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說完這句就掛了,陳文斌早餐來不及做了,跑到樓上匆匆忙忙拿了外套,只對瑤瑤說了一句“我出去了,中午不用等我”的話就消失了人影。
曾瑤躺在牀上還感覺納悶,不知道陳文斌出去是去幹什麼?她只好慢慢起身,到廚房裡做些吃的,隨後又打掃衛生。將大門打開,讓風吹進來消消裡面的味道。
快到中午時,果然不見陳文斌的人影,曾瑤幹活也幹累了,肚子又不舒服了,只將將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坐。現在她也不着急陳文斌回來,只想有一個人來陪陪她,曾璐璐曾喬都行,話說回來她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弟弟妹妹的人影了,不知道他們可好?反正那次爲難中,陳文斌住院後他們姐弟就分散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找到這裡來?還有借趙恆的錢也沒有還,那邊的房子沒有退,有好多事情要處理。
可這時,門口來了一輛車,她之前坐過幾次,正是李德全的。
“你們……做什麼?”曾瑤吃驚地問,同時也有不好的預感升起,害怕他們又是來找陳文斌的。
“曾小姐,我們老闆請你過去一趟,你放心,絕不會動你一根頭髮的。這次是解決陳總和李總的婚姻問題,請您配合。”一個管事的說道。
說到婚姻問題,一定是文斌跟李茉莉離婚的事,本來這樣的事跟她沒關係,由他們夫妻兩人處理就可以了,可陳文斌去了那麼長時間,曾瑤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心裡不上不下急得很,只得同意了。
上了車,隨行的路線不變,一會兒就到了李家莊園了,不過這一次門口沒有人迎接,園子外也靜悄悄的。兩三個保鏢散了之後,管事的將曾瑤引到閣樓。
莊園裡搭建的房子很多,有的呈歐式、有的是少數民族風,整體的構造依園林的風格設計。曾瑤只記得她現在走的地方不是陳文斌休息之所。差不多到了李德全辦公室處,管事的讓曾瑤在原地等待,他自己卻離開了。
曾瑤站了一會兒,覺得腿腳有些支撐不住了,想找把椅子坐一坐。這時樓道口走來一個相似的身影,正是李茉莉。
“讓你等久了,一定很心急吧,不知道文斌是選擇你還是選擇我?”李茉莉一副必贏的口氣,從上至下眺望着曾瑤。
曾瑤卻纔不會被她這句話影響到,之前李德全不是跟她說了好多嗎,最後陳文斌依舊執着地要跟李茉莉離婚,如今她有把握跟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因爲他們兩個人真心相愛,不會爲某一句話就動搖的。不過她有寶寶,此刻也不宜跟李茉莉發生爭論,所以乾脆不去理會。
“我看你還是不相信的樣子,非讓我帶你去現場聽一聽啊,走吧。”李茉莉向前走了一步,恨不得對曾瑤說一百遍陳文斌不會捨棄她,不過這都沒用,得身後的那個人親眼看了、親耳聽了纔會相信。
曾瑤也移步向前走去,經過兩處走廊,牆上都掛着好看的壁畫,側對面是陳文斌以及李茉莉、馨兒三個人的相片。這無疑都是李茉莉的小心機,向她發出的暗示,他們纔是一家人。
不過她不會生氣的,因爲這些相片有的是合成的,李茉莉跟陳文斌從沒有合影過倒是真。
李茉莉將曾瑤帶到一扇門外就站住了,從外向內看,裡面或站或坐了一些人,別人不清楚,但陳文斌的身影卻是很鮮明的,正對着她。
曾瑤也不知道他能否知道她來了,那裡面似乎也沒什麼爭論聲,反而很靜謐。其中有穿白大褂的醫生再給一個不認識的老人打針、喂藥,前前後後忙碌着並沒有反常的景象。
這就是李茉莉要帶她來看的東西嗎?她是不是自信過頭了?
正當曾瑤懷疑着,只聽裡面有李德全的話音,“當着親家的面,我們把這話說清楚,也要把問題解決了。”
旁邊有附和聲,還有一些別人的話音,不過並未見陳文斌開口。
李德全又道,“文斌,接下來的話我不好說了,怕傷和氣,你當面再將剛剛的決定說一遍吧。這樣親家也好繼續用藥,免得耽誤。”
曾瑤仔仔細細聽着,生怕錯過一點,但接下來的話她很不願意相信,因爲她根本接受不了陳文斌不要她,但這就是事實,即使聽錯了這也是真的。
“我的意思我已經說過了,也讓李董誤會了,我沒有想過要離婚撇棄茉莉和馨兒再重新組織一個家庭。”
後面的話如此流暢,曾瑤真的很難相信,這就是陳文斌的決定。她的喉嚨一下子哽咽了,費了很大力氣才用右手捂住顫抖的嘴巴。
而此時李茉莉更是得意洋洋,“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你不要太相信一個男人的話了,你只不過是文斌解解饞的待罪羊罷了,還真以爲他會爲了你拋棄現實中的一切?下面的話,你都給我仔細聽好了,到時候要你滾多遠就滾多遠,連同你肚子裡的孽種一起,a市容不下你們。”
李茉莉幾乎是惡狠狠地說着,毫不留情,不過更好地戲還在後頭呢。
曾瑤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是感覺很難過很難過,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騙她的,她所處的一切都是幻境!明明昨晚上還恩愛纏綿了,今天早上也發過誓言,爲什麼會改變?難道是她太相信他了嗎?
可眼下還沒有結束,李德全硬朗的聲音又持續地發散出來,“這樣決定再好不過,不過我聽說你外面有個女人,你給她買了一所房子。現在我們茉莉馬上要生產了,她受不得一點刺激,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
“我會處理好的,至少在a市不會出現瑤瑤的身影,你們也看不到她,這邊的房子我會賣掉……”
曾瑤聽到了陳文斌提到了她的名字,心中一陣發寒,他不止不要她,還要將她趕得遠遠的。那十月懷胎的孩子應該怎麼辦?曾瑤捂着一陣陣發緊的肚子,額頭上已經冷汗直流,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內心以及身體的雙重打擊,讓她直覺要暈厥過去。可是曾瑤努力站穩了,她保持着平衡,想親口問一句陳文斌,要她或者不要她?如果是拒絕的答案,那好,她不要他送,她自己就走得遠遠的,只可惜可憐了孩子,從小就沒有爸爸……
“你做什麼,你不能進去!既然聽清楚了這些就趕快滾!”李茉莉變相地上前攔阻,阻止曾瑤進門。
一推二晃的,曾瑤肚子本來就不舒服,對方力氣太大一下子將她推倒在地。曾瑤感覺到一股疼痛,她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可憐肚子在堅硬的地板上劃過,衣衫處流了一大片血出來。
她忍着劇痛滾到樓梯下方就沒了知覺,李茉莉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自己也給嚇死了,彷彿倒在地上流血的是她不是曾瑤,惶恐地尖叫起來。
裡面的人被聲音驚動,趕出來問是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一個個手忙腳亂。陳父差點再次心肌梗塞,陳文斌更是不相信倒在樓梯下的是曾瑤。
其實他剛剛說那番話只是權宜之計,緩解一時的窘境,只要回去將父親轉移了新的住處,他會繼續跟李茉莉和李德全對抗,他也說過會帶瑤瑤遠走高飛,帶她去英國,那麼也就是剛剛說的他會帶她離開a市。
只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文斌不知道曾瑤爲什麼會在外面,她不是應該在家裡面的嗎?然而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他的瑤瑤不會醒轉過來。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再回來。
見到曾瑤褲腿下面還不斷有血流出來,陳文斌已經傻了。還是旁邊一個女傭提醒,他才慌忙抱起了地上的人,同時也有人撥打了120,送曾瑤去醫院。
一路上,陳文斌都無法原諒自己,曾瑤仍舊大着肚子,臉上罩着氧氣罩,可是臉色卻蒼白地厲害。一個醫生說產婦病情危急,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如果有危險,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償還瑤瑤的命。
到了醫院後,曾瑤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陳文斌就在急救室外等候。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文斌只覺得一分一秒在煎熬着自己的心。直到下午四時,手術室的門才被打開了,一個醫生取下了臉上的口罩,“孩子已經拿下來了,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陳文斌一句話都說不出,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等的是他們母子平安的消息。可對醫生來說,曾瑤能夠保住命就不錯了。
趁着瑤瑤還在房間裡休息,陳文斌被醫生叫進了辦公室,嚴肅地對他講產婦的情況,“你好,請問你是患屬的什麼人?”
陳文斌一直不肯承認他跟瑤瑤特別的關係,現在卻再也不怕有什麼負擔,直言說了出來,“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是吧,很遺憾地告訴你,患屬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也無法再懷孕,這個消息請你酌情告訴別人。”醫生嚴謹地口吻道。
“你說什麼?”事實上陳文斌已經聽清楚了,只是他不太相信,爲什麼會這樣?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醫生正視着陳文斌,他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不用了。”陳文斌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他必須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很殘酷,卻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自己一輩子沒有孩子就算了,算是對他的懲罰,可關鍵是他怕瑤瑤接受不了。
回到病房中,曾瑤還在沉睡,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也不知道以後再也不能做母親,或許她還在生着自己的氣、不願意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