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嗚嗚~”一隻小狼狗鑽到李杉懷裡，轉了個圈兒，在他小腹窩了起來。李杉撫摸着身邊的小東西，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好像是，有點兒害怕來着……
李杉沒動彈，小狗蜷縮在他的膝下、腿邊、懷裡。溫暖而柔軟的身體讓李杉的精神稍稍放鬆，把釘子槍放在地上，李杉沒有動。
不熟悉的環境，不熟悉的未來……
李杉在一開始來到這個空間無疑是興奮的，可是多年的經歷沒有辦法讓他放下戒心。他不太相信網上流傳的什麼“在空間裡自己就是神啊”，之類的。所以每次進來都是打了十二分的戒備，比在外邊兒還緊張。
原本，李杉以爲自己的未來應該是個成功的男人。有事業，有兄弟，有家庭。即使那是自己用演技一層層僞裝出來的，但是至少平淡美滿。
現在呢，李杉真是覺得自己沒事兒找事兒了。當了全部家產，買了成山的米麪，更不要說那些個方便麪，堆起來嚇人。爲的只是預備不知道會不會來臨的末世……
他的推理也許在某個地方出錯了也說不準……李杉苦笑，很有可能的事。只憑着幾段兒視頻還有突如其來的空間就確定末世將要來臨的自己是有多自負？
靜靜地閉上眼睛，李杉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後悔了。
“真神奇，是不是，狗狗？”李杉笑着伸出手，衝着在地上打滾兒的四條小狗說。
伸出的手指無法前進一絲一毫，儘管指尖處沒有任何阻擋。李杉能感受到和空氣完全不同的質感，不是那種無法撼動的堅硬，而是一種儘管柔軟卻也無法扭曲的力量。
“看來是過不去了吶……”李杉看了眼遠處，“不過這樣也好，柵欄可以少圍很多。”
左手扶住那面看不見的牆，李杉走了幾步，放棄了。可能自己在空間裡窮盡一天也沒有辦法走到這個牆的盡頭吧。說不定它把空間裡的某一塊兒整個罩住了，自己只能在其範圍內活動，剩下的地方就只能用看的了。
不過這樣就不用擔心牛羊亂跑的問題了。李杉沒打算殺牲口自己吃，首先是自己買的肉足夠很久的享用，其次他也不會殺牛羊啊。養來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有備無患，畢竟它們會自己繁殖。
那麼還要什麼欄杆啊？李杉大筆一揮，大方地把河溝對岸這片廣袤的植被覆蓋地劃給了它們，讓它們吃去吧！
抱着狗狗們出了空間，李杉一隻一隻往空間裡送牲口。看着哼唧唧的豬，李杉躊躇了，這種生物不會把草皮都拱起來吧……
放完這些，李杉頭皮一麻。不是吧，昨天放了那麼多方便麪都沒事兒，今天只是放了幾隻雞鴨而已，難道是活物比較費力？
調整了一下呼吸，李杉坐進車裡。“你說還差什麼呢？”歪歪頭，李杉苦笑，還差很多很多東西啊……
電機已經送到賓館，和那羣瑞士軍刀躺在一起。李杉打算確定了空間的安全性之後再去拿他們。
除此之外，自己還差石油、藥品或許還要加上日用品，比如衣服和紙巾？但是李杉沒錢了啊……
對，你沒聽錯，李杉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花下去了了近七百萬，銀行卡上還有不到五十萬餘額。儘管每一個廠家都給了自己不少優惠，但是他買的那些東西，早就把他的錢消耗一空了。
摸摸狗狗，李杉自言自語。“回去吧……”
回到賓館，李杉簽收了網上買的零食。不多，跟從批市場買的比起來。躺在牀上，李杉的肚皮上躺着兩隻小狗，臂彎裡也蜷縮着兩隻。
米麪近期應該不愁，昨天試驗了一下，空間的保鮮能力不是蓋的，冰棍兒放進去連個水滴都沒化出來。蔬菜的話可以自給自足，那麼生活應該不會爲吃兒愁了。
再加上自己有足夠多的方便麪、零食、水果樹，應該也不會太差……
但是李杉還是覺得東西少，很多一次性消耗品比如鹽、油、紙巾、調味品都不夠。更不要說貴得要死的石油和藥品，或許還能加上衣服。即使有錢買也沒地兒買啊？限油和處方藥什麼的最討厭了。
那麼就只能去搶了，李杉嘆了口氣。沒想到他這個五好青年也有計劃搶劫的一天啊……
翻身的時候驚醒了兩隻小狗，李杉側臥着閉上眼睛。
剩下的時間五十萬根本買不了什麼，最多買些個鹽。石油和藥品只能用搶的了。
不知道末世什麼時候爆，但是之後的混亂是可以預測得到的。首先車子肯定得要那種地盤高，馬力大的。自己有一輛悍馬，但是這遠遠不夠。最好是還能弄到幾輛越野路虎什麼的在空間裡壓着。
這一點不需要太過擔心，末世之後肯定路上全部都是廢棄的車輛，但是找到一輛能用而且插着車鑰匙的車不好辦。
那要不然直接去打劫cs店好了，潤滑油和輪胎什麼的也能搞到。
這樣設想一下的話，自己一個人是肯定不行的。空間不能移動，也看不見外邊兒的環境。自己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去。自己需要有人望風兒，打暗號。至於收取的工作可以交給自己。
李杉第一個想到的合作伙伴就是王鵬他們，相處的比較久，李杉知道他們死心塌地地認爲自己是個絕對善良的人，和自己結成夥伴什麼的完全不用考慮。
而且，他們還有很多可利用的地方……
或許還要加上沈非凡？但是考慮這個畢竟不太靠譜，指不定這些人在末世剛爆就死掉了來着……
好吧，剛纔考慮的是車輛的問題，提到車子就要想到石油。末世爆，石油肯定會被哄搶，那麼在加油站危險的就不是喪屍而是那些瘋狂的人類了嗎？
李杉在腦海裡過着幾個大型加油站，正面搶肯定是不行的。那麼就從後邊兒的小路繞過去，把儲油罐收進空間看誰還能跟我搶。
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李杉這個計劃純粹是在比誰更快。而且如果被人看見了，很有可能被當成靶子。
但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李杉嘆了口氣。自己沒權沒勢，哪裡去搞到油啊？就是連藥也沒處找。
李杉考慮了好久藥品的問題。進醫院什麼的純粹作死，醫院、學校、市場這些人口密集的地方爆起來肯定得死乾淨，或者說全部變成喪屍？
那麼就是藥房之類的地方了。李杉知道市區裡的幾個藥房，而且比較集中。但是它們大多靠近商業去，旁邊就是大型超市，危險性太高。
但是風險和利潤並存啊，李杉深知這一點。而且有什麼事兒躲進空間就沒問題了吧……
脖頸被小狗溼熱的舌頭舔了舔，李杉摸摸它的頭，起來給他們倒了牛奶和肉骨頭。看他們在那裡吃得津津有味，又躺回牀上。
如果可以的話，李杉還是想去趟商店的，特別是那種大型的。不僅能收集一些日用品和調味品，衣服什麼的也是要的。以後肯定沒有暖氣之類的東西，自己的衣服都小了……
算了，果然還是需要夥伴的嗎？組了團兒才能刷boos呢……
眼皮越來越沉，頭也有些暈眩。李杉平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好累，休息一下……
疼——李杉重溫了那種令人恐懼的痛苦，他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現在的痛苦還是幾天前的痛苦更強烈一點。
沒有什麼辭藻能描述這種接連不斷的痛苦，李杉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忍。
他好不容易買了這麼多東西，還什麼都沒派上用場，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了？明明，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還要買鹽、搶石油、組團兒，還要活下去……
爲什麼又要來一次，是每隔幾天就要病一次嗎？李杉想咬牙，可是他做不到。
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不，怎麼可以那樣想？我付出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活下去嗎？殺死了父母，用演技欺騙所有人，就是爲了活下去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有多噁心你知道嗎？天天笑得很朵花兒一樣，你的演技有多假？
不是，我的演技很高的，不是騙過了所有人了嗎？
是，是，你騙了很多人。但就是那樣才噁心啊！
我哪裡做錯了嗎？！我自私有什麼不對？！
沒有不對，你只是噁心。噁心在你自私，卻總是裝作一副無私的樣子！
那又如何？我噁心又管你何事？你憑什麼管我？
因爲你噁心，連帶着我也噁心了。
你也噁心？好啊……
惡人！
不，我是好人啊，天底下最大的好人。特別是末世，在這個人人虛僞自私的世界，我就是他們精神的支柱啊。最好就是，所有人爲了保護我就去死吧！
李杉猛地睜開眼睛，外邊兒安安靜靜，屋子裡是自己和幾隻小狗的呼吸聲。李杉的觸覺重新迴歸到他的身體，純棉衣服的觸覺，身下柔軟的牀墊，因爲姿勢而麻木的雙腿，黏在額頭上的，還有身邊柔軟的毛。
自己是，活過來了嗎？
李杉猛地站起來，卻因爲雙腿的無力倒在了地上，出一聲巨響。幾隻小狗被驚醒，“嗷嗚嗚——地叫着，委屈得不得了。
李杉坐在地上，忍受這腿一陣陣地抽痛。看着有氣無力的小狗，暗暗着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餓了它們多久。看着狗盆離得不遠，李杉撐起身體去夠，卻忍受不了那種又麻又痛的感覺停住的身體。
小狗們圍過來，舔着李杉的手。李杉乾脆把牛奶倒到手裡，餵它們喝的還沒有撒的多，還不讓它們去舔地上撒的牛奶。
等腿差不多了，李杉扶着牆走到狗盆邊兒，倒了牛奶。雖然說現在小狗已經能吃些其他的了，但是李杉看着它們的小牙也沒敢給它們骨頭，剃了點兒肉下來。
坐在牀上，李杉打開手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今天九月十四號，凌晨兩點四十四分。李杉手一抖，自己昏迷了將近三天！
李杉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機。怎麼會這樣？不是已經經歷過一次那樣的痛苦了嗎？不，比起這個，爲什麼兩次昏迷的時間相差這麼多比較好想。
李杉想到了h0n0的報道，潛伏期一小時到四十八小時，自己這次昏迷了三天，真是破紀錄了……
連着兩次感染h0n0自己還能活着，是有多幸運。
那麼爲什麼會再來一次？李杉咬咬嘴脣，開始脫衣服。視線範圍內是纖細的身體，盆骨處的紋身並沒有任何變化。
李杉大步衝進浴室，背對着那面落地鏡。
靠近左後肩，有一個黑色的花紋。李杉嘆了口氣，又一個嗎？
放空自己的大腦，李杉打開花灑。
熱水迎面撲來，感覺很舒服。李杉猜測這也是一個標誌，或許是第二種異能。
但是怎麼動？李杉很想知道。在沖澡的時候嘗試了半天，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不管用嗎？李杉有些失望。
擦着頭出了浴室，翻開手機，上邊兒是幾十個未接來電。李杉打開看了一下，會長的，王鵬和李軍的，還有宋飛的，竟然何天也有一個。
看了眼表，李杉也沒打回去，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睡覺吧……
幾隻小狗吃飽喝足，又活過來了，繞着李杉的腳打轉。李杉抱起他們，打算再去趟批市場，鹽和調味品，還能再買一點兒。
早上七點，李杉啓程回學校。電話一直沒響，李杉也沒再撥回去。把路虎停在小衚衕，李杉抱着裝着四條小狗的紙箱子回了學校。
週日早晨，人不少。不少人看見李杉都是一陣竊竊私語，李杉對着那些捂着嘴看自己的女生笑了一下，頓時秒殺一票兒小朋友啊……
“好帥，果然是……”“就是說啊，都是他們瞎傳的啦~”……
李杉仍然是陽光的笑容，但是心裡怎麼想的又有誰知道呢？
一路無阻地回到宿舍，推開門，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愣。李軍第一個跳起來，勾住了李杉的脖子。
“衫子！你跑哪兒去了？給你的電話也不接！你小姨沒事兒啦？”李軍雖說是抱怨，但是臉上的笑意是一點兒不減。
“好啦，好啦。事出突然，沒有跟你們說我道歉。”李杉推開李軍，“先讓我把東西放下。”
“哦，什麼啊？”李軍伸頭瞅了一眼，臉上露出驚喜的表。
“狗狗！”李杉招呼宋飛他們，“來看看，很可愛~”
“嗯，不錯。是純種嗎？”何天握住一隻小狗的肉爪，把它提了起來，“是公的啊……”
“應該吧。”李杉把小狗從何天的魔爪中解救出來，小狗嚇得在李杉懷裡縮成一團兒。“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它們養在宿舍。我會好好照顧它們不讓它們亂叫亂拉粑粑的，拜託！”李杉雙手合十，眼神裡滿是乞求。
“喲，難得衫子會求人啊。”何天勾起一抹壞笑。“我是無所謂，但是我記得王鵬可是怕狗的啊~”
“哎？”出這聲音的不只是李石，宋飛和李軍也是一臉吃驚的樣子。“不是吧？”轉頭看向王鵬，現他臉色卻是很臭。但是和心不爽的表不一樣，王鵬的臉色有一點點青，排斥的意味很明顯。
“啊——”李杉失望地站起來，苦笑了一下。“那還是算了吧，我去把它們送到……”
“我不怕狗！”一聲怒吼打斷李杉的話，王鵬拿着手機，看也不看李杉他們，“我只是對狗毛過敏，讓它們離我遠點兒。”
李杉的眼裡重新燃起希望，笑得很開心，“謝了，王鵬。”
王鵬沒有說話，李杉也不在意。哼着歌兒逗弄着小狗。宋飛在他旁邊怯生生地問道，“衫子喜歡狗嗎？”
“嗯，非常喜歡。”李杉眯着眼睛點了點頭，“可惜一直不能養，現在養着也得偷偷摸摸的。”
“被宿舍長現就大了。”宋飛吐吐舌頭，“要是知道學生會主席違反校規在宿舍裡養寵物就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宋飛止住了話頭，連帶着其他人的臉色也是一凝。
“怎麼了？”李杉裝作不解地樣子看着他們。“宋飛，你說。”
“……是他們瞎說的！”宋飛突然顯得很激動，“那些傢伙想破壞衫子的名聲！”
“名聲？”
“他們……”
“衫子，”門被推開，沈非凡帶着一張複雜的臉走進來，“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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