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當夢是浮生事,爲復浮生是夢中。
——白居易
“姐姐!姐姐!起牀吃飯啦!”
睡夢中依稀聽到了楚綰的叫喚聲,我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陽穴,睜開迷濛的雙眼,窗外的陽光明媚得一塌糊塗。
我伸了個懶腰,像往常一樣的起牀洗漱,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零碎的畫面。
好像,是昨晚做的一個夢?但夢的內容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算了,我搖了搖頭,試圖使自己清醒一點。
洗漱完畢,我無精打采的坐在了餐桌前,看着眼前笑靨如花的楚綰,我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發燒啊?”
楚綰一愣,隨即笑道:“姐姐,你在說什麼呢?我很好啊,怎麼會……”
“打住!”她話未說完,我便出言打斷了她,“你你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姐姐啊,你本來就是我姐姐啊!有什麼不對嗎?”
她那一聲姐姐,喚得我的小心臟一顫一顫的,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的天!這丫頭是怎麼了?平日裡,她對我可是直呼其名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難道?
“姐,你陪我出去逛街吧!”就在我思慮的當口,楚綰再次刷新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逛街!楚綰從來都覺得我是一個極度無聊的人,所以她就沒約我逛過街這種東西!
“你不是楚綰!”我不暇思索對楚綰說道。
她明顯一愣,片刻的功夫眼眶中竟閃着淚花,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對我說道:“姐,你這是怎麼了,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識了!”
被她這麼一說,我竟有些迷茫,其實我剛剛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她卻反應這麼大,讓我都有些懷疑,她真不是我妹妹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之際,竟又出現了今早所見的那些零碎畫面,但那些畫面,仍舊是稍縱即逝。
跟着楚綰出了門之後,我便後悔了,這外邊的日頭可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知道楚綰這丫頭到底在搞些什麼鬼,這麼大的太陽,還要出來瞎溜達,我都快融化了。
我倆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來往的行人都垂着頭,行色匆匆。
今天可真是個奇怪的日子,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楚綰,我怎麼沒去學校?爸媽呢?”
楚綰有些訝異的看着我說道:“姐,你真的沒事吧?你現在在放暑假啊!爸媽出去旅遊了。”
我愣了愣,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呵呵,睡糊塗了,睡糊塗了。”
就在我掩飾尷尬之時,突然,有什麼東西撞了我一下,彈了出去,跌倒在了地上。
我穩住了踉蹌的身子後,看到一個小正太正嘟着粉嘟嘟的小臉,揉着屁股,艱難的從地上站起身來。
我連忙過去扶他,說道:“你是誰家的小鬼啊!走路都不好好走,活該摔屁股!”
聽了我的話,他一把甩開我的手,擡起頭,梗着脖子說道:“路又不是你家的,誰讓你擋爺的道!躲開!爺要走了!”
嘿!這小鬼脾氣還挺大的!我哭笑不得瞧着他一扭一扭的走着,估計是屁股還疼着呢!
“姐,我們走吧。”這時,楚綰突然挽着我的手臂,彷彿很着急的樣子。
看着挽着我的楚綰,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我是不是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那個尚未走遠的小正太突然在我身後喊道:“喂!擋路的那個誰,提醒你一句!看清自己的心,找回來時的路!”
看清自己的心,找回來時的路?
“姐,你在想什麼呢?一個小孩而已。”
我停下腳步,鄭重的看着楚綰,她有些不解,正待開口問我,我卻又被誰給撞着了,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大爺的!今天是怎麼了,都跟我有仇啊!我憤怒的擡起頭,正欲來一段嘴炮調節調節下情緒,卻在看到撞我的人之後,生生把想好的話給嚥了回去。
媽的,我也忒沒出息了,這花癡的毛病又犯了!
可眼前的這帥小夥,怎麼這麼眼熟呢?我努力的想着在哪見過他,他卻突然發話了。
“楚官?你怎麼在這?”
嗨!瞧這話問得……
誒!對啊!我怎麼在這?
不對!我怎麼不能在這?
靠!頭好疼啊!好像有記憶在往腦子裡鑽。眼前的大街小巷,高樓大廈傾刻間一一崩塌,楚綰也化作片片灰燼,真實的記憶山呼海嘯般涌進腦海……
呵!真可笑,我以爲是現實的東西,卻是夢,我以爲是夢的東西,卻是現實。
夢境崩塌之後,眼前出現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那莫須有的灰塵,擡頭看着面前這個眼熟的帥小夥。
“原來,是入了你的夢境。”帥小夥的聲音還是冷得不帶絲毫感情。
我不怕死的握了握他的手道:“多謝書弦上神指點,不過,您老人家怎會在我的夢中?”
“我很老?”
呃……這哥們是不是找錯點了……
“呵呵,哪能啊,您俊着呢!我們這是在哪啊?我咋還做起了夢呢?我記得我是偷窺百鬼夜行啊。”
“我們在一幅畫裡,此畫名曰九虛畫境。陷入其中之人,爲心魔所困,落入夢境,周而復始的做着同一個夢。若有人僥倖,走出心魔,不得門道者,也永遠走不出這幅畫。”
畫?怎麼又是畫?這回還直接進到了畫中,我的三觀啊!再一次被可憐的顛覆了!
“那,那上神您,應該是得門道者吧?”
書弦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的話,徑自往前走去,無奈,我只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