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兩週,風聲已過,該我出洞了。
爲此,我還特意準備了一雙白手套,買了一雙馬丁靴,也是看電影看多了的緣故——每到作案的時候,那些罪犯都會帶着鴨舌帽,將自己的臉遮得得嚴嚴實實的,有的爲了將案件完成地更加完美些,還會故意增高自己的身高,好讓目擊者錯以爲是大個子所爲,這樣也好洗脫嫌疑。
我拿着棍子去抽一個人,沒必要做到那麼細緻入微,附近的環境我也熟悉,我也用不到再去花時間熟悉周圍的環境。這兩週的時間,我也是沒有閒着的。
縱便孟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和預感,想必,他也很難在我如此周密的佈局下逃出去的。連着上週的週末,我都是在孟城的家,門口徘徊着的,爲這個人,我可是付出了整整兩週的時間,若是今天不能完成這次完美的作案,我就對這個叫孟城的、從京城來的小同學不再報復。
週末,我還打算去看看蘇彤彤的親戚走了沒有,一想到還有一個大仇未報,我竟然放棄了我的性福生活,可以想見,我對孟城的恨意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
他這個同學經過我兩週時間的追蹤,發現他還是很規律的——從家到學校,從學校到家。孟城沒有什麼朋友,他也是剛來,還來不得交朋友。
孟城的娛樂活動也簡單,喜歡去桌球檯,喜歡去打遊戲,便再無其他了。他家裡的環境的確是不錯。
這座城市,他幾乎是一個人,沒有父母在這邊照看他的生活,只有一個阿姨照看他的飲食和起居。京城來的就是不一樣,還帶着一個廚子。
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是,想必和王思聰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王思聰想必也不會去舉報什麼人,也就是喜歡在網上發瘋。
爲了完成這次完美的作案,我還特意請了假,晚自修我都沒有去上。孟城很光榮,能讓我花費這樣的精力去弄他,他應該感到榮幸的。
有備自然無患,只要足夠周密,就不會有什麼破綻留下來。有時候看電影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讓自己知道怎樣反偵察。
我先得給自己化妝,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之前的自己,身高沒法子彌補了,穿什麼鞋子也沒用,胖瘦卻是可以補救的——一時之間無法吃胖,但可以穿得很胖。我穿了好幾件很大的衣服,裡面還是絨衣。
這樣,我幾乎就成了一顆球一樣的圓了。鴨舌帽和白手套是免不了的作案工具。
所有的這些,我不能在房間裡換好了再出去,我必須是帶着這些東西去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換掉。如此招搖,想必都沒到人家門口,我就被當做不法分子給逮捕起來了。
老早以前,我就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旅行包,這時候正好配上用場——裡面裝上自己的一些工具,包括一根可以伸縮的鐵棍,揹着它,我像個旅行者一樣便可以招搖過市了。
孟城的這所家的方位,距離學校大概有三公里遠,不遠不近的,很吃力,尤其是揹着這麼多東西。
對周邊的監控探頭,我也有自習地數過,
大概有十多個。要想繞過這麼多探頭,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幸好我準備充足。
——不能擡頭張望,不能過多地注意它們的存在,得像個沒事人一樣,或者像個瘋子一樣的走過去,然後,在角落裡換掉身上的這身衣服,將換下來的衣服順着牆扔到對面去,自己再爬過去。
對面的地形和環境我也早有排查,是一處沒有人居住的院落,很適合我的臨時歇腳。距離放學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我只要守在這裡,等着孟城送上門來就行了。
他想必也沒有預感到今天晚會上將會是他的災難日吧!
也怪我沒有跟他說一聲,這一點來說,我做的也很不地道。可要不是他不義在先,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籌劃這樣一場打狗的行動。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下手太狠。
而且,我根本沒想着讓他在三個月可以下得來牀,太讓我生氣了。長這麼大,惹我生氣的人很多,孟城卻是第一個讓我花了心思去整治的人!
還是一個僅有一面之緣,在這之前都沒有見過,連聽都沒有聽過的人。這小子得罪人的功夫比我強了太多,見第一面都能將我給得罪死了,也是他的能力。
在行動之前,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倒不是我不相信其他人的嘴巴和人品,實在是,因我而起,就因我而終好了。
沒必要再牽扯到什麼人。我也難以保證,這件事情究竟會不會像我設想的一樣順利和完美,要是一個不好,我搞砸了,連累了別人可不是我的意願。
我也不想拉什麼墊背。所以,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也將成爲我永遠不會向別人道及的秘密。
少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安全。我不會要了孟城的命,卻會要他三個月下不來牀。我估計時間也快差不多了,便從潛伏中醒了過來。
大路上聽得見很多同學的聲音。這條路,是孟城回家的必經之路,守在這裡,他總要過來。
如果,孟城今晚沒來,也沒有經過這條路,那麼,明晚,我將繼續今晚未完成的行動,只不過需要換一套方案。
一套方案,只能用一次,哪怕失敗,也絕不能用第二次。這也是電影裡學到的。
日本電影教會了我們怎樣去做愛,香港電影卻教會了我們怎樣去作案。這樣看來,日本電影對我們的教育意義和對整個社會貢獻是無比巨大的。
在性啓蒙課程沒有完全落實到每一座學校之前,日本電影就是我們最好的性教育電影。香港電影就不大有這樣的功能了,它的出現只會讓整個社會的犯罪率提高,並且不容易偵破。
我聽見了孟城的聲音,他在和同行的同學道別。再有五分鐘,我想,我籌謀已久的這次作案便會大功告成。
只需要五分鐘!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就用它來複仇。這處地方是監控死角,我剛纔的出現也沒有落入監控裡面,我對今晚的行動志在必行。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帽子,黑色的馬丁靴,黑色的自己,黑
色的心,再在這樣黑色的夜裡,將迎來我此生的第一次作案。
就着夜色的掩護,我順着牆角,堵在了孟城必經的路上。那小子想必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只要他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他三個月都不用走路了。
我的準備已經十分充足,只等着這條狗鑽進我設好的圈套了。孟城沒有獠牙,我也不是劊子手,我只是將自己心中的憤怒化成有形的東西宣泄出來。這就好比放屁一樣,肚子脹,但是又感覺不到它的裡面是什麼,放個屁排出來就好了。
人到死時,仍然能這樣悠閒,孟城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有些差。想必這小子也是嬌生慣養慣了,根本不會想到有什麼人來黑他。
無時不刻都保持一種警惕,這是非洲叢林的生存法則。放到我們這樣的一個社會,他也是可以成立的,只是我們安逸地時間久了,就忘掉了什麼是危險。
也容易自己將自己麻痹掉。醉生夢死便是這麼來的。
還有兩百米。我突然覺得很殘忍,我甚至有些於心不忍了——我跟孟城本無什麼過大的恩怨,只是因爲一個女孩引起的吃醋罷了,我以這種方式報復他,未免有些小氣了。
但箭到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這就好比憋的時間長了不免要遺精一樣。再說,我們的先祖早有給我提醒——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讓孟城長一點記性,他是不會知道我們郊區人民也是不好惹的。終於,孟城吹着口哨過來了。
我竟然有些猶豫和遲鈍了,但我終歸是衝了出來。亂拳打不死老師傅,但是弄死孟城還是不成問題的,我想,我也沒有打錯人,這個被我已經掄了一棍子的畜生髮出來的叫喊聲,就是孟城的聲音。
這樣一邊倒,而且還很殘忍的屠虐,大概維持了不到一分鐘便偃旗息鼓了。孟城的大腿我沒有敲斷,因爲太結實了,他的肋骨和腦袋,是我重點敲打的對象和目標。
即便沒有腦震盪,也該去縫幾針的。得罪我沒有什麼好下場,我的仁慈和放縱絕對換不到他的理解,還不如以最直接的方式解決。
與我設想的出入不大,只是多等了幾分鐘而已。從原路返回,那將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我不精明,也不會太愚蠢。
我還有撤退方案——順着牆角摸到院子後面,便是一座公共衛生間,很少有人去的公共衛生間,我在那裡的草叢裡面早就準備了需要換掉的衣服。
至於扔到那家院子裡揹包和換下來的衣服,我早扔到了一口枯井裡,很深。而現在換下來的這身衣服,我必須拿回去去,因爲沒地方扔了。
小小的一個孟城,竟然讓我損失這麼大——損失了兩個揹包,損失了一套衣服,還讓我在這裡等了這麼長時間。當我再去回學校的時候,我仍舊揹着兩個揹包,而且一模一樣,裡面裝着的,還是原先的那些作案工具。
今晚已經來不及銷燬,明天扔到回收站去,並且由自己點火焚燒。
如此周密的作案,料想福爾摩斯在世,也很難找出破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