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醒來,從牀頭取出一卷繃帶,細細地從左手腕開始纏起白膠布,一圈一圈一直纏至虎口處。取出一個黑色的頭帶,戴在髮際線處,額前沒有一絲碎髮。拍拍身上的校服,右手戴上重力扣、抓起千本櫻景嚴,夾起書包。神色凝重地走下樓,從桌上拿起一個麪包。面無表情地走至玄關處,穿鞋:“我走了。”
“唉?”身後中紫千繪女士緊張地張望,微皺眉頭,擔憂地問道,“阿娜答,我是不是看錯了?卿卿好像拿着太刀!”
中紫爸爸翻動着報紙,嘴角微扯,冷笑一聲,隨後用溫柔的口氣說:“當然是你看錯了。”
一路上,行人自動退避三舍。微低下巴,目光向前,走進校園。
“早上好啊,中紫。”伯爵妖嬈地走下轎車,向我揮揮手。
“喲,早。”淡淡地回答。
“今天的話很少嗎,不過挺酷的。”她自動走到我的身邊,我眼光一掃,周圍霎時無人,“唉?你帶真刀來幹嘛?”鴻池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刀把。
“砍人。”冷冷地拐進教室,一年四班瞬間變得天冷地寒,陰風亂刮,歲久冬深,嚴霜遍撒。
“中紫同學。”班長在衆人鼓勵的眼神中,抖抖簌簌地走向我。
將千本櫻景嚴抵在凳子上,緩緩回頭:“什麼事?”
班長大人向後跳了一步,將幾本練習冊扔到我的桌上:“這是你的本子,你不在的時候我爲你保管的。”
“謝謝。”一拖板凳,猛地坐下。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終於捨得回來上課了?”身後傳來水仙的聲音。
握了握左手,悠悠地回頭:“喲,跡部君,早。”
髮絲突然被一隻手輕輕托起,一個誘惑性的關西腔響起:“中紫同學,今天還真是特別啊~”
左手拿起太刀,右手唰地抽出千本櫻景嚴,一道銀光閃過。刀尖抵在忍足身後的桌子上,關西狼張着嘴巴,手中的髮絲緩緩滑下。跡部摸着淚痣的手也停頓下來,挑着眉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慢慢地收回手臂,將刀尖指向忍足,然後緩緩收回。微微翹脣,輕輕吹掉刀尖上的異物,太刀發出音音之聲:“看到了吧,蒼蠅的下場。”
四下悄然,不敢動彈。
下午放學後,社團開會。“全國大賽下週六開始,請大家多多努力。”鳳美人例行動員,“另外,請各位對自己的成績認真把關,中段考試成績達不到中的,按學校規定是沒辦法參加全國大賽的。”好bt的規定!“下面由菊代宣佈戰前特訓的名單。”特訓?
千島舉起手,站起身問:“部長,請問是什麼戰前特訓?”
“讀書特訓!”菊代姐猛地一拍千島的肩,她一下子坐了下去,“我們隊上有好幾位同學的成績沒有達到標準,請聽好名字。”大家緊張地看着菊代姐手中的白紙,靜候判決。
“大西萊子,國文,日本史,外文選修。平野光美,公民,理科。川口島子,世界史,古典文學……寺內久千代,數學,現代社會。”菊代姐停下來,看了看衆人,喝了一口水。還好,沒有我,這大概是這兩天唯一讓人開心的消息了,暗自慶幸ing。
“中紫卿顏!”學姐爆呵一聲,手開始抖動,“理科,家政,舞蹈。”唉?還有舞蹈,貌似我學的還不錯啊,挑着眉毛略微詫異。
“你理科雖然不咋的,好歹也及格了。”學姐一把拍着桌子,露出兩排白牙,“舞蹈,50分,離七十分中等線還有兩個個臺階!家政……”開始磨牙了,可怕啊,“10分!離要求還差一個珠穆朗瑪!”
我壯膽似的抓起千本櫻景嚴,啪地站起:“只要是正常的科目,本人學的都不錯。”
“正常的科目?”她抖抖白紙,“其他你考的那麼高有個p用!又不是算平均成績!”菊代姐又要變身了。
“好了,本週末到我家進行讀書特訓。”鳳學姐拍板。
我弱弱地舉手:“家政和舞蹈不是讀書能補回來的。”接收到菊代姐殺人般的目光,我縮回腦袋,老老實實地坐着。
“這兩門會請高手教導你,不用怕。”部長淡淡地安慰,“這次補習結束後,下週二學校進行中段補考,希望大家能全力以赴,邁向全國!”
“是。”有氣無力地隨聲應呵,理科就算了,補補還有可能上中等。舞蹈嘛,好好學應該不難,勉勉強強可以通過。可是,我傾注畢生心血都只拿到10分的家政課,是怎麼也不可能達到70分的中等檔!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邁着沉重的步子,來到天心流道館,就讓我在今天的太刀訓練中發泄滿腔怒火吧!剛步入道館大廳,只見上座坐着真田老頭,快步上前跪坐:“老師,日安。”恭敬地低下頭,眼角突然掃到一個黃鼠狼的身影。猛地轉頭,眼睛微眯,寒光四射。昨天要不是loli老媽暴怒,溫順的姐姐挺着肚子站在門口,你的小命早就沒了!到如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真田成太郎,今天你死定了!
坐在下首的真田黃鼠狼笑眯眯地看着我,咋的?!示威嘛?今天本姑娘就把你砍萎了!握緊千本櫻景嚴,挑眉冷視。(妃:bt!bt!暴力bt!)
“手冢爺爺好。”擡頭看到手冢boss走來,乖乖地行禮。
“嗯,中紫,稻束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去練習吧。”手冢正雄威嚴地坐在上座,淡淡地看着真田爺孫倆,“忠藏,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真田老頭髮出爽朗的笑聲,反常的舉動引起手冢boss驚奇的目光。“咳,咳。”真田老頭清了清喉嚨,端起茶杯,得意地扯動嘴角,一副爽到不行的表情,“成太郎要結婚了。”
“不是說等到女方大學畢業再舉行婚禮嗎?”手冢boss一臉無所謂地端起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等不及了啊。”真田老頭開始賣關子,嘴角越咧越大,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友。手冢老頭挑着眉毛,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哈哈哈哈。”老師又開始笑了,他今天笑的比他前六十年笑的都多!“是我的曾孫等不及了啊!哈哈哈哈。”
“啪!”陶杯被手冢boss捏碎,他手指發白,面色微青,腮邊輕抖。目光如閃電一般滑亮了整座道館,身後打起響雷,驚的再無人敢踏入方圓十米內。
“手冢爺爺,這是我和久櫻的結婚喜帖。”黃鼠狼慢慢地將紅色燙金的邀請卡遞給手冢boss,“請您和您的家人賞臉到場。”
青白有力的手緊捏着喜帖,手冢boss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恨不得撕裂老對手。只見一邊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一邊是狂風拔山,暴雨吞野。天心流道館霎時冷暖交替,讓人腹中絞痛,神經崩潰。
“tezuka,你家道館門口怎麼站了那麼多人?”大石好奇地問,只見穿着劍道服的學生弟子紛紛貼着門廊站定,小心謹慎地夠頭看向門內。
手冢國光輕輕地撥開衆人,走入庭院內。只見上座坐着自家爺爺和真田長輩,兩人面色迥異,眼光焦灼。下首是真田家的長孫,挺直身體,恭敬有禮。場內一個黑色的身影,纖腰柳姿,捲髮如雲。
我一甩長髮,碧眼半眯,一踏右腳,衝向三捆一組擺成品字形的九個稻束。刀端向下,碎步奔向左下角的那組,兩手一緊,刀刃向外,血槽發出冷光。一個自右向左的“燕飛斬”,俯衝而下,決絕之氣。“he!”留下恰似燕翅飛翔的銀光,幾道刀影若有若無,三叢稻束齊齊倒下,留下六道乾脆的刀切。
並不停步,橫着刀,身體輕轉,一個跨步。兩腳前後而立,自上而下,撲身而去。彎月似的的光影一閃而過,如急瀑、如煙瀉,矯捷如猿猴,超騰若飛雪。還未看到起勢,就見一刀切口,三個稻束直直滑下。“猿徊!”首座大驚,手冢boss一拍大腿,興奮地看向場內。
感覺到髮尾茸茸地擦在臉頰,一甩長髮,雙脣緊閉,緩緩地走到最後那組稻束前。擡起刀尖,瞬間發力,順着刀勢的平切,空氣中留下一面銀色的光鏡。無風水面玻璃滑,不覺船移,此乃“浮舟”。就在衆人懷疑最後一刀是不是得手之時,一陣風吹過,三束稻穗自中段倒下,留下水平的切口。
舉起千本櫻景嚴,銀色的刀刃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寒光,刀身在風中微吟。
聽,清風的聲響。
眼波流轉,微扯嘴角,冷冷地看向座上。左手的膠布懶懶地散了一地,橫刀而立,指向真田成太郎,嗜血地說:“怎麼樣?來一場。”
插花:
晚飯後,手冢正雄離開客廳時拍了拍孫子的肩。手冢國光擡起頭,鳳眼微疑,看向爺爺。老頭目光灼灼,癟了癟嘴,手掌用力,堅定地說:“國光,放心大膽地上!天塌下來,由爺爺給你撐着。”Tezuka猶疑地點了點頭,一晚上都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