點好奇,是個怎麼樣的女生。結果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直到小學畢業,她來到東京時,母親拖着自己去見“友人”。
長相很符合大家閨秀的印象,給自己的也是“啊,這就是那個小女孩啊”的感覺。但是……
“小時候學習劍道一直會受傷,所以就習慣了。”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包紮成果,阿塵大大咧咧地笑,“怎麼樣,還不錯吧。”
“……”
總體來說,如果你不繫蝴蝶結的話,就很完美了。
手冢嘴角微微抽搐,沒有回答。
“那麼我們還是——考慮一下怎麼出去吧。”
“恩。”
*****
“……這樣做真的好麼?那個塵怎麼說也是暮西涼宗家的長女,要是被知道了……”
“已經做了的事,你現在纔來後悔,是不是有點晚啊。”
“就是啊,你要是膽小怕事,就有你受的!”
“暮西涼塵早就不被宗家看好了,要不然,她怎麼四歲就被送去真田家了呢。”
“對對,擺明就是不想認可她了。”
房間裡爭論的女生被一個聲音制止,清泉般動聽的,聲音。
“總之,是給那兩位一點教訓吧。”
……
警衛找遍了所有建築物,報告的結果都是沒有發現。
再次聽到這樣的結果,跡部景吾坐不住了。
“走,我們出去找。”
推開門,側身看到欲言又止的小亞美,少年微微一笑。
“你就先去照顧長輩們吧,安心好了,沒事的。”
“恩……恩。”
第一次看到囂張的跡部笑得這麼溫柔,女生剎那間有些不適應。只是低下頭,紅着臉頰點頭。
“真的會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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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跡部握緊了手機。
從剛纔開始,一直撥打的電話居然無法接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除非是……有人特意設置了信息障礙。斷開他們的聯繫。
肯定了有人從中作梗,跡部帶着宍戶亮,芥川慈郎還有其他的網球部的成員,從學生會室來到校長辦公室。
“跡部……我們來這裡幹嘛?”慈郎不解,“不是要找侑士他們嗎?”
跡部沒有回答,站在門口等了幾秒鐘才推門進去。
並沒有敲門。
“……校長?”
看着空蕩蕩的豪華辦公室,宍戶亮愣愣出聲。
果然……不在。跡部冷嗤一聲,走近了辦公桌。上面赫然攤着一封書信。
被支開了?
那麼這個在幕後操作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跡部,我們到底來幹什麼啊?”
小川問。以他的想法來看,現在應該是去學校各個角落尋找啊。
“忍足,向日,暮西涼……如果他們到下午還不出現,我們的演出就會搞砸。”少年一手撐住桌角,一手夾起那封信。“從本大爺入學以來,就一直有人看不過眼了。”
“這個九漣陽不是高等部的學生會長嗎?”
從跡部手裡接過信紙,看到落款處的署名,宍戶疑惑。
“這傢伙……不會做出傷害忍足他們的事吧!?”
“哼……本大爺大概已經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
“你是說,明明還聽到葉哥在說話,一眨眼就不見了?”黑暗中前行的兩人爲了防止意外並肩而行,阿塵有些煩惱地回想着手冢的回答。
……不是真的是鬼打牆吧。
“恩。這個鬼屋……有些蹊蹺吶。”
阿塵突然想起早上和忍足在走廊上遇到的“意外”。當時那個女生看上去真的很過意不去,完全看不出來是裝的啊。還是她多心了?因爲從開學到現在,自己還沒有遇到什麼被刁難的事啊。又或者是……
“國光,現在幾點?”
“十一點四十。”
“……我們的演出是下午一點。從換裝化妝準備,至少要半個小時。”
“有人故意阻止你們?”
“……大概是吧。都是我不好。要是不讓你們……”
阿塵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些是她的客人,是爲她的演出來加油的人。可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害得他們要在這裡徘徊,還……
“請不要這麼說。”手冢停下腳步,鏡片微微反射着燈光,看不清他的情緒。
“來看你的演出是我們自己的決定,遇到這些,也是無法確定的因素。所以你不用責怪自己。”
“……恩。”
大概太煽情(?)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咳,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好……啊!”
“噗通——”
暮西涼塵今天第二次悲催地與大地進行親密接觸。
不、不是吧,我怎麼這麼衰啊……
眼淚在心裡流的某人因爲被壓而無法捶胸頓足,只好再次發揮嗓子的功能:
“哪個混蛋壓在我身上快點給本小姐起來!!”
“唔……抱歉啊阿塵。”
一個紅色腦袋在燈光下搖晃,丸井文太撐着額頭愁眉苦臉。
“文太?你怎麼進來了?”
手冢拉起兩人,阿塵驚訝地問。
“……我看你們還不出來,擔心你們出事了所以……”
“……哦。還算你小子有心。”阿塵拍拍他的肩膀,再看看他現在亂糟糟的頭髮,有些疑惑。
“你怎麼摔到我身上來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算燈光效應。丸井文太同學的臉好像……紅了。
“哦~我知道了!”阿塵左手攤開右手握拳一個敲擊。“你一定是被嚇到了!”
“咳,才、纔沒有……”
丸井小豬死不承認。
“安啦安啦,怕鬼也沒什麼的啊。姐姐我這次會神奈川就帶你去克服這一心理啊!”
“喂……”
被無視了的手冢及時點醒這兩個完全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的人,指指轉彎口說:“丸井君是怎麼進來的?我是說走得哪條路還記得嗎?”
哪條路!?他一路都是閉着眼睛捂着耳朵……不行!這麼丟臉的事決不能說出來!
看文太的樣子,手冢和阿塵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啊,對了!”
文太突然大喊一聲,嚇了兩人一跳。
“這個,是柳生給我綁上的。”
文太細細的手腕上,赫然綁着一條類似於綵帶的東西。
“柳生醒了?”
阿塵讚歎着,解下那條東西。
“我們應該可以找回原來的路。”
手冢沿着那條帶子的方向看去。
“但願如此。”
……
“跡部我們要去哪裡?”
宍戶亮看着自家部長召集了私人保鏢領着衆人往校門口走去,對此摸不着頭腦——那羣人再怎麼誇張,也不可能出校門吧!?
“哼,宍戶,你還記得校門口附近那幢理科實驗樓嗎。”
走在最前面的跡部淡淡地說着,手裡摸着的手機一直閃着信號燈。
“記得啊……怎麼了?”宍戶這孩子其實挺單純的,因爲開學的時候有學姐警告過自己不要靠近那幢樓,因爲鬧鬼,所以自己都不怎麼在意。難道他們在那裡面?
“那幢樓鬧鬼是不是。”慈郎插嘴,本來貪睡的綿羊爲了尋找隊友,正在努力對抗睡魔。“我記得高年級好像有個策劃……”
“就是那裡。”跡部翻開手機蓋,信號越來越弱了。“校長桌子上的那封信,是高年級申請利用那幢樓來改造成鬼屋的。是整幢樓。”
“什麼!?”
慈郎宍戶小川一齊再次合奏:“這也太誇張了吧……”
沒錯,利用一幢四層樓的大樓,來做鬼屋,進去的人在那樣昏暗的光線下,很難找出出路。
等到跡部他們走近了,看到被鎖上的大門,一抹譏諷的笑出現在脣角。
“少爺,要砸開嗎?”
“恩。”
“是!”
不到二十秒,用鐵鏈鎖着的大門被砸開,裡面剎那間涌現出一陣白霧。在這不算寒涼不算燥熱的天氣裡,顯得格外突兀。
“看來他們是下了大功夫呢。”少年輕撫眼角淚痣,有條不紊地命令道:“你們,在四樓和三樓搜索,管家帶着其餘人去二樓。你們幾個,跟本大爺去一樓!”
“是!”
……
“不二君。”
黑暗中,有溫和如泉的聲音響起。
“你對冰帝這所學校瞭解多少。”
“恩……貴族子女的聚集地吧。似乎有特優生存在。不知道幸村君怎麼看。”
不二的回答使幸村精市輕笑出聲:“不二君不是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這個幸村精市,絕對不簡單。
“是啊。”不二掩下驚訝的藍,和這個“患難之交”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在這所充滿貴族子弟的學校了,怎麼會有‘蜜蜂’這種東西呢。”
“絕不是巧合。”
幸村的聲音薄涼,混合着乾冰一樣的清冷。
“我們看到的學校策劃,一個是阿塵,還有一個是叫跡部景吾的同年級生吧。”
“……所以呢。”
“呵呵,不二君非要我講得那麼直白麼。”
兩隻腹黑生物相視而笑。
所以,跡部這個姓氏在日本也是數一數二的。這兩位酷愛網球的少年早就聽聞了跡部景吾的大名——這個活躍在歐洲少年網球界的男生。今年纔回到國內。雖然對這位少年的家族勢力沒有關注,但是仔細一想,在這個貴族聚集的地方,商業上的競爭,也是會影響子女的生活的啊……
“啊!!”
前面猛然衝出來的小個子看到兩個影子後突然尖叫起來,卻被旁邊的一個人捂住嘴。
“笨蛋文太你看清楚了,這是精市和不二!”
“好巧啊,我們遇到一塊兒了。”
幸村很淡定地打招呼。
“這個鬼屋可是相當有趣吶。”
不二繼續腹黑地笑,朝手冢點點頭。
“真是倒黴……繩子居然斷了。”
三個男生這才注意到,阿塵和文太很惋惜地蹲在一起,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在說些什麼。
“什麼繩子?”
不二問。
“噥,柳生給文太綁的。本來可以帶我們出去的。”阿塵撿起地上的那條姑且稱它爲繩子的東西吧,“至少可以回到原點。”
幸村接過看了看。
“切口整齊,大概是人爲的。”
“什麼人這麼狠啊……難不成想讓我們死在這裡?”
文太嗚呼哀哉了。
“死到不至於。”
手冢推了推眼鏡,與兩個男生交換了一下眼神。
“恐怕是想暫時困住我們。”
“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阿塵站起身,看着幾個男生說道。
——“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
在迷宮裡迷路,是一件讓人很絕望的事情。而且它還不只是迷宮,是鬼屋!這更讓人絕望。當跡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二話不說領着大家往聲源處走。但是走進了,卻怎麼樣沒有看到入口。
“嶽人?嶽人是你嗎?”
小川看着到處都是雜物的走廊,把手放到嘴邊呼喊。
“——是我!是我啦!”
從某個角落傳來嶽人的喊聲,夾雜着喜悅與驚恐。使衆人鬆了口氣。
那堵住出口的櫃子被搬開,裡面居然還有鎖鏈,着實讓保鏢們費了一番功夫。
“嶽人?其他人呢?!”
“他們進去了!”
“什麼?!”
*****
“演出順利哦。阿塵要加油!”
“好了好了,快點進去準備吧。”
“一會見了。”
被跡部的人找到時,阿塵幾個還在防範於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以看到那麼幾個黑西裝的傢伙,完全把他們當成了□□,一通亂揍……自己差點也掛彩了。還好有跡部即時出現,要不然就要同歸於盡了。
“哈、哈、哈……我都說了是正當自衛了,你不用這麼看着我吧……”
化妝室裡,阿塵從鏡子裡看到跡部有些憤怒有些不滿有些不甘有些不爽有些陰鬱的眼神,很沒骨氣地說道。“那個裙子弄壞了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身後的少年沒有回答,看了一會就轉身換衣服去了。
“呼……總算走了。總之——今天的演出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