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男人,如果說男人是鋼,本就該血染沙場,馬革裹屍;女人是水,嬌柔百媚。用兩種酒形容,白酒和紅酒,所以女人天性對紅酒多了幾分熱愛,就算沒有傳說中的美容養肌,紅酒琥珀的顏色也會讓感性的女人鍾愛。沈墨君當然不例外,她雖然出身一般,可她此時品酒的氣質甚至超過了上海灘頂尖權貴出身的寧蘭更爲優雅,這些年她究竟經歷了什麼,讓當初懵懂無知純潔如一張白紙的學校校花蛻變成爲一代女王式人物,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一種氣勢,比如秦二世、張鵬飛,他們身上也有一股令人折服的強大氣場,這種東西他看不見摸不着,但感覺猶在,不以身高年齡爲尊,屬當年指點江山的鄧公爲最,一羸弱身姿,國內外多少豪強競折腰!
品酒終究只是開胃菜,張爺輕輕一開口,男侍馬不停蹄離去,回來手中已多了許多籌碼,秦三代不想接,他對花紅柳綠紙醉金迷沒有獨特愛好,張爺笑了笑雲淡風輕,秦三代不好意思拒絕,到了手中才知道所謂的小錢並不小,五個籌碼每個十萬,是一大半家庭都無法忽略的數字,不過是梟雄娛樂的小小資本。也是,之前的一小會,這個梟雄人物已輕輕鬆鬆賺了一個賭場。
秦三代並沒有去賭,卻便宜了隨他而來的貼身秘書,沈墨君根本沒有身爲秘書的覺悟,不止拿了老闆的籌碼,而且丟下老闆自己像一隻飛舞的蝶在賭場間肆意放縱。誰讓他那麼倒黴攤上一個被女人迷得七葷八素的總經理,莫名給他安插了一位無法駕馭的美女秘書,養眼是有,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寧蘭在張鵬飛的示意下很不情願的跟上了沈墨君腳步,就像是拍戲,被突然頂替了主演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導演威在,又不得不強笑歡顏。
張爺猶如一個魔術師用雙手締造了一個偌大王國,寧蘭一直將他當成神明看待,秦三代跟着張鵬飛的腳步,沒想到他會輸得如此慘敗,在賭大小上,張爺灑脫的扔下手中五個籌碼,鎮定自若、泰然處之,比起當年風靡全國的賭神發哥那是絲毫不差,認識的給幾分薄面,不認識的看那神態咬咬牙將全部身家壓在了大上,命運有時候不一定眷顧每一個人,秦三代沾了張爺的光,位置極佳,清楚的看到賭桌上開出了一一一三點最小值。頓時間即便是一羣平時自視清高、涵養自認不錯的成功人士不免脫下僞裝,將最本質的嘴臉暴露在空氣中,但懾於張爺平日威嚴,片刻間賭場內針落可聞。張爺依然平靜,嘴臉微微勾起,隨後走向吧檯,拿起一瓶清酒自斟自飲。
“賢侄沒必要陪我這個半老頭子,在這紙醉金迷的場合當浮人生一大白”。張爺沒有轉身,但能感覺到秦三代就站在他身邊不遠。
“鮑魚龍蝦,粗茶淡飯,都不過是爲了填飽肚子,我曾聽付三姐說了個笑話,年輕時爲了多賺幾個錢天天陪上流的大人物喝酒吃飯,吃得都是五星級以上的酒席,鮑魚龍蝦、茅臺拉菲,最後的結果是付三姐成了人上人,付出的是自己的胃潰瘍,她成了大人物後,從不在外面吃一頓飯,家裡也基本以青菜爲主……我這人命賤,吃不了山珍海味,享受不了醉生夢死的福分,一碟青菜,一碗淡粥在我看來未必不是福分……至少吃的心安理得”。秦三代淡然倒。要說他是聖人,那是扯淡,就算被後世冠以聖人之名的孔子未必沒有自己的私心,他之所以虛構這個典故,其實也不算虛構,大千世界,有多少是付三姐的影子,爲了成功天天開胃,成功之後開始養胃,就好比經濟與環境,爲了經濟破壞環境,只有等大自然的報復來了方知道環境的重要性。秦三代說了這麼多,只不過是提醒人無論何時不能忘本。
張爺能走到今天,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但絕不能沒了秦二世的知遇之恩,言外之意張鵬飛又如何不懂?他倒是不希望和北方暴君鬧得不可開交,人的皮樹的影真鬥起來怵意三分,問題是主動權不在他手,張鵬飛更不想回避,屠萬人爲雄,屠百萬是人上人,只有踩在暴君的肩膀上,以後再無懼意!
“知道爲何莊家開了一一一三點我毫不在意嗎……我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強壓在這虛無縹緲的氣運上”。張爺像是岔開了話題,然而不然,他是告訴秦三代能走到今天,不僅僅是他父親的給予,更多的來源於自身。對於將來一戰,已然準備着,背水一戰,絕不退縮。
道上傳言張鵬飛陰險毒辣,卑鄙無恥,如果讓北方暴君知道自家的兔崽子不知死活的來與張爺論道,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秦二世性情殘暴、自負,但行事光明磊落;張爺可沒有禍不及家人一說,而且是他津津樂道鑽研的一門學問,只要結果是最大值。如果此時綁了秦三代……作爲家中的頂樑柱,秦家大院的主事人秦老爺子先失了五分先機,老秦家的誰不知道兩個老傢伙對小猴子的寵溺?秦二世秦三代兩父子像是一對死敵,平時家裡碰面基本零交流,相互看對方不順眼,背地裡罵對方不是東西。可曾經欺負過秦三代的傢伙沒一個逃過秦二世的報復,就像今天小猴子明知山有虎,偏入虎穴而來,這是一種難懂的愛,或許來源於血脈之間,從秦三代一出生就無法避免的一種牽掛。張爺其實懂,暴君只是拉不下臉,對小猴子那份與他同樣的執拗異常欣賞,張鵬飛沒有去碰最後的禁忌,不是怕,如果怕他會選擇屈服,但在他的世界裡不習慣。之所以不碰小猴子,一來時間不對,至少沒撕破僞裝,到最後的決戰;二來,小猴子是張爺看着長大的,人非草木,而且秦三代心性淡薄,張鵬飛嘴上不說,心裡多少存了份敬意,在物慾橫流的社會中能獨善其身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人說了解一個人需要一輩子,也有人說了解一個人只需一秒。秦三代不敢妄下斷言多瞭解這個人,不過僅今天的接觸,控制力、手段堪稱一流,如果打戰看天時地利人和,暴君似乎並不佔任何優勢,秦二世恐怕還在做着春秋美夢,只是他手中的一個小卒,揉捏豈不是在自己的翻雲覆雨間?
“走,帶你去個男人該去的地方”。張爺起身,將一雙飽經滄桑的慧眼掃視全場,在這個一朝天堂,一夕地獄的地方,當可以看盡人間百態,淡淡的一聲冷笑,別人的生死又無他何干?
電梯直降,一般的大酒店、會所會有地下層很正常,它像一個巨大的倉庫補給所需,可這所無名的會所地下,廣袤無垠的地界,如果不是進來,秦三代絕不會想到此時的畫面。很多人迷戀賭,許多不是爲了錢,但享受贏錢的過程,亦或是滿足於別人羨豔的目光,而一些人有另類的放縱。耀眼的燈光將整個地下一層映射的猶如白晝,它與一般的地下層給人壓抑不同,縱觀高低,十米開外,相比於一些吊頂的鏤空房屋還要來的直觀、聳立,正是印證了那句“有錢能使鬼推磨”。就單單這一項工程足可以頂得上會所的所有其餘建設耗資,商人在商言商,所以裡面蘊藏着似乎更非比尋常的東西。
男兒熱血江湖,最簡單的莫過於拳拳到肉,鱗次櫛比的座位由低而高,中間的臺上兩位近兩米的壯漢互相攻守,整個建築與風格近乎於美國最著名的WWE職業摔角,只不過它的看客顯得更高端了一些,能進無名會所的都算得上一方人物,在資本市場上呼嘯而來呼嘯而過,可平日裡如何內斂含蓄,總少不了那片刻的熱情與放縱。
古代女人溫婉如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今日,在這個地下一層,充斥着吶喊的聲音與尖叫女人似乎要響亮很多,各類名媛貴婦早忘了自己平日何等的尊貴與矜持,忘情的將情緒發泄。古人云:爲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今時今日,小人可以理解爲小孩,養兒不易,養女人更難。
“如何,這個地方是不是能激起人類最原始的本能慾望?一個再老實的人,只要呆在這兒一段時間,他便會有來自內心的暴戾與反抗,所以弱肉強食本就是食物鏈生存的一個遊戲。想要不被別人吞滅……”張爺將手一擎,指向戰鬥中一位狼腰虎背壯漢道:“他本來的名字沒有幾個人知道,連他自己都懶得提及,正如現在的藝人,如日中天的僅是藝名,別人喜歡稱他爲猛獸,也有人叫他地獄使者,而他更喜歡稱自己爲神,一個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人,一個處在食物鏈頂峰的存在,被稱之爲神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