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是一點也不想做這個狗屁火影!”
木葉醫院的三樓手術室外,一句極其猖狂欠打的話在安靜的走廊裡迴盪。
守在巖忍病房門口的木葉上忍們聽到這句無不側目,其中幾個人探了探身子,譴責的目光越過拐角,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
“誰家的孩子說話這麼沒有分寸啊?”
“這麼大聲音是生怕別人聽不到嗎?”
“真得有必要口頭教育一下呢……”
“等一下,那不是那天晚上的——”
可這一看之下,他們卻像是情人節深夜誤闖父母房間一樣迅速扭過頭去,用手勢給其後面的人說明情況。
木葉上忍們眼中閃過各種不一而足的複雜神色,迅速回到原位安安靜靜地站好,生怕引起那個猖狂小鬼——準確的說,是對方身邊另一個小鬼的注意。
“喂,義勇,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啊!”
佐助見自己的吐槽沒有被迴應,整層樓突然安靜的可怕,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和他互動一下,緩和他心底的焦慮情緒。
然而義勇此刻正沉迷於美琴送給他的新讀物無法自拔,頭也沒擡地回了一句:“跟我說有什麼用?這你自己答應爸爸的。”
關於佐助要做火影這件事,要從宇智波富嶽和日向日足交談一番後回到家裡說起。
兩位忍族族長不知是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終於使得富嶽放下了最後一點顧慮,決定接受和村子和解,並十分自信自己能夠說服那些持反對意見的族人。
雖說成爲顧問、躋身決策層就足以爲宇智波爭取利益,但那樣畢竟太慢了一些。
想要讓一族徹底站穩腳跟,快速擺脫過去在木葉的尷尬境地,那麼一個來自宇智波的火影就足以扭轉一切不利局面,所以富嶽決定,必須儘快在族人中擇優培養。
想要成爲火影,排除大名的背書外,實力和人緣缺一不可。
然而縱觀全族,同齡人包括他在內都不是合適的人選;年輕一輩的翹楚止水還不知所蹤,其餘的寥寥幾個人選也只能算是勉強看得過眼。
想來想去,富嶽還是把希望放在了自己的三個兒子身上。
長子鼬的實力不必多說,潛力還遠遠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在一族以外的口碑倒也還可以。
次子佐助的天賦也很不錯,未來的成就不會下於他這個父親,此外他也有不少外族的同齡人朋友,再加上還沒到青春期,可塑性也很強。
至於幼子義勇……
老實說,富嶽覺得這孩子光是能幹掉大蛇丸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但更不可思議的是,義勇在族內族外的朋友和熟人,居然是三個兒子裡最多的!
甚至他和日向一族達成的秘密協議,也要歸功於這孩子幫了幾個日向一族的後輩。
無論怎麼想,他都是最好的那個人選!
然而,當富嶽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的想法時,鼬和義勇只是對視了一眼,連想都沒想就異口同聲拒絕了他。
鼬的理由是他想專心研究過去的歷史(畢竟他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而義勇壓根沒有給出理由,甚至覺得父親耽誤了他收拾碗筷的時間,彷彿打心底裡感覺這件事根本不重要。
見他們置族人的未來於不顧,富嶽脾氣發作,逮着這兩個逆子好一通教訓也沒能扭轉他們的想法,原本滿打滿算的三個選項忽然就只剩下唯一一個。
可想而知,當他紅着臉同時紅着眼望向夾在中間的次子時,心驚肉跳的佐助當然不敢違逆暴怒的父親,只能戰戰兢兢地答應下來,於是就有了剛剛這一幕。
“你當然有用啦。你救了族裡那些上忍的命,他們肯定會認真考慮你說得每一句話。如果你告訴他們‘佐助根本不適合做火影’,要不了多久大家都會這麼說了,爸爸也會重新考慮整件事。”
佐助左右瞄了瞄,確定四周沒有人後,靠近義勇低聲說道:“你不要忘了,不論你做什麼,大家都不會問你理由。幫幫我啊,義勇!這不算說謊,我是真得不適合啊!”
佐助的這個主意委實是有點想當然了,但也看得出,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了。
“可我記得……”
義勇把書闔上,露出了封面上的書名——《破解人際關係的秘密:化敵爲友的六把武器》。
“二年級三代來學校演講,他當時問有誰想成爲火影,你不是也舉手了嗎?”
“那怎麼能算!我那時候又不知道當火影也會被手下背叛弄得晚節不保!”
佐助抓狂地低吼了一聲。“再說,他那火之意志的演講都煽情到那個份上了,幾乎就是明說‘願意成爲火影=願意爲村子犧牲’,‘不願意成爲火影=不願意爲村子犧牲’。
“這種時候,誰要是不舉手纔不正常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無視別人指指點點的!而且三代提問的時候,眼睛一直往我這邊瞄,我就是想矇混過去也不行啊,他盯着我呢!”
“不是在盯你。”
義勇搖着頭隨口一句戳破了佐助的自戀幻想。
“三代是在看杏壽郎,因爲他也沒有舉手。至於你的話,在三代火影的心裡沒那麼重要。”
“……”佐助嘴巴微微張開,感覺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戳在心上。他根本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當時他慌得不行,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並不知道自己身旁的杏壽郎居然頂住了那老頭的煽情攻勢。
“不過,杏壽郎大哥怎麼看不像是會不舉手的那種人啊?”
佐助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次火鍋店的燃氣爆炸,他爲了救人受了不輕的傷呢,是我見過最有奉獻精神的人了。”
“願意爲木葉犧牲和願意爲所有人的安危冒險是兩回事。”
義勇糾正道:“在杏壽郎的心裡,並不只有木葉居民是重要的,所以他不做那種承諾,也不會認同那種怪異的等式。”
“這樣啊。”佐助瞭然,隨後倏地想到了什麼。
他沉默了半晌,半好奇半擔憂地望着義勇:“義勇,其實,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
“什麼?”義勇沒有聽明白佐助話裡的深意。
“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們也好,族人也好,村子也好,也並不比其他人更加重要?
“對一族來說那麼重要的事情,你明明可以輕易做到,卻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就好像你壓根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
義勇迎着佐助有點糾結的眼神,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做不到像杏壽郎那樣,毫無分別心地看待所有人……
“如果家人、朋友和陌生人同時遭遇了危險,杏壽郎想都不想,會先救眼前最近的目標。因爲所有人的性命對他而言,都是等價的,沒有高低和先後之分。”
“……”佐助有點茫然,雖然三年多的相處,讓他知道杏壽郎有一套迥乎常人的價值取向,卻沒想到會到這種他幾乎沒法理解的地步。
“但我做不到像他那樣。”
義勇說到這裡有些慚愧,“對我而言,媽媽、爸爸,你和鼬的安危,比其他一切人更有意義。只有你們安然無恙,我才能考慮其他人是否安全……
“但除此之外,我不會把滿足家人朋友的期待,置於其他人的性命之上。”
“義勇……”
佐助黑黢黢的眼睛逐漸睜大。像這樣的話,過去那個完全不會表露感情的義勇,是不會說的。
這麼多年來,佐助也是第一次摸清楚了義勇的真正的想法,也解釋了他很多難以理解的行爲。
然而,佐助還沒來得及享受義勇前半部分的親情表白,義勇又忽然補了一句:“對了,鳴人也很重要,我答應過他會保護他的。回來以後一直沒有見鳴人,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正在醞釀的情緒忽然戛然而止,佐助眼睛不舒服地一眯:“義勇,我問你一件事哦。”
“什麼?”
“要是我和鳴人查克拉耗盡,同時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大海里,你會選擇先救誰呢?”
義勇沒有猶豫,有理所當然地反問道:“你這是在說什麼傻話?這還需要去選擇嗎?”
【這麼說果然是我!】佐助大喜過望。
“只要你們離我不是太遠。”說起水遁,融入三尾後的義勇有着非比尋常的自信,“就算一直在水裡也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再說,你這樣的習慣很不好。不要老指望着藉助別人的力量,把自己命運寄託在他人手中。你既然已經有了類似的擔憂,那就好好訓練克服這種環境的辦法纔對。”
“你!!!”
佐助不僅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居然還被居高臨下地教育一通,臉色立刻漲紅。
他剛想要鬧彆扭,卻猛然想起這是醫院,媽媽和那個傳聞中脾氣不太好的新火影就在背後的手術室裡忙活。
沒有辦法,佐助哼哼兩聲,不情不願地偃旗息鼓,抱臂坐回原位,一句話都不想和義勇多說。
【虧我還以爲他有什麼長進……】
【他怎麼也跟蝴蝶一樣,動不動就生氣?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義勇認出了佐助的表情,翻開他的人際關係寶典尋找答案。
佐助掃了一眼義勇手裡的書,立刻又坐回來一些,狠狠地撞了撞義勇的肩膀當做報復。
“被逼着當火影,必須處理好人際關係的是我,這本書應該是給我的纔對吧!”
“……”義勇愣了愣,把書放在兩個座位的中間,“那就一起看吧。”
“那我要從頭看。”
“好。”
“不是第一頁,從封面開始!”
“好。”
“化敵爲友的六種武器?一本教你怎麼交朋友的書,標題裡就有武器兩個字。這書真的靠譜嗎?”
“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我看看目錄……第一章,拉近心理距離的絕佳選擇:誇獎。”
就這樣,雙胞胎把頭懟在一起盯着這本人際交往寶典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完了第一章。
然而,和義勇那種心裡“受益匪淺”、“醍醐灌頂”的欣喜不同,佐助讀完第一章後,簡直是滿臉地嫌棄。
“就這個還用學嗎?”佐助陰陽怪氣地說道:“杏壽郎大哥平時誇我的那些話,比這上面舉的那些例子好聽多了!”
“原來如此。”義勇恍然,“難怪杏壽郎的人緣會這麼好,是因爲他早就融會貫通了。”
“哼哼,那當然啦,根本沒有人會討厭大哥嘛。”
佐助莫名其妙地驕傲起來了,隨後他眼睛一擠,又想起一件事來。
“說起來,義勇,這麼多年來,你好像從來沒有誇過我。”
他隱藏着心裡逐漸燃起地渴望,裝作隨便說說的模樣,伸手彈了彈那本書的封面,“現在第一章已經看完了,你是不是該練習一下了呢?這裡沒有別人,就用我來試試吧。”
這當然不是佐助隨便說說。
從小到大,他從義勇這裡得到的打擊數不勝數。
幫忙做家務,會被說越幫越忙,然後被送出家門。
偷偷練火遁,會被說是隻能點蠟燭,還被要求不要靠近煤氣竈。
苦練體術和手裡劍,哪怕鼬和父親都很滿意了,義勇仍能給他挑出一大堆的問題來(然後父親和鼬表示贊同)。
要不是義勇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和他爭奪父母的寵愛、外界的關注,佐助的性格恐怕會和現在大不一樣。
雖說佐助從父母哥哥還有杏壽郎那邊收穫了大量的好評,但物以稀爲貴,他做夢都想聽到一句來自義勇的稱讚。
“誇你?”義勇有些意外,也有些把理論付諸於實踐的激動。沒想到佐助會願意當他的“試驗品”。
“對啊。我在你心裡,總不至於一點優點都沒有吧。”
“不會。”義勇猛地搖了搖頭,讓佐助忍不住露出微笑,“比如,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
“這個不行。”佐助不滿地擺了擺手,“杏壽郎大哥說過的都不許重複。”
他現在就想聽點不一樣的。
然而,這個苛刻的條件一出,義勇立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杏壽郎誇起人來,是全方位不留死角的,非要說些他沒有提過的優點……
“真就一個都想不出來?”佐助有點急了,“我在你心裡,難道就這麼一無是處?”
義勇看出佐助此時和假笑的蝴蝶忍一樣,距離惱羞成怒只有一步之遙。
今天已經惹他生氣一次,義勇實在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危急關頭,他看了一眼手裡的書,回憶着上面舉的那些例子,終於吐出一個詞來:“長相……標緻。”
“長相標緻?”佐助如在夢中一般地重複了一遍,不滿意三個字已經寫在了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嗯。”義勇重重地點了點頭,“不滿意嗎?”
“這不就是井野和那羣女生平時‘你好帥’的另一種說法嗎?”佐助譏諷道:“你這是在糊弄誰啊?”
他頓了頓,“再說了,你知道我們兩個除了髮型、眼睛的形狀和顏色之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吧?你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我啊!”
佐助雙臂環抱,大爺似的向後一靠:“這個不行,換一個。”
義勇再度陷入沉思,不一會兒就開始了時透無一郎似的仰天發呆,彷彿希望天花板上脫落的牆皮能給他一個答案。
佐助忍無可忍,只能出言引導:“我舉個例子?比如實力方面呢?除了你和杏壽郎,我在同齡人之中應該相當不錯的吧?”
“同齡人……”義勇眉頭微微皺了皺,“關於這個年齡,有具體的範圍嗎?”
“十二歲以下。”佐助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連一般下忍都沒放在眼中,說十二歲以下,他還覺得自己謙虛了呢,“包括十二歲。”
“十二歲以下啊,那你的確很強了。”
“是吧是吧?”佐助見義勇眉頭舒展開來,已經開始覺得高興了。
“嗯,同齡人中,比你強的,恐怕就只有杏壽郎,我……”
義勇居掰起指頭,吐出的名字一個跟着一個:“蝴蝶,竹取君麻呂,白,鬼燈水月,鳴人……”
“等一下!”佐助連忙打斷了義勇,“這後面幾個的都是誰嗎?還有,憑什麼鳴人排在我前面啊?平常訓練的時候,他十次才能贏我一次啊!”
“蝴蝶的話,雖然纔剛剛學會用查克拉,但不會比我和杏壽郎差太多。”
義勇打算一個一個問題回答。
“哈?”佐助不敢相信,但義勇只說實話,他不能不相信,“就是你在水之國新認識的那個?”
【開什麼玩笑?】
“也不算新認識……”
佐助已經不在乎這些細節了:“那剩下那個幾個呢?”
“竹取君麻呂的動作很快,你的寫輪眼雖然能看到他的動作,但身體卻跟不上。一旦和他動手,會被瞬間殺死。”
這是義勇根據觀察得到的結果,“白是霧隱村的冰盾忍者,你的火遁規模雖然很大,但溫度還不足以對抗他的冰遁。
“鬼燈水月有家傳的水化之術,體術對他沒用,你的火遁則被完全剋制。就算你學會了雷遁能夠化解水化之術,到時候他應該能很熟練地將水質變成油了,你依然無法真正地傷害到他。”
佐助心口宛若遭受重擊,臉色蒼白地僵在座位上:“那鳴人……”
“你和他練習時勝多敗少,是因爲那只是練習。一旦是面對生死危機,鳴人能發揮得力量要遠遠高於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
體內有一隻三尾的義勇,大概能估計出九尾對人柱力恢復能力的增幅,“你應該清楚的,他的生存能力,遠超尋常。”
“怎麼會……”
佐助喃喃自語,“這麼說,我在同齡人中,只能排到……第八?”
別說前三,連前五都沒進!
“暫時看來是這樣了。”
義勇又補了一刀,“不算雷之國、土之國還有風之國的同齡人的話。佐助,你已經很強了。”
“謝謝你?”佐助雙目無神地瞥了他一眼,就癱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連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
【所以,這誇獎到底是有效還是無效呢?】
義勇觀察許久無果,只好放佐助一個人在那裡神遊天外,自己又反覆學習起第一章來。
就這樣,兩人的沉默持續了十多分鐘,最終被手術室裡面水龍頭的響聲打破。顯然,有一個人要從裡面出來了。
佐助像是還了魂似的坐起身來,盯着義勇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給我看清楚了啊!夸人是這樣誇的!”
顯然,無論之後從手術室中出來的人是誰,都會成爲佐助的示範對象。
門開了。
掛着黑眼圈的靜音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佐助,義勇,你們還在這裡啊。”
靜音有些意外地說道:“兩個多小時,虧你們能熬得住哎。如果換成我小時候,早就滿醫院跑着玩去了。”
“雖然我母親願意相信新來的火影,但我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必須守在這裡以防萬一。”
義勇一開口就是讓靜音無比尷尬的大實話,“她還沒有出來嗎?”
“咳咳,”靜音強顏歡笑,“美琴夫人和綱手大人正在處理最後一個病人,歸還人體丟失的金屬元素這種手術相當精細,應該還要幾分鐘才能完成。我提前出來,是因爲綱手大人還有其他的任務交給我……”
“靜音姐姐你好厲害啊。”
沒等義勇開口,佐助已經像是杏壽郎附身似的大聲誇獎起來:“明明那麼久沒有好好休息,臉上掛着黑眼圈,可看起來還是很漂亮。”
“誒?”靜音有點意外地捂上嘴巴,“真的嗎?”
【這孩子之前看起來還有點酷酷的不愛說話,怎麼忽然嘴巴這麼甜?】
“當然是真的。”
佐助鄭重地點了點頭,“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新來的火影大人仍然讓你參與手術,明顯是再信任你不過了。我之前聽杏壽郎大哥說過,你是他見過的最高明也是最負責的大夫之一,看來他不只是隨口說說那麼簡單!”
“杏壽郎這麼說過嗎?”
靜音疲憊的眼神忽然亮起,握緊自己的右拳大聲宣言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打起精神更加努力,絕對不會辜負綱手大人和杏壽郎的期待的!”
之前她心裡堆積的對綱手的怨氣,忽然如夏天的白雪一樣迅速消融了。
“謝謝你們的鼓勵!總之,之後再和你們說,我先去執行綱手大人佈置的任務了!”
“好的,待會再見啦!靜音姐姐!”
佐助熱情地衝她擺了擺手,直到靜音轉過拐角消失不見,他才恢復往常的樣子,轉頭看向一旁的義勇,隨後終於收穫了夢寐以求的誇獎。
“真像。”
義勇煞有介事地評價道:“除了沒有真情實感之外,無論是音調、用詞、表情還是動作,幾乎都和杏壽郎一模一樣!”
“那當然,杏壽郎大哥可是我的榜樣啊。”
佐助過於自得,完全忽視了義勇評價中的前半句,甚至還說出了自己的獨特心得。
“你看到了嗎?單純誇獎別人的長相還不夠,重要的是反差。”
佐助伸出一根手指:“‘你很漂亮’,和'你明明有黑眼圈可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相比,後者明顯更容易讓別人心花怒放。”
“原來如此。”
義勇連忙點頭,“佐助,我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從你身上學到東西,你真是太讓我意外了。”
“對吧對吧!”佐助高興極了,又總結了好幾個夸人技巧交給義勇,“我已經給你示範過了,等一會新火影出來了,就看你的表現了。”
“嗯,我知道了。”義勇隨即又有些糾結:“只是該誇哪一方面呢?”
“聽說新火影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誇她年輕肯定很有用。”
佐助立刻有了主意,但馬上又意識到了義勇的老毛病,“對了,忘記你不說謊了。那就誇她的醫術,雖然她肯定對這方面的讚美有些免疫了,但這樣說一定不會有錯。”
“明白。”義勇立刻在心裡打起了草稿。
綱手和宇智波美琴沒有讓兩兄弟多等,不到十分鐘後就結束了手術。
當綱手那張二十歲出頭的臉從門口出來時,無論是義勇還是佐助都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近五十歲的火影居然會這麼年輕。
“哎呀,這兩個孩子也太沒有禮貌,第一次看到綱手大人就這樣呆住了呢。”
美琴柔和地笑了笑,走到雙胞胎身後,雙手按在兩個兒子的肩上,“真不好意思,綱手大人。”
“無妨,小孩子的視線,並不像無禮的大人那樣讓人惱火。”
綱手的目光在雙胞胎身上來回掃視,最終停留在義勇左眼的眼罩上,“在這裡給他檢查也不方便,還是先去我的辦公室吧。”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美琴禮貌地笑了笑,隨即帶着兩個兒子跟上綱手,前往位於四樓的院長室。
一路上,綱手似乎在思索其他的事情,沉默着沒有說話,佐助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似乎很是好奇。
【義勇能勝過同爲三忍的大蛇丸,那她會是義勇的對手嗎?】
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天沒事了,就在琢磨戰鬥力相關的問題,再正常不過了。
而義勇則擡眼在母親的腦部輕輕一掃,立刻發現了一些問題:“今天動用了瞳術之後,您的眼睛沒問題嗎?”
“誒,義勇是看出什麼不對了嗎?”
美琴擡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眶,“還好啦,只是眼睛稍微有些困而已,這種程度的術並不會導致太嚴重的後果。”
“一週以內,還是不要再用寫輪眼了。”義勇說了一句就立刻收回視線。
“好。”美琴答應下來的同時,也驚歎於這孩子的判斷,居然和她自己的感覺差不多。
【真不知道義勇是怎麼看出來的?】
從三樓到四樓並不要多少時間,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院長室門口。
然而院長室大門一開,如山般堆積在辦公桌兩旁的文件嚇了幾人一跳,不少文件都有被破壞的痕跡。
美琴初時還有些意外,隨即立刻想到,這大概是她摧毀火影大樓以後,被搶救下來的重要文件,估計現在都送到綱手這個臨時的辦公室裡來了。
雖然她並不後悔那天的行爲,但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綱手並沒有談論這件事的打算。她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來,先請美琴在對面坐下,隨後用審視的眼神打量着義勇。
“大蛇丸是我童年的好友,也是我多年並肩作戰的夥伴。這些年他雖然犯了不少錯誤,卻也爲村子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把他殺了?”
這句話宛如拋進平靜水面的石子,立刻盪漾出層層波紋。
佐助下意識以爲這個新火影是要找義勇的麻煩,臉色登時大變。
然而宇智波美琴卻一把拉過佐助,衝他輕輕搖了搖頭,打算靜觀其變。
由綱手掀起的波紋迅速擴散,然而當其觸碰到義勇身上時,卻像碰在一堵牆上似的一樣停了下來。
“嗯。”在沒有多餘的廢話。彷彿他的行爲時理所應當,根本沒必要解釋。
兩邊沉默地對視了半分鐘後,綱手忽然讚許地爽朗一笑。
“不錯的小鬼嘛,別說被嚇到,居然連一點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我現在相信你有解決掉大蛇丸的能力了。
“回來木葉還不到兩天,關於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各種各樣的版本,每個人都把你描述地很嚇人,然而實際見過,倒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聽到這裡,佐助總算放下心來,立刻跟義勇使了一個眼色。
【她誇了你,是時候該誇他了。】
義勇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兩個人商量的結果,也就是誇獎綱手的重點——年輕和醫術,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
【要同時把兩個優點都包括進去……還要有反差。嗯,是不是應該這樣說?】
就在美琴和綱手不解爲什麼這孩子忽然陷入沉思時,義勇開口了。
“你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綱手還好,宇智波美琴有點意外,爲什麼幼子忽然會說出這種恭維的話。
但不知爲何,雖然這孩子是在夸人,但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感覺還不及你實際年齡的一半。”
義勇的後半句話讓綱手臉色忽然變得無比僵硬。
但這還沒完。
“甚至感覺比我媽媽還要小十歲的樣子。”
佐助感覺到母親握着他的手腕忽然用勁,乾脆用另一隻手以手扶額,不想再聽下去。
義勇的誇獎依然沒有結束。
他眼睛掃過綱手臉上的細胞,有點驚歎於對方這種不亞於血鬼術的駐顏之術,無疑只有對查克拉和細胞擁有極致理解的忍者才能做到。
“只是,這樣卓絕的的醫療忍術造詣卻用在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上,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義勇說完這幾句話後,對自己十分滿意,他認爲自己學到了佐助“反差式”誇獎的精髓。
另一邊,宇智波美琴暫時把“你看着比我媽還小十歲”這種中傷擱置一旁,連忙低聲詢問佐助:“這是怎麼回事?”
“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佐助滿臉無辜,把自己撇了個一清二淨,“我都說了,不要隨便給義勇買書。”
“糟了!”宇智波美琴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後悔已經有些晚了。
綱手的臉陰晴不定地閃爍了一會兒,擡起頭對宇智波美琴說道:“美琴,能麻煩你帶着佐助先在醫院裡轉一會兒嗎?
“我有些事情,
“想要單獨和這孩子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