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風眼睛瞪得很大,又驚又恐,連他爸都說惹不起,這樣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爸,他是誰?”張三風顫聲說道。
張文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
張文擺手打斷他的話,頹靡地看了他一眼,說:“剛纔,就在剛纔,我連續接到兩個市委領導的電話。第一個是政法委書記的,他說讓我做事不要過分,否則後果難料。我問他怎麼一回事,他說,有人和他說我與現在網絡的什麼綠燈門事件有點關係,叫我不要妨礙他們司法公正!我問是誰和他說的,他說是領導!領導啊,他堂堂正廳幹部,還是常委,他的領導是誰?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聽得出來,這個人他很懼怕!”
張三風皺着眉頭說道:“爸,市裡也有幾個人是他的領導。再說了,你不是和市裡的一些幹部交好嗎,由他們出面幫我們頂一下就行了。”
“頂?”張文苦笑不已,“怎麼頂?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不大會真的正眼看我們。像吳策他哥,我本來想找他的門道的,誰知道他不上鉤,最後只抓住吳策的把柄而已。別說他們市領導了,就連公安局局長孫志傑,我都摸不上他的關係!當然,如果只是政法委書記,也許我還不至於怕成這樣,另一個……”
張文縮了縮眼角,攥緊了手,眼色慌張。
張三風也給他這模樣嚇得不輕,顯然,那是一個連父親都要恐懼的人。
“爸,他……是誰?”張三風艱難地問了出來。
張文縮在沙發裡,像泄了氣的皮球,長長嘆了一聲:“市委書記,正書記。”
“什麼?”張三風艱難地吞了一口口說,他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人,但是結交的人大多是官二代,對這個職位之類的東西也不陌生。羊城市作爲珠江省的首府,市書記除了是市裡的一把手,還是省委常委之一,省領導!
張文幽幽說道:“我和他沒有什麼交情,只是在一些市裡舉辦的酒會上見過而已。本來我還奇怪他怎麼會記得我的電話,可是他第一句話就警告我別亂來!是的,別亂來!我亂來了幾十年,最後卻給人家輕輕一句話嚇住了,因爲他又說他的武警部隊枕戈待旦,如果我真做出什麼禍事來,誰也保不住我!”
張三風這下真的嚇得說不出話來,腦子裡只有“武警”這些念頭,這是什麼概念,人家不和你廢話,一旦亂來就動用武力!
“三風啊,所以我和你說,別看我們勢力不小,但真要和那些暴力機構一比,他們要對付我們,實在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這也是我讓你把那些人退回去的原因。”
張三風哆嗦着手掏出手機,說:“爸,我這叫他們回去。”說完艱難地撥通幾個電話,吩咐完畢,這才稍稍鎮定。
他呼吸粗了許多,緩緩走到張文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沉思一會,才跳起來說:“爸,這麼說我們調查的那些人裡,有人是市委書記的親戚?”
張文搖搖頭,沉聲說道:“如果只是市委書記,我拼了命也許還有法子對付。但是……聽他的語氣,他好像也是替人打招呼而已。你想想,能讓他省委常委出面,又是政法委書記的領導,這個人肯定不是市一級層面的。那麼……至少是省裡的,而且排名還不能靠後,或者是,上面的!”
張文說着指了指天上。
張三風這下明白他爸爲什麼這般慌張了,到了那個級別,已經是步入國家領導地位,又怎麼會把他們張家的勢力看在眼裡!
“爸,這……怎麼辦?”張三風慌了。
張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擡起頭,臉色深沉:“你覺得死者家屬裡誰最有可能認識一些幹部?”
“這不好說,死者方面應該不會,我們調查過了,他們是來自農村的,在羊城也沒什麼勢力。”
“那隻能是幫她的那幾個學生了?”
“也不像……”張三風突然想起陸弘這些天的變化,停頓下來,仔細思索,猶豫看了他父親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想起什麼了?”張文對自己的兒子瞭解得很,皺着眉問道。
張三風沒有辦法,把自己如何與陸弘結怨的過程說了出來,再說了他這些天的變化,最後說道:“他開的那輛車我讓人查過了,入戶是他的名字,要兩百多萬呢!”
“愚蠢!愚蠢!”張文一拍桌子,狠狠瞪着自己的兒子,“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沒告訴我?如果只是平常的學生,他買得起這樣的車?你……你是不是爲了要報這個私仇特意不和我提他的情況?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
張三風委屈說道:“爸,我沒有。我查過他的家庭了,他父母只是一般工人,雖然是國企,但也不是什麼領導,只是普通的工人。”
張文冷笑一聲:“你知道你老子我爲什麼能走到這地位,而當年那些兄弟卻不是死就是在吃牢飯嗎?”
張三風惑然。
張文恨鐵不成鋼地說:“因爲你老子我事事小心,做什麼事之前都把事情、人物調查得清清楚楚,確保萬無一失。我教過你很多次,不要目中無人,你偏不聽,現在怎麼樣,踢到鐵板了吧!要不是你說那些人都很平常,我會讓人去威脅他們?你……氣死我了!”
張三風雖然害怕,卻不大服氣:“爸,也許不是他呢。”
“那你說是誰?”
“我也不知道。”
“查!”張文怒喝一聲,“把這個人給我查清楚,還有,其他人也查仔細了。另外,沒有我的吩咐,你不要再去惹他們!”
“那,爸,不對付他們了?”
張文怒瞪着他:“不想死就不要亂來,武警啊,混蛋!”
“哦哦。”張三風先是應是,接着有點猶豫,“那家信那裡怎麼辦?他已經在局裡了。”
“不理他!”
“啊?真不理?”
張文冷哼說道:“我們現在能爲他做的就是幫他請一個好的律師,爭取讓他在裡面呆的時間短一點。”
張三風擔憂說道:“他不會把我爆出來吧?”
“和他打招呼,另外,把你舅叫回來,我教他怎麼去吩咐他的兒子。”
“哦。”張三風應一聲是,轉頭問道,“爸,如果沒什麼事,我出去了。”
“去吧去吧。”張文不耐煩地揮手。
張三風出去後,房間靜了下來。
張文默默地坐在那裡,臉色沉靜,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忐忑,無力感襲擊心頭,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已經沒有了鬥志。
還有,他在琢磨着是不是先把家人送到國外,因爲他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激烈了。
“實在不行,就都走吧,反正我在國外還有三十多億,足夠一家子揮霍一輩子。可是,躲躲藏藏的曰子,我不甘心呀……”張文一邊唸叨一邊輕敲桌子,眼神漸漸深沉。
……………………………………………………………………“咕咕……”
陸弘瞪大着眼珠看着許晚晴又一次把杯中的酒吞入肚裡,目瞪口呆的他有點後悔陪她出來了。
夜幕早已降臨,華燈初上。
酒吧的燈光暗淡曖昧,三三兩兩的人羣高聲談笑,還有各種划拳的聲音。
他們坐在一個角落的小沙發上,佔了個兩人的桌位。
本來,許晚晴說請他喝酒,他有點猶豫,不過在醫院勸得胡母回心轉意,了結了一件心事,心情不錯,加上晚上陳羽燕不在家,他回去也只有獨守空房而已,也就抱着出來散散心主意過來了。和許倩他們一起吃完飯,許晚晴再一次上了陸弘的車,指點着他來到這一家頗有規模的酒吧。
她對這裡很熟,甚至連酒保都認識。
陸弘驚訝的是許晚晴屁股一坐下就點了兩支白蘭地,本來以爲可以喝一個晚上了,誰知道才半個小時不到,一瓶已盡,又開了第二瓶。
話說,他陸弘也只喝了半杯不到好不好。其餘的,全都給許晚晴一口一杯給幹了!
大姐,白蘭地雖然也用水果來釀造,但它是烈酒好不好,有40度高的!
坐在許晚晴旁邊,近距離接觸,陸弘可以發現她幾杯下肚之後,小麥色的肌膚也蕩起了一陣紅暈,那是酒氣所致。
看着自己眼前的半杯酒,陸弘嘆了一口氣,他喝啤酒和紅酒多少都沒問題,烈酒的話,一杯多的酒量放哪都不敢高調。
看到陸弘這樣樣喝酒,許晚晴很不高興,幾倍下肚後放開了許多,直說他不夠男人。
陸弘更無辜了,他要是男人一把的話,等一下估計就可以開着車打醉拳了——醉駕。
一邊喝,許晚晴一邊找話說,說的更多的是她在羊城大學的趣事。陸弘聽得也算認真,畢竟人家怎麼說也是個美女,要給點面子,不能有不耐煩的樣子。
當看到許晚晴又一次把她的酒杯滿上的時候,陸弘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說:“許學姐,不能再喝了。”
“怎麼?”許晚晴看上去還清醒,不過臉上的紅暈更盛了,灼熱的呼吸噴在陸弘臉上,盡是酒氣,“你以爲我喝不了?陸弘,我和你說,我很能喝,都習慣了。”
陸弘皺着眉頭,腦袋都大了,許大美女自從打了那個電話之後心情低落得緊,他倒好,不知死活跟着來喝酒,這不是倒黴是什麼。
許晚晴爭着要拿起酒倍,陸弘定住手不放開。
“放不放手?”許晚晴有點怒了。
陸弘搖搖頭。
許晚晴突然撲哧一笑,抽出手來,突然雙手一伸,移過來,摟住了陸弘的脖子,嘴兒貼着他的耳根,嬌笑說道:“你不給我酒我就喊你非禮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