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鄭秋雲才說:“是這樣的,李大哥,我們那兒有個習俗,就是已經參加了工作的人回家過年,要給長輩和小孩紅包。你不收我的酬勞那當然沒問題,但是,你得倒貼給紅包。那樣的話,你可就虧慘了!”
“原來是這樣啊!”爲了找一個理由搪塞鄭秋雲,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想了想,說:“這沒什麼,我最近炒股賺了點錢,不幾給紅包嗎?小菜一碟!我是梅雨的同學,你也是梅雨的同學加閨蜜,大家都是自己人。”
“嗯......”鄭秋雲抿嘴看了看我,說:“那好吧!既然你這麼大方,我就狠狠地宰你一次,以後,你有機會再宰我回來就行了!”
看着鄭秋雲可愛迷人的樣子,我心裡暗道,像你這麼漂亮的美女,我當然要找機會“宰”你一次了。
在這個迷人的夜晚,我就這麼和鄭秋雲談好了冒充她男友的事。共同的好朋友加共同的愛好,拉近了我和鄭秋雲的距離。在離開鄭秋雲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裡的依依不捨。這讓我更加有信心將她“拿下”。
事實上,我覺得,“拿下”鄭秋雲根本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拿下”之後的“放棄”。鄭秋雲畢竟是段梅雨的好友,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但“吃”了,還要做出不道德的事,將她拋棄。段梅雨會怎麼看我?
就在我搖擺不定的時候,藍光人現身勸說我“拿下”鄭秋雲。
“百變情魔最渴望看到的就是你心軟和猶豫不決!”藍光人說:“你心軟和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是百變情魔下手的時候。所以,鄭秋雲是一個很好的鍛鍊你的情感意志的機會。如果你想把唐瀟瀟救回來,就抓住這個機會吧!”
瀟瀟?哦,瀟瀟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情願爲她去做任何事情。秋雲,對不住了,爲了我心愛的女人,我要傷害你一次。當然,我會把握好尺寸,不會讓你傷得太深的。
或許,你會責怪我,甚至怨恨我。但這未必不是件好事!要知道,塵世間多磨難,就算我不傷害你,你能保證別的男人不傷害你嗎?所以,就乾脆讓我這個好男人來傷害你吧。將來,你要是知道真相,想必,你會原諒我的。對嗎,秋雲?你可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相信,你會的!
在跟隨鄭秋雲出發到她農村老家之前,我給父母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丁雲騰沉默了好久,我理解他的心情,我們家纔剛團圓,這是我們一家人團圓後的第一個年,應該好好團聚,慶祝一下。可是,我卻不回家過年,叫他如何不難過?
不過,丁雲騰到底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胸懷寬廣之人,他終究還是答應了我,要我在異地他鄉照顧好自己。
幾天後,我跟隨鄭秋雲出發到她農村老家。她老家在西部山區,乘坐飛機到了省會城市,還要坐汽車輾轉好幾個小時。
山路崎嶇,公共汽車劇烈地顛簸着。窗外,莽莽羣山,讓人不由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創造了這麼個偉大的世界。
我的座位和鄭秋雲緊挨着,汽車一顛簸,我們倆的身體難免會碰撞幾下。每當此時,總有一股奇妙的感覺涌遍全身。爲了打破這種尷尬,鄭秋雲主動跟我介紹家鄉的情況,譬如,山區的父老鄉親很貧窮,他們很樸實,很勤勞。又譬如,她小時候長長跟小夥伴憧憬山外的風景,勾勒出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可是,等真正出去了,不管走到哪裡,她都覺得,最好的是家鄉。
鄭秋雲不知一次地說,她好像《亂世佳人》中的斯嘉麗,不管在外面受到了多大的傷害,一旦回到故鄉,看到那滿是芬芳的黃土,整個人就恢復了活力,所有的心靈創傷都痊癒了。
“真的是這樣嗎?故鄉對你真的有這麼神奇的力量嗎?”我不大相信似的問道。
“那當然!”鄭秋雲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羣山,說:“故鄉就是我的心靈醫生!”
我半開玩笑地說:“我還是不大相信!我看我得找個機會傷害你一次,看看你回到家鄉之後,是不是真的能恢復!”
“絕對能恢復!”鄭秋雲說,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笑笑說:“李大哥,你很面善,你不會傷害我的!”
“做賊的人誰會在自己額頭寫上賊?人往往不可貌相!”我說。
鄭秋雲家是個大家族,家裡親戚特別多。她帶着我,剛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熱,一大幫鄰居和親戚就上門來看熱鬧了,點評我這個“準女婿”,還有一大羣小屁孩,將小小的窗戶圍滿,一雙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我按照鄭秋雲的指示,給他們發糖果。她的那一幫鄰居和親戚就誇我懂事,會做人。
我心裡竊笑,原來,給人當男友演戲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鄭秋雲的父母都年近七十,鄭秋雲是他們唯一的閨女,自然疼愛有加。見我到這個“準女婿”,樂得把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
尤其是鄭秋雲父親鄭老漢,一見面就給我發煙,我說我不抽菸。吃晚飯的時候,給我倒酒,我說不喝酒。他就問,你打牌不?我說不打牌。
鄭老漢就樂了:“不抽菸,不喝酒,不打牌,不......”突然就卡殼,不敢說下去。
鄭秋雲母親是個沒文化、大大咧咧的女人,扭頭就問:“不什麼呀?幹嗎話只說半截呀?”
鄭老漢呵呵地傻笑,說:“不不不不,不看戲!不抽菸,不喝酒,不打牌,不看戲的男人是好男人,我女人眼光真不錯!”
我心裡竊笑,這個老頭真搞笑!
晚飯過後,鄭秋雲領着我到村後的山腳下散步。天,很冷,寒風呼呼地颳着。
牽着鄭秋雲的小手,我卻感到很溫暖。
擡頭,湛藍的夜空,滿天星斗,一眨一眨的,深邃而悠遠。
“李大哥,你聽說過武則天的墓嗎?”
“怎麼了?幹嗎突然問這個問題?”
“難道你沒聽說過,古往今來,有許多盜墓賊去挖武則天的墓,都遇到了可怕的事情,甚至有人喪命嗎?”
“這個,我在書上看到過,說是,有人挖墓看到許多毒蛇,還有的,去挖墓之前,天氣明明是晴朗的,可一到了那裡,突然就颳風下雨,想盜墓的人很多,但是至今墓還是完好無損。”我說。
“嗯,沒錯,是這樣的!可你知道,爲什麼那些人盜墓都不能得逞嗎?”鄭秋雲問。
“這個問題至今都沒答案吧?”
“是沒答案。依你看是什麼原因呢?”
“嗯.....”我想了想,說:“應該是墓裡有機關吧?”
“墓裡有沒有機關,這個目前還不知道,我猜想是有的。可問題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進去到墓裡,便發生了許多怪事。這些怪事,是不能用機關來解釋的,譬如,反覆無常的天氣。”
“那你認爲是什麼原因呢?”我扭頭不解地看着鄭秋雲,這個美女有時候看上去像個專家,看問題較爲透徹。
“在我看來,是神靈在保護她的墓葬。”鄭秋雲說。
“神靈保護?”
“對,難道你不覺得嗎?這麼多人,這麼多次,動用這麼多力量,再怎麼堅固的墓穴都扛不住的!除了神靈保護,沒有別的解釋!”
“可歷史上名人多的是,神靈爲什麼偏偏保護她,而不保護別人?”我問道,鄭秋雲的解釋根本無法讓我信服,畢竟,她的解釋一點科學性都沒有。
“很簡單!”鄭秋雲說:“因爲神靈只保護真愛!武則天的地位固然顯赫,但是她的愛情更讓人歎服。人們不是說嗎,真愛可以永恆。我個人是贊同這個觀點的,人的生命有限,但是真愛無限。真正相愛的人,即便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們的靈魂還是在一起的。而真正相愛的人,會得到神的永久保護。”
“秋雲,看來,你是個非常相信愛情的人!”
“愛情是塵世間最美麗也是不可缺少的,我們任何人都應該相信她,否則,人活着可能就沒多大的意義了,不是嗎?”鄭秋雲說完,扭頭看着我。
她的眼睛特別明亮、清澈,我的心絃微微地動了下,迅疾,泛起一股隱隱的擔憂和恐懼。如此相信真愛的人,如果感情受到了傷害,會變成怎樣的人呢?心如止水,永遠封心戒愛,還是瘋狂報復的魔鬼?抑或,越戰越勇,繼續開啓新的戀情?這個答案,我不得而知。
散步回來,見鄭老漢守在家門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秋雲,天這麼冷,你將李毅帶出去幹嗎?可別把人家給凍壞了身體!”鄭老漢說。
“伯父,我身體好着呢,沒事的!”我說。
“是啊,爸,我們沒事的,您別擔心!”鄭秋雲附和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鄭老漢說:“牀鋪,我和你媽都已經給你們鋪好,一路風塵僕僕,累壞了吧?趕緊睡覺去吧!”
“伯父,我睡哪兒呢?”我問道。
“睡哪?”鄭老漢驚訝地說:“當然是睡我家了,難不成,你去別人家睡?”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睡哪個房間,和誰睡?”我問。
鄭老漢呵呵地壞笑:“你是我閨女男友,你說和誰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