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忠勤伯府夫人得意的樣子,南宮嫿不禁想起她兒子陸少卿,兩母子都如此的犀利,這時候,方麗薇又氣得直指向任拂雲,厲聲道:“任拂雲,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你說過會娶我的,怎麼一看到我姐姐,你就改變心意了,難道,你們任家都是這樣的不守道義麼。。”
聽到方麗薇扯到任府的家族上去,任拂雲則陰沉着臉,歪斜着嘴冷聲道:“要我娶你可以,你只能做妾,正妻必須是國公府大小姐,誰叫你欺騙我在先?你口口聲聲告訴我大小姐相貌醜陋,整天萎靡不堪,不修邊幅,是個男人聽了都會沒興趣,也不能怪我。如今我看到大小姐並非如你所說,才知道被你騙了,麗薇,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欺騙我,枉我對你這麼好。”
任拂雲裝着一臉爲難的樣子,可他的表現只是讓南宮嫿覺得十分的可笑,爲什麼這些貴族公子,很多一旦因爲權勢和地位,或者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可以自私自利到這種地步,讓她再一次看清男人面對利益時的嘴臉,。
這樣的貴公子,比那些踏踏實實一心只對一個妻子的窮苦男人,要差個許多倍,她還是知道有很多男人對自已的妻子很忠誠,只不過,這些有錢的貴公子享受慣了,身份尊貴,就算他們對女人沒心思,也總有女人愛貼上去,和他們舉案齊眉,還真有些難。
方麗薇聽到任拂雲反過來指責自己,她沒想到前一刻還和自己恩恩愛愛的男人,一看到貴姐兒立馬翻臉不認人,當即道:“要不是你自己嫌她長得醜,也不會被人騙,這已經說明你是一個只看外表的膚淺男人,我真後悔和你在一起,你賠我的孩子來。你說了許我正妻之位,我堂堂國公府嫡女,怎麼可能與你做妾。”
方麗薇說完,衆人仍舊是一臉的嗤笑,原來這任拂雲開始嫌人家貴姐姐醜,如今看到人家這麼美,當然要反悔了。
說起這嫡女二字,大家不由得一臉的鄙夷,誰不知道綠珠夫人是以前的李蘭兒,她們母女娘是由妾位升上去的,表面成了正室,這嫡位卻來得不那麼光彩,而且也不是正經的嫡女,不過是一個包了嫡女殼子的庶女罷了,貴姐兒纔是如假包換的嫡女。
任夫人見方麗薇比貴姐兒更牙尖嘴利,氣得上前就護兒心切的插着腰,冷聲道:“你說你那孩子是我兒子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分明是你自己勾引了我兒子,大家都知道,女人一旦勾引,男人是忍不住的,哪有送上門不吃的道理?你自己不潔身自好也就罷了,憑什麼賴在我兒子身上,證據呢?”
要是這件事一旦成立,她兒子就要揹負一個負心漢的罪名,還把人家未婚姑娘弄流產,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兒子官都不能當了,她家自然是不能承認兒子是那孩子的父親,如果能爲方麗薇重新安一個姦夫,證明她行爲放浪的話,兒子的罪行就減輕多了。
任拂雲經任夫人一提點,立即反應過來,朝方麗薇就質問道:“我與你只有今天這一次,你說,你那孩子的姦夫是誰?你是不是早懷孕了,但那個男人不要你,你怕事蹟敗露,所以才勾引我讓我當這個冤大頭!想不到你心計如此之深,我任府與你定國公府從此以後就恩斷義絕。”
“任拂雲!你……我的所有都給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我的確沒有什麼信物能證明,但是你以前送我那些寶貝,我都收得好好的,東西是你送的,你敢承認嗎?”方麗薇一直在轉着眼珠,也想爲自己洗脫放浪的名聲。
任拂雲當即眉梢一挑,無比冷血的道:“什麼寶物?本公子從未送給你過,上面可刻得有我的名字?沒有就不是證據,我勸你別再說下去,這樣只會使你名聲更加敗壞,孃親,這裡太髒,咱們先走一步!”
見任拂雲轉身就要走,方麗薇氣得拿起身邊的一隻花瓶,霍地朝任拂雲扔去,一邊扔一邊吼道:“這可是你逼我的,你站住,你硬要逼我講出證據是不是?你任拂雲屁股上有個烏龜的胎記,是綠色的,跟指甲蓋一樣大,不信,大家可以脫了他褲子檢查。”
方麗薇這麼一說,這裡的夫人小姐們一個個臉色都羞得通紅,尤其是趙影華,她一想起剛纔那一幕,就不由得“呸”了一記,她剛纔怎麼沒看到那胎記,是不是隔太遠了。
南宮嫿忙拉住趙影華,示意她一定不要說話,要是影華姐不小心說出來任拂雲屁股上有胎記,人家不知道怎麼想她,不過看影華姐這表情是不知道,不知道爲最好。
接着,南宮嫿就坐在桌子上,硯了硯墨,開始給方麗薇寫方子,並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小瓷瓶裡倒出一粒白色的止疼藥,讓千葉拿過去喂到方麗薇嘴裡。
方麗薇惡狠狠的說完,那彎腰要走的任拂雲一張臉已經又紅又青,不時泛着白色和黑色,看上去跟彩虹似的七彩斑斕,真恨不得當場暈過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場的夫人一聽,有的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擺明了方麗薇就和任拂雲偷情,誰料這男人爲了擺脫方麗薇,一個勁的狡辯,如今倒好,竟讓人家抖出來屁股上有個烏龜胎記,烏龜、王八,這不代表任拂雲將來要戴綠帽子嘛。
“噗……”寧夫人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扶着邊上的忠勤伯府夫人,笑道:“我這輩子聽過無數胎記,有梅花的桃花的梨花的,就沒聽過烏龜形狀的,可真特別。任公子,爲了證明你自己,你就去後院,讓定國公府的家丁檢查一下,不就完了?”
“你們……我堂堂任府少爺,豈能由你們隨意檢查?我絕不同意。”任拂雲說完又看向貴姐兒,他如今在貴姐兒面前已經形象盡毀,他要儘快找回丟失的面子,千萬不能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尤其這個美人還是他的未婚妻。
這時,貴姐兒見任拂雲仍舊賊心不死的盯着自己,便咬了咬牙,一臉氣憤的上前,朝他冷聲道:“如今你我已無瓜葛,只是,這是我定國公府,你任府的人欺負了我妹妹竟不賴帳,這是什麼行爲?你人這樣小心被世人戳破脊樑骨,更小心因此而丟了官位,你就是個負心漢,先負了我,如今又來負我妹妹,你怎麼這樣對我,又怎麼這樣對她?我們只是手無敷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是男人玩過她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難道你們蘇家是鹽運使,你就拿着鹽巴亂撒?幸好我今日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勇敢的與你退婚,要是他日不小心嫁入任府,還不知道會受樣的折磨。我定國公府的嫡女你都敢這樣對待,要是換作別家女兒,你是不是要把人家生煎活剝了?這樣還有哪家女兒敢嫁給你,沒責任心和承擔力的負心漢!”
貴姐兒一股怒氣將心中憋悶已久的話罵完,這才覺得解氣的退到後邊,她的話無不感染了後邊的夫人們,貴姐兒說得對,連定國公府的嫡女任拂雲都想要哪個就選哪個,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裡,換作她們普通人家的兒女,誰要敢與任拂雲聯姻,這不是自尋死路?
經此一役,她們大家都不會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任家,而且會四處傳播這件事,讓任拂雲一輩子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貴姐兒被方麗薇傷成這樣,沒想到她竟心善的爲方麗薇說話,如此大方得體的女子,這纔是大家心中想要的好兒媳的標準。
不知不覺的時候,忠勤伯府的夫人以及一些其他夫人,都開始細細打量起高貴優雅、作風正派的貴姐兒來,一個個對她盡是滿意,娶妻娶賢,即使貴姐兒孃親早逝,她沒什麼後臺,但至少是個品性端正的嫡女,如此女子,大家都很喜歡,這時候,有些夫人已經在心裡動心思了。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任夫人這下子氣得擡手顫抖的指了指衆人,然後拉着任拂雲,十分沒臉的竄了出去,看得衆人十分瞧不起。
看着任拂雲不認帳的跑掉,綠珠夫人氣得大喝一聲,朝外面的護衛道:“來人,攔住他們,他們傷害了我女兒,今天要不給個說法,誰也不準走!”
任夫人和任拂雲因爲沒帶多少隨從來,一下子被十幾名家丁圍住,兩人登時心急起來,這時,不遠處有七、八名家丁押着五個蒙着眼睛的壯漢過來,一到大家面前,家丁們就把壯漢們一腳踢在地上。
這些家丁和壯漢一出現,接着後面便是一襲淡黃色官服的定國公老爺,定國公老爺將手背在背上,滿目憤怒的走了上來,衆夫人立即給他行禮。
綠珠夫人見老爺來了,又見這五個壯漢竟然被抓了起來,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方麗薇、任拂雲、任夫人等人腿都嚇軟了。
定國公老爺身得十分高大,一臉冰冷的走上前,朝任夫人冷聲道:“你任府的人在我定國公府搗亂,被家丁們抓了個現行,任夫人,你作何解釋?”
任夫人見定國公老爺毫不知情的模樣,又驚覺綠珠夫人這個難纏,剛纔還讓人攔住她們,當即也不顧綠珠夫人的面子,冷聲道:“是怎麼回事老爺不會問綠珠夫人?”
這時,綠珠夫人已經嚇得滿頭大汗,老爺寵愛她,不代表她可以爲所欲爲,觸犯他的底線,想到這裡,她忙朝家丁們大喝道:“如此賊人在侯府偷雞摸狗的,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全部堵上嘴,全部拖出去打死!”
這時,那張貴嚇得打了個激靈,這時候他臉上已經被打腫了,嘴裡也只剩幾顆血淋淋的牙齒,人看上去狼狽不堪,忙求饒道:“求夫人饒命,小的們只是按吩咐行事,不是您說要我們毀了大小姐的名譽麼,你怎麼出耳反耳要打死我們!”
這張貴還算機靈,沒把自家人供出來,讓任夫人和任拂雲登時鬆了口氣,只是任府的下人在定國公府如此囂張,她們就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
定國公老爺一聽張貴的話,當即不可置信的看向綠珠夫人,綠珠夫人嚇得忙搖了搖頭,驚慌失措的道:“請老爺明鑑,妾身沒有,是這張貴在撒謊!”
她本想指出任夫人,可怕指出來人家會說她與任夫人聯合毀嫡女名譽,這樣恐怕死得更慘,只要咬牙不承認這一招了。
貴姐兒聽到張貴的話,嚇得身子往後一滯,眼淚汪汪的盯着定國公老爺,一臉難受的道:“爹爹,你看看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烏煙瘴氣的,個個都恨不得毀了女兒的名譽,幸好女兒今天和嫿妹妹她們在招呼客人,沒單獨外出,否則要被這些人害成什麼樣子。還有任公子,他明明是女兒的未婚妻,竟然和妹妹在房裡幹那道德敗壞的事,她們這樣欺負女兒,女兒真真不想活了。”
貴姐兒說完,撲進南宮嫿懷裡就哭了起來,方麗薇和任拂雲的事一讓定國公老爺知道,他氣得直拍胸脯,沒想到這對畜生竟然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這消息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霹進他心裡,他氣得差點就暈過去。
綠珠夫人怕張貴再多說什麼,忙指着家丁們大聲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他們拖出去,別髒了我國公府的地!”
“救命啊,夫人,你救救小的們,小的們也是聽命行事,小的們不想死啊。”張貴怕死,忙爬到任夫人腳下求情,任夫人只好眯着眼睛,嘆了口氣,朝綠珠夫人道:“夫人,就看在他們只是想行竊的份上,饒他們一命,回府後,我自會嚴懲他們!”
定國公老爺哪是吃素的,纔不相信這一套說辭,今天這麼多外人在場,他不問清楚這事,萬一女兒名譽受損怎麼辦,便沉聲道:“奇了怪了,你任府的人,我家夫人指使得動?分明是你們栽贓綠珠!”
張貴忙不失迭的搖頭道:“此事與我們夫人無關,是綠珠夫人收買我們的,她還想殺人滅口,請老爺明察!”
“老爺,我沒有,快把他們趕出去吧,免得家醜外揚。”綠珠夫人已經氣得快要吐血,都怪她剛纔一時心急想滅口,如今把張貴惹急了,狗急了都要跳牆,何況人。
定國公老爺也想息事寧人,畢竟在外人面前判案,無論誰對誰錯,最後丟醜的還是國公府,這時,貴姐兒卻豎起眉頭,不緊不慢的道:“爹爹,剛纔你說得對,夫人肯定指使不了任府的人,而張貴又說與夫人有關,莫非,這件事是任府和夫人兩人合謀,都想害女兒,等把女兒名聲敗壞了,麗薇和任公子就可以成親了,到時候誰會管我這個被退婚又失了名聲的嫡長女,請爹爹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件事,否則女兒不甘心!”
貴姐兒的話,正是大家心中所想,大家早就猜會不會是任夫人和綠珠夫人合謀,畢竟前一刻兩人還聊得那麼投機,且任夫人在公開場合說了,不會娶貴姐兒,很中意方麗薇,如今兩家因爲自己的私利鬧成了仇人,這種友誼真像豆腐渣似的,一點也不穩固,純粹是利益關係。
定國公老爺這下卻不依了,他朝貴姐兒訓斥道:“你胡唚什麼?你娘怎會是這種人?罷了罷了,任夫人,把你的幾個下人帶回去。”
說完後,定國公老爺朝在場的夫人們紛紛揚手道:“各位夫人,真抱歉,我府出事,今天暫時不能招待大家了,還請大家先行回府,他日我再辦宴會招待各位以示歉意。”
夫人們有的哼了一聲,甩着帕子就離開,有的則意味深長的看了定國公老爺一眼,一個個眼裡都是無盡的諷刺。
待衆夫人走後,南宮嫿也與趙影華向貴姐兒告辭,這下子,定國公老爺和綠珠夫人只顧方麗薇了,也沒管貴姐兒,讓貴姐兒得以一點喘息之機。
皇宮,明殿。
大殿之上,一襲絳色龍袍的蒼祁帝在看了眼手中的奏摺後,突然冷地起身,將手中的奏摺猛地摔在地上,一雙眼睛浸着冷冷的寒意,掃了眼下首一個個畏縮抖着身子的大臣,朝上奏摺的史部尚書史可冷聲道:“蒼祁竟出現這種事,你們怎麼早不呈揍折上來?”
史可嚇得身子一抖,額頭上滿是冷汗流下來,忙道:“微臣以前沒查清楚,直到昨日京城中傳出定國公府的醜事,微臣纔去調查取證,已經儘快的把奏摺呈上來了,還請皇上息怒。”
蒼祁帝氣得咬牙,滿肚子怒氣沒處發,陰測測的道:“未婚先孕,男女通姦,妹妹和未婚夫一起欺凌姐姐。定國公老爺自身德行敗壞,竟夥同綠珠夫人逼死定國公府正妻,還把這原名李蘭兒的夫人接到外邊,換了個名字重新八擡大轎進府。母女倆逼死正妻不說,還霸佔定國公府唯一嫡女的院子、未婚夫,最可恨的是,定國公府綠珠夫人竟和任府任夫人一起聯合,企圖毀方麗華的閨譽,我蒼祁怎麼有這麼可恨的人家?如今此事傳遍蒼祁,影響極重,老百姓對國家皇權都產生了置疑,一些老百姓甚至質疑朕是怎麼當皇帝的,親口賜的國公老爺竟寵妾滅妻到這個地步,氣死朕了!”
皇帝說完,拿起玉案上另一份奏摺,一打開,又是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在仔細看了眼這奏摺之後,嘩的將奏摺扔到史可臉上,厲聲道:“這竟然是任琨貪污的證據,他這些年貪污了這麼多,怎麼也現在才呈上來?”
“回皇上,任琨這事也是因爲與定國公府爭吵,臣聽人傳出風言風語纔去調查的,臣調查了他幾個曾經的部將,有的因爲分贓不均舉報他,有的則是以前與任琨交惡的大臣,他們交代的一切都寫在奏摺上了,只是時間緊迫,還沒有多少證據,不過,有證據的都已經貪污二十萬兩白銀了。”史哥再次擦了擦頭上的汗,躬身道。
皇帝已經氣得狠狠擰眉,在看了兩個奏摺之後,擡眸緊緊盯着下面衆人,嚴肅而深沉的道:“傳令下去,定國公府方坤寵妾滅妻,犯下嚴重罪行,對社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賜降爵位,降爲五等中的末等男爵,綠珠夫人逼死國公夫人,降爲妾位,賜白綾一條,死後不準記入方家族譜;方麗薇與任拂雲公然通姦,還致使流產風波,影響極壞,賜兩人浸豬籠沉塘而死;方琨革職查辦,押入宗人府,別恢復方麗華的嫡女身份,男爵府由她掌家,搬回倚麗閣,等尋到適合的人再行婚配。”
皇帝毫不留情的說完,聽得下首衆人全都驚駭一片,沒想到皇上真的把人賜死了,如今有這樣的例子在前頭,還有哪家敢縱容自己的兒女,不過皇上處置得對,這社會風氣要好好淨化了,否則那些公子小姐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
皇帝之所以如此盛怒的要處置,最重要的是定國公府造成的影響,這影響已經波及整個蒼祁,人人皆知,如果如此寵妾滅妻的罪行都不處置的話,萬一家家都效仿,整個蒼祁社會風氣就會變得很惡劣,所以皇上這是殺雞儆猴,也是嚴格執行蒼祁的律法。
飛羽閣
南宮嫿看着已經整修完畢的院子,如今是一派的莊重華麗,還有五天就是新年了,不知道祁世子有沒有回來,之前關於任琨貪污罪行的證據,是遠在天山的祁世子託童哥給她的,這事她誰都沒說,以免節外生枝,惹人懷疑。
沒想到祁世子的人給了她證據不久,方坤和任琨兩人就被史部尚書史可舉報,還有其他監察御史在看到兩人倒臺後,紛紛將手中早握有的把柄上報皇上,尤其是蘇州鹽運使任琨,他以前官職大,管理着蘇州一帶的鹽運和漕運,其中得罪的人不少。
才短短几天,他貪污的數額就達到六十萬兩銀子,這可是筆鉅款,國庫流失嚴重,原來是讓這些人貪了,皇上除了將他打處天牢之外,還把他的家人降爲僕役,男的賣給大戶人家當家奴,女的則進宮當浣衣局的女奴或者進大戶人家幹活,一家人由奢華富貴的官家,一下子墜入深淵成了奴僕,給朝中每個人都敲了警鐘,連父親回來的時候,都一直在拍着胸脯,慶幸南宮珏及南宮蕊兒的事沒被人捅出來,否則皇帝一個不高興,南宮府就有滅族的危險。
看着南宮嫿在發呆,玉萼忙朝她道:“大小姐,你都提起筆了,怎麼還不快寫呀,奴婢這就去準備信封。”
聽到玉萼的話,南宮嫿這纔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想起自己要給祁翊寫感謝信,這才蘸了蘸墨,在紙上寫了起來。
寫完後,她將信紙擺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這封信還真不好寫,她無非先問侯了他過得如何,接着再給他道謝,在寫了一柱香的時間後,終於給寫完了。
窗外早已飄起鵝毛大雪,整個蒼祁一片銀妝素裹,遠處的紅牆綠瓦是一派的白雪皚皚,一片片雪花飄散下來,南宮嫿忍不住起身,走到門前伸手去接,雪花落在她手上,沒一會兒變化了,片片皆是晶瑩剔透,白如花瓣,十分漂亮。
她的玉樓點翠仍舊生機勃勃的昂着頭,只是開花的季節早已去,如今季節的它渾身綠如翡翠,片片葉子乾淨清新,偏僻昭示着春天的到來。
這時,外面回來的綰綰冒着風雪從遠處走來,她手中的爐子早就涼了,凍得她渾身發抖,臉上紅撲撲的,一進門趕緊脫掉外套,用雞毛撣將外套上的雪花撣掉,再呼了呼手,喝了口熱水,又換了個熱乎乎的手爐,這才朝南宮嫿笑眯眯的道:“大小姐,外邊風雪交加的,忒難行了,馬車要抹上灰才能走,不過這是天子腳下,皇上已經命官兵們在大街掃雪鋪灰,一會兒你去定國公府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
“我爲何要去定國公府,是麗華姐找我有事麼?”南宮嫿纖長的睫毛輕眨,伸手又接了片雪花。
綰綰嚥了個熱騰騰的灌湯肉包,囫圇吞棗般的點頭道:“今日是處置綠珠夫人和方麗薇等人的日子,如今方大小姐已經恢復嫡女身份,擁有掌家權利,相當於男爵府的主母,由她處置這些人,讓你去看戲呢。”
南宮嫿微微一笑,原來惡人真有惡報,看綠珠夫人逼死貴姐兒的娘,方麗薇和任拂雲又逼她退婚,還想毀她聲譽,如今讓皇上知道,必然是死路一條,沒什麼情面可講,她還真想看看貴姐兒如何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打入地獄!
說着,南宮嫿披了件白雪映紅梅的透着薰花香氣息的牙白狐狸裘袍子,領着綰綰、驚蟬便朝外邊走去。
等南宮嫿一走,玉萼想起要給她裝信,忙將找來的信封摺好,再去桌上找大小姐剛纔寫的感謝信,在桌上翻了幾下之後,玉萼正準備拿起上頭的感謝信,卻發現下面有一封娟秀小楷字體的情書。
看着這首滿是相思的情書,玉萼忍不住就笑了,原來大小姐中意的是祁世子,她不禁轉了轉眸,喜歡就說啊,怕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把那封情書同樣摺好,與這封感謝信裝在同個信封裡,這纔在信封外面寫上地址,再用魔芋傲成的漿糊將信封粘好,最後打開裝銀子的小屜,拿剪子在裡面剪了二兩五錢紋銀,這才收拾一會給送信的小廝送去。
男爵府裡,等南宮嫿好不容易冒着風雪趕到的時候,貴姐兒已經命半夏、千葉出來迎接了,半夏一看到南宮嫿,立即熱淚盈眶的上前朝她行禮,“大小姐,奴婢終於可以回到您身邊了。”
南宮嫿朝半夏露出抹微笑,打趣的道:“這陣子辛苦你了,你表現一直不錯,跟在驚蟬後邊,等回府我給你尋門好人家。”
“大小姐真喜歡開玩笑,奴婢不嫁。”大功臣半夏說完,笑嘻嘻的與驚蟬並排走着,幾人來到倚麗閣時,南宮嫿遠遠的已經看到原定國公府的衆奴僕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朝坐在上首、着一襲紅衣氣勢強硬的貴姐兒行代理主母之禮。
貴姐兒目光深沉的坐在一張雕花大椅上,由千夢給她撐着一把紫色的油紙傘,看到外邊風雪大作,她便擡手讓衆人起來,“各位辛苦了,風雪太大,既然行完禮,都各自下去幹活,要守的規矩我會命人傳下去的,總之就是兩個字,忠心,誰若對我不忠,就全由人伢子打發去邊疆,忠心的自然不必說,多多有賞。”
貴姐兒恩威並施,說完之後,下人們全恭敬的退了下去,這時,她看見南宮嫿正站在遠處朝她微微笑,立即害羞的上前將南宮嫿拉住,“嫿妹妹,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的幫襯,我也奪不回屬於我母親的東西,你如今是我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貴姐兒說完,朝南宮嫿鄭重的一拜,南宮嫿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見貴姐兒執意如此,南宮嫿這才微微一笑,“你我是姐妹,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我很佩服你的堅強,要向姐姐學習。”
見嫿兒將功勞歸在她身上,她自己則不邀功,貴姐兒真的覺得好感動,嫿兒太會爲人着想了,忙點頭道:“嫿妹妹,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我們姐妹要做永遠的好姐妹,互相幫襯,過上好日子。”
南宮嫿也感動的點了點頭,這時,千夢已經前來傳信,朝貴姐兒道:“大小姐,綠珠夫人已經被押到刑房了,等着你去行刑。”
貴姐兒牽起南宮嫿的手,眼睛冷冰冰的望着前方,眼裡全是對綠珠夫人的恨,以及對逝去母親的疼惜,兩人來到刑房後,貴姐兒讓南宮嫿坐在屏風後面,以免讓別人看到她。
貴姐兒一坐到玫瑰椅背上,下人們已經將一身白衣的綠珠夫人逮了進來,綠珠夫人頭上沒有一根珠釵,臉色慘白,頭髮凌亂,一進來就朝貴姐兒猛地瞪去,大聲吼道:“你們想做什麼?我是定國公夫人,老爺都沒發話,你們敢隨意對我用刑?”
貴姐兒狹長的鳳眸閃過一記寒光,冷然啓脣道:“很抱歉,如今你已經是一個妾,還敢自稱夫人,難道你還敢忤逆聖上的命令?來人,掌嘴!”
她可不想綠珠夫人那麼容易就死去,她逼得母親自殺,逼得她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甚至在母親自殺那天,綠珠夫人竟然一直踩着她的手,把她一隻手都踩脫皮了,無論她怎麼求饒,綠珠夫人都不放過她。
如今她有了爲自己復仇的機會,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綠珠夫人。
下人們一聽要掌嘴,一個個都蜂涌上去,掄起手就朝綠珠夫人啪啪的打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將綠珠夫人的臉打出了血,綠珠夫人由天堂墜入地獄,她只覺得連天都要塌下來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怎麼樣了。
“你們敢打我?我要見老爺,老爺呢?”綠珠夫人捂着滿面通紅的臉,鼓着腮幫子,一臉的氣憤。
“你說爹爹啊?很不好意思,爹爹由皇上下旨,正在準備要去觀妹妹和任公子浸豬籠,等她們一沉塘,就會下來陪你了,夫人不要着急。”貴姐兒心中燃着熊熊的怒火,想起這些人霸佔了她的一切,她就覺得氣,以前她遇事只知道忍,如今有了嫿兒的教誨,她才知道對付這種人,要比她更狠才行,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還我薇兒來,我要救她。”綠珠夫人早知道要沉塘,不過再次聽到,已經激動得要跳起來,卻被下人們一腳踹回地上,在趴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冷冰冰的瞪向貴姐兒,目光誅譏,咬牙切齒,一臉得意的道:“貴姐兒,你也別得意,我要告訴你,你娘根本不是自殺,她是被我勒死的,再僞裝成上吊自殺,沒想到,老爺竟然信了,哈哈哈……”
“你這個瘋女人,我娘竟是你害死的!”貴姐兒此時已經滿腹怒氣的站起身,眼裡噙着悲憤的淚水,恨不得將綠珠夫人剝皮抽筋!
看着貴姐兒氣憤的樣子,綠珠夫人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滿眼譏諷的道:“你不知道你娘死的時候有多可憐,她求我不要弄死她,給我下跪,給我磕頭,甚至給我舔鞋子啊!可惜,有她在我當不了夫人,我只有無奈的將她勒死,看着她臨死前那渴望活着的眼神,我就覺得好興奮,本來也想這麼整死你的,沒想到你命大,你給我等着,有你後悔的那天!”
“賤婦,竟然是你殺了我娘,好,你讓我後悔,我讓你馬上後悔。來人,按皇上的聖旨,賜白綾一條,行刑!”貴姐兒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個惡婦,如今該她償命的時候,她竟然都能如此囂張。
這時,立即有兩名看不慣綠珠夫人的下人上前,將放着白綾的盆子端進來,一看到這白綾,綠珠夫人立即慌得直往後縮,這時,貴姐兒已經忍住氣,朝綠珠夫人沉聲道:“別以爲你刺激了我就會好過,我告訴你,等行完你的刑,我立馬去觀你女兒沉塘浸豬籠的刑,讓你們母女很丟人的在地下相會,你們兩個臭蟲,就是死了也是名聲盡毀,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
貴姐兒說完,兩名下人已經捉住綠珠夫人,將白綾牽到綠珠夫人脖子前,一把將她的脖子纏住,用力拉緊白綾,開始行刑。
綠珠夫人瞪着如牛一般大的眼睛,說不出話來,只得低聲的嗚咽,她怔怔的張大眼睛,她已經輸了,她和女兒都死了,最終貴姐兒贏了!
終於,在下人們的使力下,綠珠夫人像死去的青蛙一樣翻着白眼,瞪大眼睛斷了氣,貴姐兒這才拉着南宮嫿一邊出門一邊吩咐道:“皇上說了她的名字不得入族譜,將屍體拖去亂葬崗。”
兩人來到城西水塘邊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老百姓,老百姓們紛紛拿着雞蛋菜葉子,準備扔那一對傷風敗俗的狗男女。
方坤被侍衛強押着觀刑,站在最前方,早已是一臉的憤怒,這麼多人對他指指點點,讓他覺得沒臉見人,他這張老臉都丟光了。
幾名官府的人押着蓬頭垢面的方麗薇和任拂雲,在上擺得有一個拴了石頭的豬籠子,那籠子臭氣熏天,很明顯是裝豬的籠子,老百姓們好久沒見過這種事,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上前去看。
南宮嫿和貴姐兒蒙着面紗,兩人站在不遠處,淡淡的看着這一幕,貴姐兒在看到曾經總是凌駕於她之上的方麗薇被押住後,只裡登時涌出陣陣自己受辱的過往,她對方麗薇簡直恨之入骨,可看到那豬籠子,她還是嘆了口氣。
“要不是她自己做錯事、太貪心在先,又怎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以前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常對老天詛咒,問老天爲什麼不睜眼,不將這兩個畜生劈死,可老天爺讓她們活得越來越光鮮,如今老天爺終於開眼,我卻覺得有一絲不忍。”貴姐兒說到最後,很無奈的唏噓一聲,轉過頭去不想再看。
這時候,一聲行刑,河邊已經傳來方麗薇和任拂雲的哭聲叫聲,已經有侍衛扔了幾塊石頭下水塘,把水塘上面積的冰給敲碎,再有的侍衛便上前去剝方麗薇和任拂雲的衣裳,沒幾下就將她倆剝得精光,這是浸豬籠有的習俗,把姦夫淫婦剝光衣裳塞進豬籠子裡。
這時候,白花花的兩人已經被塞進籠子裡,侍衛立即將兩人的手腳捆住,嘴巴堵上,再將籠子關緊,圍觀的老百姓已經朝兩人扔雞蛋的扔雞蛋,扔菜葉扔菜葉,紛紛對兩個傷風敗俗的人不恥。
這時,豬籠子裡的方麗薇似乎看到不遠處的貴姐兒,見貴姐兒穿得十分華麗,正滿目冰冷的盯着自己,她就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臉,這一切原本是她的,沒想到全還給貴姐兒了,她不服氣,憑什麼她要這麼死掉!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們放了我,貴姐兒,你蛇蠍心腸,小心遭天打雷劈。”方麗薇惡狠狠的罵出來,臨死都想拉貴姐兒墊背,有羣衆一聽到,當即不屑一顧的嗤笑道:“方麗薇姑娘,如今你不是已經遭到老天的報應了麼?有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也有自作孽不可活,你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的決斷是明確的,難道你還敢懷疑皇上的決斷?”
老百姓們紛紛指責方麗薇,這時,方麗薇卻朝貴姐兒大叫起來,“貴姐兒,你敢過來嗎?過來我和你說一件事。”
有人將目光看向貴姐兒,見方麗薇仍舊不死心的叫囂,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貴姐兒已經看出了方麗薇眼裡的恐懼,以及她發抖的身子,她很怕死。
南宮嫿拉住貴姐兒,勸她不要過去,可方麗薇一直在那邊叫嚷,“姐姐,我都要死了,難道你不願意來送我一程麼?還是說姐姐的善良都是假裝的,你根本就巴不得我死?這樣的話,你那好名聲估計也要毀了。”
聽到方麗薇挑釁的話語,貴姐兒氣憤的擰了擰眉,不顧南宮嫿的阻擋,快步走上前,在看到籠子裡白花花的兩人時,貴姐兒只覺得眼睛長了刺,忙把眼睛移開,冷聲道:“你孃親剛纔已經承認,是她勒死我孃的,雖然你們合謀殺了我娘,但我作爲你的姐姐,還是要來送你一程,你一路上,好走。來生投胎投戶好人家,一定要規規矩矩做人,切勿再惦記別人的東西,什麼都想搶在手上,這樣只會害了自己,姐姐的忠告言盡於此。”
“你少假仁假義,別在大家面前裝好人,還有,我不需要你的教導,我最聽不得你這一副正義的口氣,大家都被你騙了,你這個賤人。”方麗薇大聲罵出來,惹得貴姐兒握緊拳頭,上前兩步。
看到貴姐兒受了激將法,準備上前,方麗薇早已準備好,在貴姐兒要過去的時候,猛地將手從籠子口伸出去,就想去拽貴姐兒,想把貴姐兒拽進水塘中拖她一起死,此時,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南宮嫿早已看到方麗薇的動作,她忙將衣角被扯住的貴姐兒拉了回來,那方麗薇人在籠子裡,哪打得過。
侍衛們見方麗薇不知悔改,還想拉貴姐兒墊背,一個個紛紛將她的手踹回籠子,將她的手綁得更緊了,爲首的侍衛見方麗薇如此,便冷聲喝道:“犯人不知悔改,來人,推下去,沉塘!”
說完,侍衛們就掄起袖子將兩隻籠子慢慢推滾下去,在籠子裡的方麗薇和任拂雲兩人嚇得渾身顫抖,那眼裡透着死前的恐懼和絕望,兩人在裡面一直掙扎,尤其是任拂雲,他很後悔與貴姐兒退婚,把自己逼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一定只娶貴姐兒,再不與方麗薇苟且,可惜,時間再也不會重來了。
看着兩隻籠子慢慢滾到塘中,一點點往下面沉去,貴姐兒這才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她剛纔快要嚇死了,差點就被方麗薇拉下塘,幸好嫿兒救了她,看着兩隻籠子慢慢沒入水中,水上漸漸只剩下幾個氣泡,貴姐兒這才癱軟着身子,眼淚嘩地蹦了出來。
孃親,我終於給你報仇了,你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方坤見方麗薇臨死前都不忘記害自己的嫡女,早已對她失望至極,如今他寵妾滅妻被降爵位,在衆人面前丟盡老臉,哪還有心情呆在這裡,只嘆了一句家門不幸,便乘車回男爵府了,恐怕這幾年他都沒臉出門了。
貴姐兒撿回一條命後,更是感激的握着南宮嫿的手,“嫿妹妹,這世上只有你待我最好,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妹妹。”
南宮嫿也堅定的點頭,扶着貴姐兒就往馬車上走,只是,看着這些熱情高漲的老百姓,南宮嫿突然覺得一個事實,那就是當今聖上有些殘暴,無論方麗薇、任拂雲做了多大的錯事,但她倆沒殺人放火,只是當衆偷情被抓,未婚先孕,這樣就要沉塘處死。
她只覺得,蒼祁以至這個時代的所有律法對女子來說都不公平,對沒有權力地位的普通百姓來說如同煉獄,皇帝一句,想殺就殺,人人都提着腦袋在他下面討生活,這樣等級制度嚴重,除了皇族其他人都是奴才的皇族社會,讓她只覺得悲涼,要是有一天,能夠人人平等就好了。
這一天,家家戶戶都響起熱烈的爆竹聲,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新年到了,大雪也停了,南宮府上下們早早的就開始忙碌,開始準備今天的年夜飯。
今天的年夜飯,南宮族一族的人都要來南宮府吃飯,這是每年的規矩,因爲南宮府是武穆侯府,在南宮整個家族中地位和身份都最尊貴,南宮府佔地寬廣,全族一百多人全聚集在南宮府暢談,二房的人也早早的就來了。
如今過了好幾個月,二房的人因爲要依附大房,不得不將南宮蕊兒的氣悶在心裡,又繼續討好大房,和大房交好。
大人們都坐在會客屋裡打雙陸下棋,有的則談論國家大事,有的抱着火爐烤火,女孩子們早早的聚到了鳳莛軒,先給趙氏行完禮後,又去給南宮嫿行禮。
今天是好日子,趙氏給這些孩子都包了大紅包,樂得孩子們粘着她就不想走,南宮嫿坐在趙氏邊上,也和南宮雪、南宮怡並各家的嫡女庶女交談着,只有南宮蕊兒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南宮蕊兒頭上包着頭巾,戴着氈皮帽,她沒了頭髮,又壞了名聲,大家都不願意和她玩,看到南宮嫿與衆姐妹玩得高興,她氣得直咬牙,說來說去,這件事與南宮嫿也有關係,當初她爲什麼不阻止她?
她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都是南宮嫿害的,還有祖母,越想,她心裡越氣,恨不得南宮嫿立馬死在她面前,如今她人也沒了,名聲也沒了,什麼都沒得到,比世上所有女人都不如。
南宮珏則是巧言令舌的周旋於各家姐妹中間,完全不提蘇姨娘的事,只是裝作一副老好人似的與大家玩耍,南宮嫿也懶得理她。
南宮雪和南宮怡兩人始終跟在南宮嫿身邊,南宮雪對成氏的事也不再那麼牴觸,慢慢的她覺得南宮嫿是真心的好,便也慢慢向着她。
南宮楓在看完臥牀的蘇姨娘後纔來向趙氏請安的,看到趙氏笑眯眯的樣子,他就想起還在牀上痛苦的孃親,如今孃親的腿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他真怕再這樣下去,孃親的腿就毀了。
所以南宮楓一進來,看趙氏的目光一直是懷恨的,南宮嫿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在南宮楓行過禮後,便叫趙氏跑了一個最大的紅包給他,叫人把他請到男賓席裡去了,並叫綰綰隨時跟着他,盯着他的動向。
今天過新年,大家都高興,南宮嫿還聽到一個消息,就是祁世子回來了,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覺得心中一動,竟有些發自內心的高興,可一想到他上次強吻了自己,還一副霸道的模樣,她就覺得氣憤,他憑什麼強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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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下一章就是男女主對手戲加深情戲了,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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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聖月宮,小奶娃慌慌張張跑進來:“父後們不好了,母皇又被搶了!”
一羣男人齊齊起身,怒不可遏:“這次又是誰?!”
小奶娃板着指頭數了數:“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東王,上上上回是……噢,這次應該是西皇!這下子都齊了耶……”
不等他把話說完,大殿中嗖的一聲,哪還有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