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聽得這話，深感莫名其妙的曾廣文此時實在感到費解，終於忍不住了擡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卻見芮昭表情中除了一些莫名外全無怒意，似乎對於座下狗把自個兒坑了這事兒毫不在意。
這可一下子把曾廣文給整不會了！
當他發現東瀛棋聖將自己賣了個乾淨之後，求生欲拉滿的他自是第一時間前來向天後請罪，求天后別把他給開咯！
但看着樣子……
似乎芮昭壓根一點不生氣呀！
正當曾沙包有些不知所措時，倒是芮昭似是突然間反應過來什麼，趕忙說道：
“啊！曾大哥你先起來！
“你就這麼跪着，說話都不方便呢！”
此時的曾廣文哪敢起身！腦袋一縮，繼續保持着堪比東瀛人般的標準土下座姿勢：
“啊不不不！天后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哎呀！曾大哥你別這樣呀！
“否則我也要蹲下來和你說話了，可累人呢！”
看着曾七段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美人七段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而且我都說了，曾大哥你做得很好呀，棋手之所以下棋訓練，相互覆盤，不就是爲了查漏補缺，繼續提高嗎？
“這回一條九段借鑑了曾大哥你的方法，把我壓制得沒有一點脾氣，說明曾大哥你做得不是非常好嗎？我幹嘛要怪你呢？”
“……誒？”
聽得這話，曾廣文不禁愣了半天。
雖然吧，自家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邏輯通順……
可爲什麼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呢？！
“……您、您真不怪我？”
“當然啦！
“倒是我該好好反思一下，爲什麼和曾大哥對練了那麼久，結果遇到一條九段針對卻一點脾氣都沒有呢……”
呃……
聽得這話，曾廣文不由得嘀咕了起來。
在他看來，自己和芮昭長期以來的對練直播可謂將主子的缺點賣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都出現對手直接借鑑自己下法來針對她的情況！
這麼個情況下，芮昭居然還說要“反思”？
這是什麼老反思怪啊！！！
不過，曾廣文也是特別能順杆爬的主兒。
儘管他覺得就自己的內鬼行爲沒被掃地出門就算好的了，可既然昭天后都這麼說了，那他自然先試探着說道：
“那……您看……
“能抽點時間上直播幫我說說話嗎？
“我剛看了眼弈國論壇和我的直播間，大夥都在留言罵我，說我坑了您……就連‘是你把鬼子引到這來的’的表情包都P了好幾版了！
“您要不幫我解釋下我是奉命針對您的，我估計以後都不敢再露頭直播了！”
“啊？有這事嗎？
“這沒問題！明天就找個時間和大家說明一下！”
真答應得那麼爽快啊？！
籲……還好自己碰到的是個憨憨啊！
可曾沙包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芮昭居然挑起了他的毛病！
“不過吧……我剛想了想。
“這回的我輸得如此沒脾氣，確實曾大哥你好像也是有點問題呢……”
哎喲！我就知道！
曾廣文頓感頭皮一麻，心說果然自家主子再怎麼寬洪大量，也不至於小弟當了帶路黨還無動於衷呀！
在滿滿求生欲的驅使下，還不等芮昭將話說完，曾廣文就飛快地表決心道：
“……沒事的天后！你有不滿儘管說，我一定改！”
“我就知道曾大哥你人最好啦！”
見自己都還沒提具體要做什麼曾廣文就答應得如此痛快，明媚的少女小小歡呼道：
“所以……還請曾大哥照着一條九段爲目標，繼續變強吧！”
“……誒？！”
空氣彷彿凝固了兩秒鐘後，曾沙包終於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繼、繼續變強？
這是個什麼說法？
看着曾廣文一副迷茫的樣子，芮昭便細細解釋道：
“就是說，我剛剛想了一下。
“我之所以會被一條九段壓制得如此沒有還手之力……說到底還是曾大哥你不夠強呢！
“雖然平時我和你對練的時候，也時常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感覺，但因爲棋力水平差距的原因，這種壓迫感遠沒有今天和一條九段下時那麼強。
“所以，我也沒太覺得你有在針對我的弱點，就當是正常訓練，結果今天遇到九段高手來針對才全無脾氣。
“如果說，曾大哥你再強一些……不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嗎？”
“啊、啊？”
聽完這番話，曾廣文瞪大了眼睛，只覺得自家主子說的每個字他都清楚，可組合在一起就一點明白不了了。
這姑娘腦回路是不是哪裡有點問題？
她平時下我也才五五開啊！
這是還嫌自己平時勝率高吶！
不過對面的芮昭可不管對方理不理解自己的腦回路，見曾廣文不說話了，也就沒有再繼續聊下去的打算：
“那行，曾大哥，我們就這麼說好啦！
“希望你抓緊時間提高自己的實力呢……”
“誒等等等等！”
發現對方要施展“稀裡糊塗落錘計”的曾廣文趕忙叫住。
繼續變強？還要照着東瀛棋聖來做參照？
這殺了我也做不到啊！
“那、那個天后……
“這、這沒必要吧？
“而且我就一個‘最弱七段’，我老師都天天罵我爛泥扶不上牆，基本也就做到這個地步了……”
“怎麼會呢曾大哥！”
芮昭當場打斷道：
“先前焦教練和我聊到你的時候總是說你天分可好啦！就是懶得跟頭……呃……
“……就、就是以前有些懈怠罷了！
“圍棋，重在積累與堅持。
“像我這種沒什麼天分的都能靠着一直努力不斷進步，曾大哥你肯定沒問題的！”
哎喲！
焦老師您能不能別給您這廢物學生添亂吶？
一時間，曾沙包可謂叫苦不迭。
我也就想着抓緊時間掙點錢早些擺爛退休啊！
不想卷呀！
天天被這小姑奶奶趕鴨子上架，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眼見曾廣文一時又不說話了，臉上似有遲疑之色，芮昭不由得補充了句道：
“……曾大哥，你剛剛可是答應我了的……”
嘖！
這這這……
一時之間，曾沙包汗都開始出來了。
說實話，對於芮昭提出的這個要求他是一萬個想拒絕。
可奈何自家主子正眨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令人幾乎開不了口。
再加上，眼下他還剛剛犯了錯誤，這要是不聽主子安排，天知道芮昭會不會又動起將他拋棄掉的念頭。
這可是他好容易才趟出來的財路呀！
還沒賺多久，可不敢有半點閃失！
萬般無奈之下，曾廣文一咬牙一跺腳，又一次被昭天后給割了香腸：
“天后你放心！
“我曾廣文別的做不到，但絕對是聽您指揮！
“既然您有需求，本人曾廣文，必將爲您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真的嗎？
“曾大哥你願意答應下來那真是太好了呢！”
芮昭露出一個美好到沒有一點點瑕疵的微笑：
“……本來我還說，要是你不答應，那我也只能考慮不幫你做說明了呢！”
“……
“……誒？！！”
…
…
【誒誒，你們看到沒有？】
【昨晚芮昭難得在B站上發了個通知，說今天上午九點的時候會直播說明個事情。】
【說明個事情？】
【可芮昭不是平時只在直播間裡掛機播練棋覆盤的嗎？居然還能有別的作用？】
【是不是這回應裔杯被央一直播後，感覺自己國民度起來了，終於打算轉型一波了？】
【本來我一直覺得，她每天就在那和她師兄還有曾胖子對練，也不聊聊天、互動互動，這哪能有人看啊！】
【結果前兩天注意了下，還真一直有好幾百人在看！】
【現在的人都那麼無聊嗎？！就一個啞巴在那下棋也願意看？】
【喂喂，也別這麼說啊！】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聽說有些網文寫手播個碼字都有好幾十人在線觀看！】
【刨去棋力不談，芮昭好歹人漂亮，就當看美女養眼都很舒服啊！】
【喂喂，神特麼刨去棋力不談。】
【雖然她輸了小兔崽，但畢竟也是連贏了大樸老李進的應裔杯八強！這個羣裡在座各位誰能贏她啊？】
【那個，老苗，我提醒一下……】
【雖然雷歧在這個羣裡似乎從來沒說過話，但他確實是我們這屆的，人也在羣裡……】
【誒？這樣嗎？】
【靠！看着他以前天天吊打褚駿，總有種他和我們不是一批的感覺！】
【那個……老苗，再提醒下。】
【你不要因爲褚駿好久不冒泡了就忽略他啊！】
【他人可也還在羣裡吶！】
【這我知道！】
【不過沒事！他跳出來不打緊！】
【反正他確實下不過芮昭，這是事實啊！】
……
……嘖！
這個老苗……
多少有些太跳了吧？！！！
8月4日上午八點五十五分，大灣區鵬澤隊訓練基地。
正趁着訓練休息間隙刷了刷微信的褚駿，看着手機屏幕上【2017年新初段總羣】裡的一連串消息，不由得小小地握緊了拳頭。
本來嘛，說他輸雷歧，小褚同志也就忍了——長久以來他確實就是被雷歧摁着打的，基本沒有什麼脾氣。
可要說他不如芮昭，眼鏡少年可着實有些不能忍。
儘管在新人王賽後，完敗於昭天后的褚駿確實狀態不佳，整個上半年都頗爲低迷。
但最近經過不斷調整，褚駿覺得自己還是找回了狀態，正謀劃着爲自己正名一波！
畢竟要是沒辦法儘快反超芮昭的話，別說雷歧了，那豈不是連孫猴兒都不如？
所以看着眼下苗嚴律在羣裡拿他輸芮昭的事打趣，眼鏡少年頗有些上血壓，剛想冒泡和損友理論一波，卻不想手機此時突然震動了起來：
“……嗯？小女巫？
“她找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