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天,時候不早了,幼蘭等人便起身告辭。
婉貞送了她們離開,轉身回了永壽宮,剛進房門,冷不丁就被拉進了一個熾熱的懷抱。熱情的雙脣覆上她的,輾轉吮吸,又伸進了那靈活的巧舌嚐遍了她小嘴的每一個角落,直吻得她氣喘吁吁才放開來,此時她卻已經雙腳發軟,只能勉強依靠着他的懷抱才能站得穩了。
“皇上……”嗔怪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旖旎,充滿着情慾的聲音令光緒的小腹一緊,差點就將她拉上牀去“就地正法”
好在他還多少有幾分自制,知道這大白天的荒yin有些過了,因此只緊緊抱住了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呼吸着平復了慾望,沙啞着聲音道:“我好想你。”
婉貞頓時哭笑不得,抽動了一下嘴角才道:“皇上,我不過就出去了一個多時辰而已。”就跟幼蘭她們聊了一小會兒天,至於這樣“久別重逢”的感覺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個時辰就是三個月,如今一個多時辰不見,怎麼也算是三四個月的分離了吧?不少字”光緒大言不慚地說道。
婉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自從名正言順在一起後,彷彿年輕了二十歲,舉止越來越幼稚不說,還有些胡攪蠻纏起來。好在他只是對她這樣,也算是一種情趣,不然看他那皇帝的面子往哪兒擱
拉着她在錦榻上坐下,他如今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擁她入懷,恨不能時時刻刻這麼將她抱在懷中,最好是成爲連體嬰從此永不分離。
“宴會的事情可都準備好了?”他問道,親手給婉貞倒了杯茶。
也不知爲何,他一看見她就想親手爲她做些什麼,看見她嫣然一笑心中便充滿了快樂,再卑微的事情也甘之如飴。看來,這輩子他這帝王是註定要栽在她的手裡了啊
婉貞剛開始也頗不習慣這樣的他,但多次抗議無效後,便也只得由着他去了。此時輕輕抿了一口茶,笑着說道:“都準備好了,帖子一會兒就會派出去,皇上放心吧。”
光緒滿足地再次將她攬進懷中。皇貴妃的晉封儀式做得簡單,只在宮裡的人看見了,他便執意想要辦一個宴會,堂堂正正告訴世人,婉貞纔是他唯一的妻子、他深愛的人他知道某些食古不化的人至今尚未接受這位皇貴妃,也有人總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來污衊她的清白。雖然他無法堵住那些人的口,也無法強迫別人改變自己的想法,但至少可以擺明他的態度,用坦蕩和無畏來襯托他們的感情,讓世人知道他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偷雞摸狗,而是真正的傾心相愛。
是他將她拖進了這一潭泥沼,那麼自然也應該由他來陪着她度過這困難的時光
“你受委屈了”心有所感,他忍不住將心思呢喃出口,聽在她的耳中,化作絲絲甜蜜,滲透到她的心裡。
“皇上何出此言?只要是順心而爲,就無所謂委不委屈,我是心甘情願的,哪怕天下人都反對唾棄又如何?我甘之如飴。”她擡頭,看着他的眼,認真地說道。
光緒心中一陣激盪,這就是他的婉貞,有情有義、敢愛敢恨的婉貞他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樣的終生伴侶,但既然已經得到了,那就絕不會放手,哪怕付出所有也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念哥兒今後的教育,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他笑着,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
婉貞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方纔在御花園中與衆人的談話,不禁臉上一紅,支起了身體,看着他嗔怪地說道:“皇上,你偷聽”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光緒卻毫無悔意地笑着,不由分說將她抱回懷中,笑道:“御花園那麼大的地方,你們去得,我就去不得了麼?再說,我堂堂正正地聽來着,什麼時候‘偷聽’過了?只不過你們自己沒發現我的蹤跡,可與我無關呢”
婉貞也懶得跟他爭拗,認真地問道:“皇上方纔所言,可是當真的?”他真的願意將念哥兒未來的教育交給她來負責?
光緒也收起了不正經的神色,說道:“君無戲言。況且,我聽過你的話了,確實很有道理。我大清就是能做實事的人太少,滿朝文武大都只會些之乎者也,於實務上卻一竅不通。沒有可靠之人,又何談什麼富國強兵?貞兒,你一向看得通透,於此事上,可有什麼想法?”
婉貞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道:“人才乃是長期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大清的教育方式和內容已經落後了列強很多,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想要培養人才也只能慢慢來,如今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我也沒有太多的法子,如果能夠吸引那些留洋的人才爲我所用是最好的,只是……”
她默嘆了口氣。那些人大多經過了西方自由民主思想的薰陶,又如何肯爲仍舊是封建帝制的清王朝效命呢?
“只是什麼?”光緒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婉貞笑了笑,有些暗責自己的衝動,說到了不該說的話題,“只是這些人見慣了國外的繁華,大多是不願意回來的,這便有些困難了。”
掩飾了心中真正的想法,只因說亦無用。光緒不瞭解這些,對他來說君權神授已經是深入骨髓的想法,從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怕不立刻就會被划進“革命黨”的範疇吧?不少字
光緒並未發現她的言不由衷,只是笑道:“倒也不是人人都貪圖富貴的,總有些人願意回國效力,我會派人留意着,碰上合適的不妨授予高官厚祿,讓他們專心爲我大清效勞。”
能夠用高官厚祿打動的又怎會是真正的人才?婉貞心裡想着,卻並沒有打擊他的積極性,想了想又道:“其實,這麼做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國外的情形跟國內大有不同,在國外幹得風生水起的人在國內未必就能做出成績來,皇上還是不要期望太高的好釜底抽薪之計,唯有我們自己培養自己的人才,才能夠得到真正有用的人,將來爲國家的建設出一分力。”
光緒想了一會兒,這才嘆着氣說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如今國內大亂,許多地方都政令不通,國庫也沒有那麼多錢來興辦教育。這事兒梁啓超他們也上奏過多次,卻始終沒有好的解決方法,我也是一籌莫展啊”
聽着他頹喪的話語,看着他打成了結的眉頭,婉貞心中一陣絞疼,有一股渴望去幫他撫平緊皺的眉尖,讓他開懷、放聲大笑。相比之下,她情願看到方纔那痞痞的他,也不願見到如今懊喪的皇帝。
“國家辦教育固然好,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何不鼓勵私人辦學呢?民間的富豪商人不少,能拿得出錢來的也不少,只要我們措施得力,一百個人裡面有那麼三四個人願意出錢興辦教育,那也是一筆大大的投資。”她說道。
光緒眼前一亮,忙追問道:“那你說什麼措施能夠鼓勵他們興辦教育?自古以來無商不奸,擁有大量家財卻一毛不拔的人多如牛毛,想讓他們心甘情願拿出錢來可不容易啊”
婉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皇上,事到如今,你還信奉‘士農工商’那一套嗎?商業乃是社會發展的動力,因爲有了商業所以社會交換纔會進步,資金流動加強,人民收入增加,富國、強兵。洋人們不就這樣發展起來的嗎?商人中確實有些人喪盡天良,卻不能因此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過,商人也是無利不早起的,若是沒有利益,他們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因此,只要我們讓他們看到,出錢辦教育有利可圖,那麼不用我們多說,自然有的是人願意去做,這便是我所說的措施了。”
光緒皺了皺眉頭,對於其中的某些觀點並不大認同。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這番話的整體印象,聽口氣,婉貞竟是有辦法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題似的,頓時興奮了起來。
“你可有什麼法子?”他急忙追問道。
婉貞笑了笑,說道:“不過有些想法罷了,我姑且說說,皇上只當是個參考吧。在國外,有國家將出資辦教育的錢納入了免稅的範疇,雖然我大清並無此等規定,但若是明令那些肯出資辦教育的人可以減免一定的稅收,想必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又或者,不一定要稅收,只要他們肯拿出錢來,朝廷就給予一定的獎勵,也是一樣的效果。”
光緒想了想,這倒是個可行之法,可真的有人會願意接受這樣的條件嗎?
“能不能吸引人上鉤,這就要看朝廷的本事了,關鍵是能不能拿出足夠的誘餌來。”婉貞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