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回到了正常的軌跡,蘇丁兩家的爭鬥因爲聯姻而緩和了一段時間,又因爲婚約的解除而緊張起來。外界說什麼的都有,各種謠言滿天飛。本就不合的兩家兄弟,更是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打的雞飛狗跳。東西兩城的交界線世昌大道上,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隨着死傷日增,民不聊生。警察局不得不干預了。
此刻,他和她在警察局長譚局的調停下,坐到了談判桌的兩端,這桌子,好長,長的就像兩個人之間走不完的距離。聽完譚局滔滔不絕的的長篇大論後,無聲的簽下手中的那份和平協議。
她感冒了,不時地咳嗽,他聽着每一聲壓在心上都是痛,卻不能再問一句。她低着頭不看他,連巡視的眼神都刻意迴避。簽了字便走,看着她日漸消瘦的身子,他心裡何嘗不難受,卻只能不再打擾。他知道她一定還在恨他,恨他打了他,下手那麼重,或許因此才讓他喪了命。
這場景古家豪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雙人兒自己暗中好不容易纔撮合到一起,計劃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又被一個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傻小子玩自殺給玩完了。怎麼能不氣,簡直要把他給氣死了。辦法,一定要想出個解決的辦法。但是這次,兩人之間隔着的是一條人命,還能有什麼辦法。
“古叔叔”
一個小人兒跑跑跳跳的衝進了古家豪的辦公室。
“古叔叔,你看我這新衣服好不好看?”
小小說着,在辦公室裡走起了貓步。
“真漂亮,小小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古家豪說着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上前來把她抱進懷裡親一口,纔想起昨天答應她一起去動物園的,這一忙起來真是什麼都忘了。對了,這小女兒,不是丁若寒的骨肉嘛。
哎,叔叔是不是太壞了,居然連孩子都要利用。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退路。
“我不信,我不信!古叔叔你騙人! ” 小小捂着耳朵哭起來。
“小小,叔叔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纔是你的親生父母,是真的。” 古家豪蹲下身,把這小孩兒拉到身前,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珠。
“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對不對?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丁叔叔嘛,而且現在你又有爸爸媽媽了。”
“可是,他們爲什麼不要我?”
“因爲他們沒有結婚呀,沒結婚就不能有小孩。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讓他們結婚,對不對?”
2004年2月2日,晴。
“哎,小朋友,你找誰? 這裡可不能隨便進。”
丁氏集團總部大廈的門口,保安抓住一個沒有通行證的小丫頭。
“叔叔你別攔我,我要找我爸爸。”
“那你爸爸是誰?”
“他! ”
正說着,丁若寒帶着一行人從大廈裡走了出來。
“ 爸爸! ”
這一嗓子喊得響亮,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住了,大家左看看右看看,這回又不知是誰要在老總面前出醜了。老總最近心情低落,對待下屬更是變本加厲的苛刻。上次一個主管遞上的文件不過寫錯了個標點符號,就被革職了,這次又不知道又是誰要倒黴了。下屬們正想着看誰的笑話呢,就見他們平日裡嚴酷冷峻的總經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慈祥和藹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小小,你剛剛叫我什麼?”
“爸爸呀。古叔叔說你纔是我的親爸爸,是嗎?”
“是,我是。我的乖女兒。”
“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太好了,我又有爸爸了。”
丁若寒激動的淚眼迷濛,伸手把小女兒抱進懷裡。
每次去接她出來玩,看着她天真可愛的笑臉,都幻想着哪一天,若她口中的丁叔叔變成爸爸會是怎樣的幸福。就是現在這樣的感覺,做爸爸的感覺。
“爸爸,我渴了。”
“走,叔叔,不,爸爸帶你去喝東西。”
丁若寒說着,抱着小小離開了公司,留下一羣震驚到石化的下屬。
“我這爸爸可不是白叫的,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小小吸一口果汁,故作嚴肅。
“你說,什麼事情? 只要爸爸能做得到。”
“你要娶我姑姑,不對不對,你要娶我媽媽。”
丁若寒聽着,愛憐的摸摸她白皙的臉蛋,表情有些暗淡:
“不是爸爸不想娶,可是……有些事情,小孩子不會懂得。”
“媽媽每天晚上都望着你的照片流淚,她真的喜歡你的。”
“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我是小狗。”
“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媽媽現在討厭爸爸的。”
“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讓媽媽回心轉意的。”
傍晚林嫂驚恐萬分的打電話來:
“小姐,小小不知道被什麼人接走了。”
微冷聽着,心一下子揪緊了。
“會不會是家裡其他人接走了?”
“我都問過了,都沒有。”
“你先別急,我馬上過去。”
坐在車上,微冷心裡也害怕起來:這麼小的孩子,能跑到哪裡去? 這些年哥哥黑白兩道都的罪過一些人,不會是?
調了幼兒園的監控,看到錄像上的男人是他,心情稍微放鬆了些,最起碼女兒的安全問題有了保障。
打了電話過去, 那個早已在手機裡刪除的電話號碼,還清晰地記在腦子裡。“我沒說過你不可以去看小小,最起碼也要先打個招呼吧。”
“媽媽,是我。”
“啊,是小小。你叫我什麼?” 微冷握着手機,一時震驚在原地。
“ 孩子在我家裡,你過來接她吧。” 丁若寒接過電話。
遠遠的看見她的車開過來。
微冷下了車,氣得煞白了臉:
“ 你告訴孩子了!你怎麼可以不跟我商量。”
“孩子也有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權利,她是我女兒,我爲什麼就不能說。” “你…你就不考慮一下孩子的感受嗎?她還那麼小,萬一”
“你打算我們就這麼站在大街上吵架嗎?來都來了,進來喝杯茶吧。”
“算了吧,你把小小帶出來就好。”
“爲什麼一定要這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爲愛着你,難道愛你也是錯的! ”
“若寒,我們真的不可能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在一起,會遭天誅地滅的。”
“就算是天誅地滅,我也執迷不悔。”
他說着,一把把她攔在懷裡,噬吻。她不願意,掙扎着捶打他,咬破了他的脣,針扎似的痛楚伴着鮮血入喉,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讓着吻更加濃烈起來。他一邊吻着,一邊抱起了她,她掙扎着,無奈力量懸殊,她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迷迷糊糊的被他抱進了宅院,丟到了牀上。
這一次,他強要了她,激情處她泄憤似的死命咬他,直到他兩個肩膀全是鮮紅的牙痕。激情過後,被他抱在懷裡默默流淚。一擡眼,望見牆上那副發黃的畫,越發哭得厲害。
“我們這樣是錯的。”
“我們那裡錯了?我們相愛沒有錯,若說錯,也是老天爺的錯。”他輕輕親吻着她鬢角的細發,不甘的爭辯道: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就算爲了孩子。”
他低頭親吻她的眼淚,化在嘴裡,鹹澀悽苦。
該如何止住這斷人心腸的眼淚,唯有用另一輪更加洶涌澎湃的愛……
不得不承認,他的懷抱是安全舒適的。這溫暖的港灣,她從來都是沉迷的。但是良心的譴責卻要把她逼瘋了,你想讓我怎樣揹負唐樹的一條命。
“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錯在不該愛上你,我錯在不該欺騙他。如果當年我耐住了寂寞,沒有約他一起生活,可能如今也不會害死他。我的爸爸,媽媽,姥姥,哥哥,一個一個都死於非命。如今,唐樹只是一個愛着我的人,也被我害死了。我真的好害怕,萬一有一天,你也…”
“你還記得我當年對你說過的話嗎? 就算是死,我亦會擋在你的身前,護你周全。如今依然。”
“可是?”
想起唐媽媽帶了村裡的老少來給唐樹收屍時,狠狠地打在自己臉上的那一巴掌。她說:
“ 我兒子真是瞎了眼! 世上那麼多好姑娘,偏偏愛上了你。他可是從小就一門心思的對你好,可是你呢?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唐媽媽早已不似當年的彪悍,臉上盡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淒涼。
一道來的父老鄉親,雖被保安攔着,但眼裡的憤怒已經足以殺死她了。他給了我自己所有力所能及的好,可是我呢,我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窗外陰雨綿綿,她穿了睡衣坐在梳妝檯前,出神地望着錦盒中的玉鐲,悵然若失。那天從丁府接了小小回來,小小拿了這盒子給她,說是爸爸給的。她打開,是那日摔斷的玉鐲,已用極細的銀線縫合完好,依舊完美如初。她出神地望着,本是想笑的,卻又哭了。縫補,這玉補得好,可是唐樹哥哥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