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雲歌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驚疑不定。她不明白六皇子爲何要這麼做?傳仵作?萬一仵作查出蔣晨在背部射入那支羽箭以前就已經斃命,那她焉還能自圓其說?
宇文洛此刻也正好向她看過來,在眼神交匯的一剎那,他飛快點了下頭。
顏雲歌心中微詫。看六皇子的眼神好似在與她暗示……難道說他此舉是在幫着自己?可能嗎?
景帝沉吟了下,便點頭允了宇文洛之提議。聞公公立刻對殿外高喊:“傳仵作!”
仵作早已在殿外待命,倒像是有人事先準備好了一般……
緋雪微微蹙眉,向宇文洛投過去一記審視的目光。六皇子,究竟你是在幫着誰?
不消片刻,仵作弓着身走入大殿,呈五體投地式的行了跪拜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回話!”
景帝一聲令下,年歲在四十左右的仵作忙不迭站了起來,卻始終低着頭,似不敢窺見天顏。
“蔣家三郎的屍首,你可檢驗過了?”
“回皇上,驗過了!”
“那他可是死於中箭?”
仵作這時候飛快地看了眼左前方,雖立即收回目光,然這細微末節的小動作還是沒能逃過三皇子宇文寅和夏侯容止鷹雋般的銳眸。看樣子,仵作受了六皇子指使。卻不知,六皇子使出這麼一手,是何意圖……
“回陛下,微臣查驗蔣公子屍身得出的結論:蔣公子確是中箭而亡。三天前,屍身送回刑部檢驗處之時,是在事發一個時辰以後。經微臣查驗,蔣公子的屍身還不曾僵硬,確死了一個時辰左右。他身體無其他外傷,也無中毒徵兆。所以,微臣判斷,蔣公子確是一箭斃命。”
緋雪面色如常,只聽景帝道:“顏緋雪,你還作何辯解?”
宇文寅目光微變,父皇這麼問,便是已基本認定人是顏緋雪所殺。幾乎不作他想,他走出一步,拱拳敬聲說道:“父皇,兒臣以爲,此案頗爲蹊蹺。就算可以斷定蔣家三郎乃中箭身亡,也未必就可斷定他的死與顏緋雪有關。正如顏緋雪先前所說,她一個姑娘家,又不諳箭術,如何能一箭致蔣家公子斃命?”
景帝神色複雜地注視着宇文寅。這個兒子,一向被他視作最爲優秀的存在,擁有天生高貴的風儀,文韜武略,仁德義孝,且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一顆沉穩平靜的心,這是作爲帝皇最爲重要的一個因素。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好兒子,三番兩次的爲了個女娃向他求情,顯露出了情緒……終究還是稚嫩了些。
宇文寅之後,素來冷漠寡淡的夏侯容止也站了出來。
“皇上,臣以爲,顏二小姐的證詞疑點重重,且仵作的話亦不足爲信。”後面一句,他是看着宇文洛說的,目光裡的挑釁清晰可見。
宇文洛握手成拳,片刻又鬆了開,面上依舊不露任何聲色。
這時,殿外一聲太監的通傳清晰傳入殿內衆人的耳朵。
“定王到!博陽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