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天氣炎熱的緣故,開完京城這場演唱會,後面二十天都沒有再排其他場次的檔期。
當晚喝完慶功宴,周潔倫蔡依琳等自然要回灣灣。前者有自己的經紀公司安排,後者則要去參加一些灣灣的歌迷籤售見面會之類的宣傳活動。
權寶雅本來也要回漢城,s-m公司準備安排她參加幾場戶外真人秀——東夷人在比慘賣苦上特別有癖好,經紀公司都喜歡強調“我家愛豆多辛苦多不容易”來博取粉絲的同情心。
顧誠閒聊中得知了這個情況,自然不會容忍這種大熱天刻意找罪受的活動。
眼下權寶雅已經是他的遠房表妹了,做哥哥的沒道理不疼。
於是他給李秀滿去了個電話,說在華夏本地有兩個電視臺,有采訪節目的機會可以上,把李秀滿打發了。
大不了回到錢塘,給權寶雅安排個省臺的採訪活動,做個紀錄短片什麼的。
通過《流星花園》、《金粉世家》、《藍色生死戀》三部放映權交易,顧誠這邊的人和吳越衛視上上下下的交情已經混得很熟了,稍微給點兒紅包意思一下,想上啥綜藝節目都非常歡迎。
當晚在京城的酒店歇了一夜,次日權寶雅和林志凌就跟着顧誠同一班航班飛回了錢塘。
……
“支付寶衆籌”引發的地域歧視者們主動高-潮、紛紛註冊帳號入坑帶來的後遺症,還遠遠沒有完。
兩個多月前,包括“華夏演藝”在內的演藝會務籌辦公司等同行,對顧誠的互聯網售票策略還嗤之以鼻。
甚至“華夏演藝”的總監張曉還在顧誠的演唱會上利用歌迷提問的機會,不着行跡地黑了一下顧誠、順帶爲自己公司打打廣告。
如今,這些人的態度已經變得截然相反。
顧誠回到錢塘後的第二天,一個客人便提着厚禮登門負荊請罪,正是上次黑他的張曉。
“顧總您大人有大量,那天咱的話純粹無心之失。我們願意給兩成渠道費,請叮鐺網幫忙代銷本公司將來所有演藝會務活動的門票。如果可以讓我們的活動也得到衆籌機會,我們還會再額外給5%的手續費。”
區區一個網上掛票,就給20%的提成,這在原先根本是想都沒法想的——
比如,要是擱一年多前,鐺鐺網想問實體書出版商要兩成毛利;實體書出版商只會給李囯慶一個白眼,然後直接找剛成立的京冬。因爲電商平臺很多,相互競爭激烈,誰也沒法在流量上壓倒所有對手。
而眼下形勢如此逆轉,顯然是因爲大家看到了“支付寶”這個工具的威力:離開了支付寶,依然有可能做內容電商,做網上付費,但是絕對玩不了病毒式營銷的衆籌把戲。
顧誠念在張曉也沒怎麼得罪他,而且那天的問題顧誠舉重若輕就回答掉了,所以他也懶得跟這些小角色置氣。很大度地接受了“華夏演藝”的投誠合作。
劉邦封侯雍齒,換來無數曾經得罪過他的人放心投降。
顧誠赦免張曉,也讓國內原本還在猶豫是否要“觸網”演藝公司鬆弛了戒備。
不過數日,國內最大的幾家演藝公司和票務公司紛紛表態與叮鐺網旗下新分割出來的“大麥網”合作。所有二線以上藝人的演藝門票,從此都可以在“大麥網”上買到。
支付寶自我膨脹的滾雪球速度,越來越快。
這天,距離顧誠回到錢塘已經一週了。
顧誠和潘潔穎白天剛剛招安了最後一批演藝公司的發行渠道,心情頗爲不錯。
權寶雅也剛剛去吳越衛視錄了一個訪談短片,準點下班——最近她就住在顧誠家裡,反正顧誠在白馬公寓的宅子很大,住幾個親戚一點不嫌擠。
顧家今年僱了兩個從五星級酒店請回來的廚娘,手藝不錯,置辦家宴很給力,也省得經常到外面吃。顧誠中午就提前給家裡打了電話,讓廚娘多準備些好菜,晚上要喝點酒慶祝。
晚上6點多,姐弟倆準點到家。潘潔穎正停車,顧誠手機上接到一個馬風的來電。
顧誠如今和馬風已經很熟了,生意上多有合作往來,自然不會跟馬風客氣。接起來就半開玩笑地問:“馬總,又有什麼好事兒想到哥們兒了。”
“也談不上好事兒,有點隨便想到的想法,跟你聊聊。去你辦公室找你怎麼沒人?前臺都不告訴你去哪兒了。”
原來,馬風都沒預約,直接一頭扎到顧誠公司去了。弄得顧誠頗有點抱歉:“我今天下班早,不嫌棄就來我家喝一杯慢慢聊吧。”
馬風在電話裡笑罵了一句:“靠,你小子像不像做大生意的,6點鐘就下班?一會兒見。”
半小時後,馬風的司機兼保鏢就載着他到了顧誠的住處,說來兩人生意上雖然很熟了,這還是第一次上家裡拜訪。
馬風鼓搗了半天才上樓,一見顧誠就吐槽:“你這電梯有夠叼,哪兒開都找不到。”
“頂樓專用的,刷卡刷指紋都能解鎖。”顧誠笑着調侃,一邊給馬風倒了杯杜松子,“說說吧,今天找我聊些啥。”
潘潔穎和權寶雅也很有禮貌,分別端着果盤招呼客人。
馬風喝了口酒,咬了咬嘴脣咂摸着說:“你跟小李子整出那麼大動靜,估摸着互聯網寒冬真是快結束了吧。”
“可不是,你當我放煙霧彈呢,我從來都只說大實話。”顧誠陪着喝了點,酒裡面冰塊倒佔了一大半分量,度數很是寡淡,喝着又刺激又清醒。
“我也是真心這麼覺得的。”馬風把杯子重重在茶几上一擱,思之再三說,“所以我也準備跟着你賭一把。就賭互聯網商務會很快迎來春天,咱提前砸錢搞一個c2c的電商網站在那兒候着。”
“蛤?”顧誠一愣,隨即想到一個非常熟悉、從他穿越過來第一天就在懷念的詞……
馬風該不會是想……
“怎麼?覺得時機不合適?我倒覺得挺合適的,就叫‘淘寶網’好了。我已經部署下去了,過年的時候就能壓力測試完。”馬風並沒有注意到顧誠的表情,自言自語地說。
歷史上的淘寶網是2003年5月底拿出來試水的,03年年初開始籌備。而眼下才02年8月,很顯然是馬風的“時代遠見”隨着顧誠和李老闆的合作而被提前激發了。
淘寶網,本來就是醞釀於互聯網寒冬結束前不足一年、並且在寒冬徹底結束前三四個月的時候完成研發上線的。在另一段歷史上,其推出的時間點只比谷歌的adsense平臺早了不到2個月。
可見,馬風這個“老狐狸”,嗅覺是非常靈敏的。他可以從一絲絲的環境熱度和同行關注點上,敏銳注意到冬去春來的蛛絲馬跡。
現在,顧誠明顯是提前激發了對方的嗅覺。
想明白這些彎彎繞,顧誠猝不及防地一愣,乾笑了兩聲:“合適,怎麼會不合適。我也覺的互聯網寒冬一過,是該有個同行站出來,把曾經沒人敢想的c端電商平臺挑起來。這樣才能讓更多人加入到這場創業的遊戲中來、真正惠及於民麼。”
馬風掏出一包煙來,準備抽兩口再開口,一看屋裡的女眷微微有些嫌棄的眼神,有求於顧誠的他才尷尬地笑笑,放棄了點菸:
“我做這東西,當然也有要小顧你合作的地方——把你的支付寶借我用兩年吧。不然我的淘寶只能指望明年網銀開禁之後買家直付,推廣難度會大得多。”
果然是求上門來想白用哥的支付寶!
顧誠心下雪亮,心說否則以馬風的精明,也不至於把自己才做了一半的生意商機透底給他。
顧誠戲謔地給馬風滿上酒:“用支付寶沒問題。‘華夏演藝’那些演藝公司,這幾天就談好了給我些渠道費。你的淘寶網準備用支付寶付款賣貨,是不是也該給我表示表示?”
馬風如同被馬蜂蜇了一樣,用一種“你小子別誆我”的表情,嫌棄地說:“我是賣實體經濟的,不是賣內容,一分貨一分成本,哪來提成給你。”
顧誠聳聳肩,準備再詐一詐:“那我爲什麼要拿支付寶給你用?”
馬風的眼光狡黠地一閃:“拜託,國內會買門票看演唱會的,就那麼幾百萬富裕人口。就算跟着起鬨的,最多不超過2000萬。別看你支付寶現在擴張這麼快,要是隻作虛擬的、內容的,到兩三千萬人之後絕對後勁乏力了你信不信?我的淘寶網願意用你,是在幫你把支付寶推廣到五千萬人、甚至上億人安裝!”
顧誠當然不可能直接示弱:“馬哥,這事兒說不準的。我沒搞出衆籌之前,誰也不覺得這塊市場有多大,能撬動幾倍的槓桿人口。說不定互聯網科技一進步,支付場景也馬上多樣化了呢。”
馬風和顧誠差不多雞賊:“行,算我說不過你小子,但我真是拿不出錢來,也不可能拿出來。我就眼下這條件:白用你的支付寶,但是我保證我的淘寶會一貫優先用你的支付寶。”
“一貫?優先?這表述好象有問題吧。你這是拿我臨時用用,到時候做大了就甩開?”
“只要你不拿捏我,我當然不會甩開,這都是雙向的。再說就算我不做支付寶類的產品,保不齊明年國內還有別人跟你叫板。到時候別的同行也把電子支付做起來了、做得還比你大,總不能讓我一棵樹上吊死,不兼容他們的付款方式吧。”
顧誠覺得大家還是務實點兒好:“行,咱相互有多少老底,也別試探了。誰還不知道誰呢——你就說個期限吧。如果我把支付寶給你將來要開的‘淘寶’用作支付手段,你能保證在多少時間內只用我支付寶一家?”
馬風撓了撓頭髮,起身踱了兩圈,伸出三根手指頭:“3年!我能夠保證,從2003年1月份,到2005年底,這3年裡,不管我的淘寶做到多大,我都只支持你的支付寶一家支付手段。我也不問你收推廣費,你也別問我收轉賬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