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色沒什麼變化,但林夏卻在空氣中嗅出了雨水的氣息,那充裕的水汽預示着,接下來絕對是一場暴雨。
林夏這一嗓子,讓衆人面面相覷,他們根本感覺不出什麼變化,不明白林夏爲什麼這麼說。
朱亞文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誇張的哈哈大笑,然後指着林夏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是失心瘋了吧,還馬上就要下雨,笑死我了,哈哈哈。”
衆人雖然都覺得朱亞文有些過分,但卻認爲他說的也沒錯,天氣一直沒什麼變化,怎麼可能馬上就下雨呢。
林夏也懶得跟這幫人解釋,對着衆人冷冷地說了一句:“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一旦下起暴雨,你們很快就會被困在這兒。”
林夏當初選這塊地方是從適合寫生的角度來看,沒有考慮到會下雨。
這個小山坡本身算是個高地,但在周圍的大壞境下,地勢卻是很低的。
一旦下起暴雨,它的周圍會很快匯聚起大量的雨水,這個山坡也會立刻成爲一個孤島,再想離開就不容易了。
朱亞文還是哈哈大笑,滿臉鄙視地說道:“危言聳聽誰不會啊,你倒是讓老天爺下一滴雨給我瞧瞧。”
“我們現在就走。”林夏沒理在那得意大笑的朱亞文,轉身對着三女說道:“東西能扔就扔,帶着只能是累贅,以後買新的。”
林夏後半句是對着唐如月說的,周語冰和夏晴兒壓根沒帶什麼東西。
唐如月點點頭,沒去管那些放在那裡的畫架、畫筆,而是從揹包裡把之前借給林夏的那個素描本拿了出來。
又在揹包裡掏出一個保鮮膜,小心地把那個素描本用保鮮膜包起來。
唐如月是學油畫的,油畫不容易幹,一般畫完都要鋪一層保鮮膜才能捲起來帶走,所以唐如月身上會帶着保鮮膜。
林夏看到唐如月的舉動,心中一跳,知道對方八成是看到了那幅被他藏在中間的畫。
自己先前畫的那幅畫雖然引起了衆人的驚歎,但林夏知道那只是一幅中規中矩的作品,不至於讓唐如月這麼在乎。
原本林夏還有些忐忑,不知道唐如月看到那幅畫之後會是什麼反應,現在看來,唐如月還是很滿意那幅畫的。
夏晴兒和周語冰看到唐如月的動作也沒意外,她們雖然不知道這個素描本上林夏的作品不是一幅,而是兩幅,但她們也認爲唐如月珍視這個素描本是正常的。
事實上也是這樣,即便中間沒有那幅畫,就衝着林夏之前畫的那幅畫,唐如月也會想辦法把這個素描本帶回去。
唐如月動作很快,很快把素描本包好,又放回揹包裡,背在身上。
林夏見她收拾好了,拉着幾人就往山坡下面走,唐如月有些遲疑,林夏知道她是不願意丟下其他人不管,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只是到前面等他們,一會兒下雨這段路會很不好走。”
唐如月這才點點頭,跟着林夏往山坡下走。
這時候天色已經有些變暗了,但還不怎麼明顯。
一些原本就幫林夏說話的人,見林夏他們離開,又擡頭看了看天色,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他們雖然到現在也不怎麼相信林夏真能預測到會下雨,但見林夏鄭重其事的樣子,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而以朱亞文爲首的這一幫叫得最兇的人,此時見林夏真的毫不猶豫地離開,心裡多少有些打鼓。
但讓他們現在跟着林夏離開,他們是絕對幹不出來的,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林夏,這……不是我們來的時候走的路吧?”走了沒多遠,唐如月忽然驚訝地問道。
她經常在野外行走,知道在野外迷路是很危險的,所以她把走過的路都記得很清楚,而現在她發現林夏走的完全是一條陌生的路。
夏晴兒和周語冰聞言也疑惑地看着林夏,她倆倒是沒注意是不是來時的路,反正來的時候只管跟着林夏就行,壓根沒去記着路線。
“沒錯,我換了一條路。”林夏頭也沒回的說道:“前面應該有個能避雨的地方,我們先到那兒去。”
林夏暫時的目的地是前面一處能避雨的懸崖,他在爬上那棵樹的時候,早把周圍的地形觀察好了,周圍各條路線他都瞭然於胸。
其實他壓根就不想去那個避雨地點,直接抓緊時間出山纔是正經。
但後面還有一幫拖後腿的,而唐如月又不肯丟下他們不管,只好先在這的避雨點等他們。
後面跟着林夏的人也發現了林夏改了路線,但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來。
這次到底會不會下雨還不知道,但林夏之前的表現還是讓人感覺很可靠的。
唐如月聽了林夏的話卻是有些擔心地說道:“我們改了路線,後面的人怎麼找到我們呢。”
“你等着看吧,他們會自己過來的。”林夏笑了笑,自信地說道:“而且我們往這個方向走,他們在山坡上也是能看到的。”
唐如月說的“後面的人”,顯然不是現在跟在他們身後的這些人,而是留在山坡上的那幫人。
林夏有十足的把握判斷對方會往這邊走,所以一點也不擔心。再說要不是看在唐如月的面子上,林夏才懶得管他們死活呢。
雖然不知道林夏是怎麼判斷出後面的人會跟來,但看到林夏胸有成竹的樣子,唐如月還是放下心來,她現在對林夏是無條件信任了。
林夏此時擡頭看了看天色,突然轉頭對着遠遠跟過來的那幫人說道:“快點,要加快腳步了,前面有地方躲雨。”
林夏說完自己也帶着三女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後面跟過來的大多數是女生,腳步慢,遠遠地落在後面。林夏對這些跟過來的人沒什麼惡感,出於好心提醒一句。
因爲他可以肯定,最多五分鐘,雨肯定會下下來。
後面的人面面相覷,躲雨?這還沒下雨呢,林夏對自己的判斷就這麼有信心?
但很快,他們就不約而同地追着林夏幾人的背影跑了過去,因爲突然就起風了,而天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現
在就是再不懂天氣的人,也能看出來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
而此時小山坡上剩下的人臉上就比較精彩了,有懊悔,有尷尬,有擔憂。
他們有心去追林夏他們,但誰都不好意思挪動腳步,實在丟不起那人啊。
原本一直得意洋洋的朱亞文,此時也傻了,居然真的被林夏說中了。
但他還是僵着個臉猶自強撐着說道:“雖然天色……變差了,但也……不一定就會下雨。”
剛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亞文自己都覺得臉紅,只要眼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場雨是非下不可了。
而老天爺也很給力,朱亞文話剛說完,一滴白亮亮的雨點就啪的一聲落在他臉上,像是對他無情的嘲諷。
朱亞文的臉都紫了,這纔是赤裸裸地打臉啊。
“唉,我們趕緊走吧,下大了可就不好走了。”樑天佐此時也是後悔的一塌糊塗,早該料到和林夏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自己真是糊塗啊。
一路上他都沒敢招惹林夏,兩人相安無事。
但到了最後,他還是沒忍住跳出來和林夏作對,結果立馬倒了黴,今天這事之後,他在美術社的威信必然會大大降低。
樑天佐正想着這些呢,周圍已經有人低聲咒罵他了,雖說這些人是壓着聲音罵他,但音量卻剛好能讓他聽見,顯然是故意的。
留下來的倒不全是反對林夏意見的,還有很多是沒有立場的中立人員。
他們是哪邊人多就跟着哪邊,是走是留都無所謂。
而現在事實證明,他們是被樑天佐和朱亞文這些拼命煽動其他人留下的人坑了,心裡當然有怨氣。
雨點越來越密集,打在周圍的樹木上嘩嘩作響,轉瞬間就變成了瓢潑大雨,天上更是炸起了響雷。
朱亞文和樑天佐等人就是再覺得丟臉,也得趕緊離開這裡。
而原本還算好走的小山坡變得溼滑不堪,不時有人摔倒,沾了一身泥水。
狼狽不堪地走完這段路,朱亞文和樑天佐心照不宣地按原路返回。
他們是看到林夏離開時走地方向的,但兩人都沒有跟過去的意思,雙方碰面了只會讓他們更丟臉。
此時林夏幾人已經到了一片山崖下,這片山崖崖壁上有一塊地方是凹陷進去的,頂上的岩石形成了一個類似屋檐的結構,下面有很大空間。
幾人在下雨之前就躲到了這裡,沒有淋到雨。
跟在他後面的那幫人也只有幾個腳步慢的,衣服被打溼了一些。
看着外面白茫茫地雨幕,衆人後怕之餘都是鬆了一口氣,看向林夏的眼神滿是感激。
要不是林夏,他們就淋慘了。
林夏此時卻臉色凝重,他只是判斷出會下雨,但他畢竟不是神仙,這雨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而且看這勢頭,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停下來的。
唐如月此時卻有些擔心地說道:“後面的人怎麼還沒過來,他們不會是原路返回了吧。”
林夏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們會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