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邵書桓傷心的時候,突然有人叫道:“桓兒,你這是怎麼了?”
邵書桓一愣,轉身看時,只見安王站在面前——
“好好的,怎麼就傷心了?誰惹你了?”安王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走到他面前問道。
“沒……沒什麼。”邵書桓訕訕的道,一邊說着,一邊舉袖拭去臉上的淚痕。
“你跟我來!”安王嘆氣道,“令尊回京城了。”
“哦?”邵書桓一呆,隨即想起,他口中的那個“令尊”,不用說,就是他那個便宜老爹邵赦,大周國當朝宰輔大人。
“昨天晚上,他就打法人來接你,我藉口天色已晚,你身子不適,已經睡下,讓他今天過來——本來我以爲,他依舊會打法個人過來,我就再次把他打法回去,不料,他居然親自來了,我也推不過……”安王苦笑道。
“他……要接我回去?”邵書桓呆了呆,相對而言,安王對他還是比較和順的,而那個據說從來都不喜歡他的便宜老爹,只怕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加上那位曾經把“他”打死的方夫人,回去了恐怕沒這等好日子過。
安王站住腳步,嘆道:“桓兒,令尊昨天沒有接着你,今天他一早就過來了,偏偏我又進宮見駕,讓他等了半天,只怕他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氣,等下你見着他,就算有什麼委屈,也忍耐一二,我過得幾天,就找個藉口去接你,想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的。你要是有委屈,等着到了我這裡,只管向我發,可別和他犟,否則,吃虧受苦的,還是你!”
“多謝王爺關照,我知道的!”邵書桓苦笑,讓那個便宜老爹等了半日,在這等封建禮教森嚴的社會,可是大逆不道,回去免不了要受罰,恐怕又得挨板子,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啊?
“走吧,等下我讓人把你的東西送過去。”安王無奈的笑笑,領着他想前廳走去。
邵書桓跟隨在他身後,道:“那也不用了。”
安王不答,兩人一先一後的走入大廳,邵書桓看時,大廳內一個年約四十五六的中年人,穿着寶藍色長袍,揹負着手,踱着步子。
“邵大人,我可把令公子帶來了!”安王衝着邵赦抱拳笑了笑,同時衝着邵書桓使了個眼色。
邵赦忙着作揖還禮,邵書桓會意,走到邵赦面前跪下道:“見過父親大人!”心中叫苦,安王與禮教上面從來都不計較什麼,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所以,邵書桓見着他,也不過就是作揖,從來沒有跪下磕頭過。
如今卻讓他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跪磕頭,讓他還實在不慣得很,但俗語說的好,入鄉隨俗,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邵赦見着他的時候,已經鬆了一口氣,眼見他穿着一襲白色銀邊的長袍,愈發映襯得宛如玉樹臨風,只是更是顯得清瘦,又看了看安王,卻見安王滿臉諷刺的笑,當即冷哼了一身,道:“起來吧!”
宋來旺忙着忙着扶起邵書桓,邵赦又和安王客套了兩句,安王道:“令郎有些東西在這裡,等下我讓管家送過去。”
邵書桓正欲推遲,卻看到安王向他使眼色,也就不說什麼,邵赦道:“我邵家雖然比不上王府富貴,但日常用度還是有的,倒不用王爺操心。”
安王笑道:“不過是些玩意兒,另外還有令公子的書稿,丟了可惜。”
邵赦冷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麼,和安王告辭,帶着邵書桓出來,門口馬車早就齊備。
邵赦冷冷的看着跟隨着他背後的邵書桓,道:“上車吧!”
邵書桓看的他神情冷漠,語言冰冷,想起周姨娘的話,心中委實不高興,搖頭淡淡的道:“父親大人坐車吧,我走着就是。”
“哪來這麼多廢話,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邵赦冷笑道。
邵書桓頓時也脾氣上來,冷笑道:“我沒讓你來請我。”
邵赦聞言,昨天和方夫人吵了一架,又被老母教訓一番,今天早上被安王冷落,種種不快,夾在一起,聽得他出言諷刺,頓時再也按耐不住,揚手一個耳光,對着邵書桓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邵書桓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突然甩他一個耳光,不及閃避,只聽得一聲脆響,左邊半張臉頓時火燒火燎的痛,心中着惱,但又不能發作,唯有忍住。
“藥紅,給我拿馬繩子過來,把他綁了,丟到車上去。”邵赦怒道。
藥紅乃是邵赦的心腹小廝,聞言當真取過馬繩子來,把邵書桓的雙手反綁在背後,和另外兩個小廝強行把他拖上車去,令他跪在車內。
邵赦這才上車,做好,小廝一聲吆喝,馬車頓時絕塵而去。
這一幕都在王府門前,王府門上的門子見了,頓時忙着進去稟報安王,安王聽了,又是嘆氣,宋來旺低聲問道:“王爺,怎麼辦?”
安王搖頭嘆道:“邵赦最多就是打他一頓出出我這裡的悶氣,不會把他怎麼了,你去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吃過飯給他送過去,我過幾天就說老太太要見他,親自去邵府接人,不愁邵赦不同意。”
卻說邵書桓被幾個小廝強行塞進馬車,跪在車內,本欲反抗,但想起顧少商曾經一再囑咐,不准他顯露武功,否則怕是要惹來殺身之禍,而且,安王也囑咐他忍耐一時,當即只能忍住性子。
邵赦在打了他一個耳光之後,心中已經後悔,見他跪在車內,低頭不語,半晌冷笑道:“假冒王府世子,混的很風光啊?”
邵書桓聽得他諷刺自己,想要頂撞,但想想——古人有訓,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這個時候和他頂撞,惹惱了他,吃虧的還是自己,虧大了。
“怎麼,啞了?”邵赦見他久久不說話,冷冷的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