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 祁明心的腦子卻是把這些事情都在腦中過了一遍,現在只用按部就班的往下查就行。擡起頭,他發現文武兩兄弟看着他, 臉上均是一副擔憂的表情。
“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他疑惑的問道。
“……你口中的師傅帶的小童, 難不成是你兒子?”這肖武猶猶豫豫的問道, 旁邊的肖文還用手拐了一下他, 像是有些不贊成他說出口。
“……”這下輪到祁明心無言以對, 這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他可還不曾娶妻吶!
看到祁明心一臉詫異,這兩人也知是他們想法有些偏差, 肖文便一臉歉意的朝他說道:“我們看你表情嚴峻,看上去擔心的厲害, 這才這般猜測, 還望祁兄不要見怪纔是。”肖武這會也在一邊訕訕的笑着。
祁明心搖了搖頭, 沒有多說,這兩人也是一片好心, 他皺眉問道:“你們又是因何事到了此處,現在看來這處地方並不簡單。”
兄弟兩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後,相□□了點頭,肖文這才鄭重的朝祁明心說道:“祁兄見諒, 實不相瞞, 我們二人乃是奉命來探查此處的。千霖山掌門肖越衾正是家叔。”
聽到這裡, 祁明心心裡一驚, 這倆人看起來一個耿直, 一個跳脫,沒想到竟是大有來路, 果然人不可貌相,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肖文又接着說道:“應該是一個月之前,我們收到瓊新派掌門秦建死了的消息,當時我們舉派皆驚,掌門覺得事有蹊蹺,隨即派人往秦府查探,查來查去也只是聽說有個廚子和西席失蹤了,我們的人得了消息,順着這條路去查,可是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可怪的是,我們在查的途中卻碰上不少拖家帶口的百姓,起初我們的人並沒有注意,覺得有可能是遠遊走親之類的,可是後來發現不對勁,如果只是一兩戶就算了,這個規模倒更像是集體出離……
隨即我們的人就把線索報了回去,掌門當機立斷,派了兩撥人追查此事,一夥人順藤摸瓜,追查這些百姓是從何處出發的;還有一夥人就追查這些百姓去向何處,就是我們兩兄弟,外頭還有支援我們的弟兄。
那邊查到什麼我不清楚,可是我們這邊確實查到不少,我們在跟着這些百姓的途中,曾經發生過不止十起的暴luan事件,怕是我們沒有看到的更多。”
說到這裡,肖文的眉頭死死的皺着,就連肖武那一直傻乎乎臉這會也是一臉沉重。
肖文緊接着說道:“想來這些人只爲劫財,並不傷人性命,我們一路過來也是能救則救,後來到了這萬法門的境內,這類事件就少了不少,偶然間,我們發現幫助這些民衆趕走劫匪的人竟然不是萬法門的人。”
祁明心看了他一眼,說道:“該就是這個地方的人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看了這個組織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早的多。
肖文衝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清河寨。”
他還想再說什麼,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祁明心直覺就想躲,可誰知那兩兄弟竟是動也不動。
只聽外面的人隔着門問道:“不知二位可曾見到什麼可疑人物?”
肖文看了一眼祁明心,睜着眼說瞎話道:“不曾,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那人又接着說道:“今夜那松陽縣的入口處的門板被人動了,看樣子是闖進一個人。既然這處並無異常,那屬下就去別處查看了。”
不多時就聽到腳步聲走遠了,這會祈明心看着這兩人的眼神就變了,驚疑不定的。
肖文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祈兄這是怎麼了,可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不曾?”
“你們究竟是誰?他們是你們的手下?”祁明心警惕地問道。
文武兄弟這會像是想到了其中的關竅,肖文更是拍了拍腦袋說道:“怪我,怪我,是我沒有對祁兄說清楚,我們在這松陽縣救人時被這夥人看中了,非要我們加入,我們本來就是來尋找線索的,豈不是求之不得嗎,這便來了。
這裡的寨主叫宋謙,一直將我們奉爲上賓,待我二人極好。據說就是因爲他的妻子在途中遭遇劫匪,受了驚嚇,孩子也沒了,這才建立這個寨子的,眼下民不聊生,他就將這些受害民衆召集在一處,就是爲了保護更多的人,這裡的孩子也是他一直在照拂。”肖武聽完這話也忙不迭的點頭。
祁明心這纔想明白,就說這兩人怎麼對此次如此熟悉的,想來也是他腦袋裡思緒紛亂,竟沒想到事先詢問二人怎會對此地如此熟悉。
他揉了揉腦袋,很是有些疲憊,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坐直了身體,問二人道:“方纔那人說的可是‘松陽縣的入口’?”
二人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肖文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祁明心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沉重:“可我方纔是從東郊的樹林進來的。”
那現在這些人尋找的又是誰?他原本以爲在他後面進來的就是文武兄弟,現在看來並不是。
祁明心實在受不了心裡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的,這個節骨眼來這裡的人他一個都不能放過,有可能這人就與萬法門有什麼關係,他決定先去找到來人,先下手爲強。
看了看在他身後的文武兄弟,倆人這會也站了起來,一副聽他差遣的模樣,看着二人認真的神色,他莫名就覺得很感動,他拱了拱手,鄭重的朝他們說道:“此刻二位的相護之恩,祁明心必不敢忘。”
文武兄弟這下沒說什麼,也只是拱了拱手。肖武這會機靈了一把,將一副這地下的地圖遞給了祁明心,祁明心感激的接過看了起來。
這地下的格局實在算不上是複雜,但勝在入口出口都衆多,所以這纔看起來有些亂,他將地圖牢記於心,當下心裡就有了計較。
“還望肖兄能給我一身那守衛的服飾,這樣我行動就方便的多。”祁明心朝二人說道。
原本他是準備獨自行動的。可肖文把衣服遞給他之後便朝他說道:“你跟在我們二人身後,這樣不容易露出馬腳。”祁明心本想推辭,可看着二人堅定的眼神他就妥協了。
這下新成立的三人組又在一起行動了,卻是文武兄弟帶着他走了。
這地道里面隔一段地方就有一處燭火,雖然談不上多亮堂,畢竟聊勝有無。三人七彎八拐,走到一處窄小的小道上,這條道像是沒有建好,人貓着腰才能通過。
肖武見狀便說道:“這裡怕是不會有人來吧,這是個死衚衕,他應該不會躲在這處。”
誰說不是呢,這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祁明心又聞到似曾相識的味道,只覺這一晚上碰到的都是熟人,聞到的全是熟味,他不禁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他攔了一把文武兄弟,自己上前,走在前頭,流清鞭也捏在手上。
“噌”的一聲,是長劍出竅的聲音,隨後祁明心卻聽到了熟悉的鈴鐺聲——李君悅長劍上的鈴鐺,琴歌給掛上去的。
“師兄,是你嗎?”祁明心後退一步,出聲喊道。
這一聲一出,在場剩下三位均是愣住了。
從對面死角走出一人,正是李君悅。
這下祁明心鬆了一口氣,像是有了個依靠,相認後二人均未多說一句話,各自眼神中都飽含深意,想來這一路李君悅也走的相當不易。
這下認識的都是熟人就好說了,四人便原路返回那個小屋子裡頭,進屋後祁明心馬上給李君悅倒了一杯水。
文武兄弟知道二人有話要說,便走了出去,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祁明心看着他一口氣將水給喝完,打量了下他,黑了,也瘦了,眼眶下是明顯的青灰色眼圈,透露出深深的疲憊,看他這樣,祁明心不由說道:“師兄,此地暫且是安全的,你先休息一會吧。”
李君悅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說道:“休息不得,一閉上眼我腦中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流蝶谷,平山縣,瓊新派,秦晗……”
他沉默了一會,祁明心也沒有打斷他,過了一會他才說道:“原本我是準備……去找你的,可是一回去,平山縣就出事了,想來你都已經查到此處,也該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那裡……幾乎是一座空城了。不僅是平山縣,還有涼郡縣,附近的村子,劉口村,現在基本都空了……我也是實在擔心你的處境,這才快馬加鞭的往瓊新派的方向趕了過來,還好小花厲害,竟是尋着谷中小童的荷包香味找到此處。”說到這裡,他才露出一絲笑意。
祁明心能想象他承受的壓力有多大,想來流蝶谷那邊也靠他斡旋,至於結果,顯而易見。
“我走的時候谷內救了一批村民,都是重傷,尋荷葉的保命的……好不容易讓他們相信是沒有荷葉的,估計師傅也快醒了,對了,我在一個醫館還尋到一個和你性格相似的乞丐……”說着說着李君悅便沒了聲音,祁明心一看,他居然就這麼睡着了,想來真是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