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在歡欣鼓舞的參謀們,蘇瑞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他一屁股做到了身後的彈藥箱壘起來的凳子上,鬆開了衣領的風紀扣,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哈德門,散了根菸跟樑治,“子然,來抽支菸提提神,你可是兩天都沒好好休息了。”
“是的,確實累了!”樑治很誠實的點點頭,接過煙後湊近蘇瑞遞過來的火柴將煙點燃,倆人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緩緩吐了個菸圈後蘇瑞說道:“子然,你說我們既然已經打掉了鬼子的炮羣,那鬼子也就沒了能夠威脅到我們的重武器,明天我們是不是可以趁機一鼓作氣攻下沙嶺,把第五師團和他的援軍給滅了?”
樑治無奈的扯了扯神經早就壞死的臉部,吐出了一句簡潔而無情的話語:“你如果不想讓三百旅拼光的話最好就別這麼做。”
蘇瑞翻了個白眼:“靠,老子當然知道自己本錢少,不過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
嘴裡是這麼說的,蘇瑞還是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家當,原本七千多人的一個旅,經過了幾次血戰現在能戰鬥也不多四千多人,炮營和防空營也損近半,看來自己的家當還是太少,打上幾仗就見了底,估計回徐州後又得向李長官伸手要補充兵了。
正當蘇瑞沉默不語的時候,一旁的樑治又問道:“長官,聽說你跟禮和洋行的關係不菲。是嗎?”
蘇瑞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否則你以爲咱們手裡使的步槍火炮是從哪裡來的?”
樑治繼續問道:“關於咱們武器補給的事都是由那位新來的後勤部部長史密斯負責的嗎?”
說到這裡,樑治看到蘇瑞眼中露出一絲一閃而逝的警惕,他笑了笑道:“長官放心,我並沒有要探聽您隱私的念頭,我只想知道,您的財力和關係,能夠支撐我們三百旅這麼打下去,畢竟每一發炮彈和子彈都是錢啊!”
蘇瑞沉默了一會後點點頭。“沒關係,你有這個好奇心也屬正常。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你不用爲三百旅的武器彈藥擔心,要是不夠,我會讓史密斯去跟洋行購買或調撥過來的。”
現在,關於蘇瑞的傳聞也漸漸在三百旅內部流傳起來。有傳言說蘇瑞在海外有很大的關係網,並且有很多錢,跟國外的武器商人也有很深厚的關係,否則他也不會弄到這麼多緊俏的武器甚至火炮。也有人說蘇瑞跟美國和德國政府的關係很好,那些武器都是兩國政府偷偷贊助他的。
尤其是他突然任命一個隨軍牧師兼醫生塔比瑟的侄子史密斯擔任了後勤部部長之後。這個傳言更加說得是有鼻子有眼,即便是樑治也不得不開始相信起來。
對於這些傳言,蘇瑞的態度一向是不予理睬的,他依舊向周圍的部隊甚至市場上販賣藥品以賺取大量的大洋,並用這些東西購買許許多多的東西,比如說油料、糧食,聘請醫生護士以及安置陣亡和受傷士兵。
現在即便是最新入伍的新兵蛋子都知道,他們的這位旅座出手是最大方的,戰死的兄弟有撫卹。而且這份撫卹比起國民政府給的撫卹還要豐厚得多。傷殘的士兵也部隊裡也有安排,除了給他一份不菲的傷殘金外還會盡量安排傷殘的傷兵一份工作。
這麼優厚而厚道的撫卹在民國時期那可是頭一份,這也是三百旅這個成軍才幾個月的部隊這麼快就能凝聚戰鬥力的原因之一。
來到三百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樑治就覺得自己這位長官似乎非常的神通廣大,他有時候似乎無所不能,冷酷無情,有時候卻又像個小孩一般天真。在他的身上樑治看到的彷彿是少年和老人的混合體,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奇怪。
不過,對於這些東西,樑治並不打算去關心。他關心的是接下來的仗要怎麼打才能爲三百旅謀取最大的利益,現在聽到了蘇瑞的保證後他的一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樑治坐直了身子對蘇瑞問道:“長官,那我們炮團和防空營此次的損失要多久能夠補充過來。”
蘇瑞想了想,“沒有大問題,估計過上幾天就能補充完畢,這件事史密斯會辦好的,現在他是我和禮和洋行的聯繫人,這種事一般都是他來處理的。”
“那樣啊!”
樑治眼睛突然閃了一下後問道:“長官,您能不能直接讓史密斯少校直接將補充的火炮和人員運到這裡來,順便將多運一些炮彈過來?”
蘇瑞疑惑的看了樑治一眼,“你這是想……”
樑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長官,現在日本人的重炮羣已經被咱們摧毀,他們就像一隻少了一隻爪子的老虎,肯定會固守在沙嶺,咱們就在將將部隊開到沙嶺去,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挖壕溝,然後早用火炮慢慢的給他們點名……”
“嘶……”
蘇瑞一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樑治這招可是夠毒的,欺負日本人火炮全部被毀,竟然想出了溫水燉青蛙的法子,用自己的火炮慢慢的折磨和敲打日本人。他這是想要把阪垣徵四郎逼瘋啊。
不過蘇瑞隨機又想到一點,搖頭道:“不行,日本人的航空兵也不時吃素的,咱們的火炮要是暴露的目標的話,他們會呼叫航空兵來轟炸咱們的炮兵陣地的。”
“所以保護炮營的任務就落到了防空營的身上了。”
樑治解釋道:“現在很明顯,第五師團的任務就是要佔領臨沂,而後直搗臺兒莊和磯谷師團會和,按理說俺們應該做的是死守臨沂不讓他們過去。
可我又想,咱們不能這麼被動的防守,而是要主動的給阪垣徵四郎找點麻煩。他不是來援兵了嗎?他不是以爲咱們怵他了嗎?咱門就偏不如他的意,既然他的炮羣沒有了,咱們就可以用咱們的火炮盡情的欺負他,讓阪垣也嚐嚐砸門大炮的厲害!”
“嘖嘖嘖……”
蘇瑞聽畢不禁發出了嘖嘖的驚歎聲,自己這個參謀長看來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竟然想到以攻代守的法子,這在目前普遍打法相對保守的國軍來說可謂是膽子大到沒譜了。
蘇瑞好奇的問道:“子然,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以攻代守的法子的?”
樑治淡淡一笑:“長官,您忘了我是從哪出來的。”
蘇瑞這才一拍額頭,“呵呵,你看看,我這個腦子,怎麼就忘了這回事呢。”
蘇瑞這才記起來這個樑治可是德國柏林軍事學院參謀系畢業的高材生,德國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在他們的字典裡進攻纔是根本,防守那是不得已才爲之的東西。在這種教育體制下出來的樑治骨子裡怎麼可能沒有進攻的精神呢?以前之所以沒說出來那是因爲時機未到而已,現在日本人既然沒有了反擊的炮羣,他還不得使勁的揉捏他們啊。
說幹就幹,軍人總是這麼一副乾脆利落的性格。
因此,當第二天太陽爬上山崗時,因爲重炮羣被毀和亂了一夜的日軍驚訝的發現,近四千多命國軍士兵已經在距離他們不到兩公里的地方開始挖起了戰壕。而且日軍發現,國軍挖的戰壕竟然呈現出一個大大的半圓形,將第五師團和增援的第一一一旅團也給包圍了進去。
這下氣得阪垣差點又一次吐血,這些國軍真是太欺負人了,昨天夜裡派人來襲擊自己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把戰壕挖到自己的面前來了,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定要還擊,否則的話即便是大本營再看重自己,這回也要揮淚斬馬謖了,而自己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調回本土到預備役養老了。
一想到從東京派來的飛機和冷冰冰的憲兵,阪垣徵四郎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轉頭對身邊的山地亙少將說道:“支那人將我們的重炮摧毀之後,現在竟然在山腳下構築起了陣地,這分明是藐視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皇軍,所以一定要把他們趕走,山地君,下面就看你的了!”
早就安奈不住的山地亙少將站了起來大聲喝道:“師團閣下請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下面就看我們的吧!”
隨着山地亙少將少將的話音剛落不久,一個大隊的日軍士兵就連同十多輛戰車從沙嶺上下來衝向了兩裡外國軍那條長長的尚未完工的戰壕,妄圖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讓正在山坡上觀戰的山地亙少將吃驚的是,對面正在挖工事的華夏士兵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慌亂甚至潰逃的跡象。反倒是從後面推出了好幾門高炮,將炮口平放後對準全面開起火來。
而且這種火炮的威力十分也很不錯,密集的炮火很快就覆蓋了從山坡上衝下來的日軍戰車,只是短短的十多分鐘就有好五六輛戰車被打得冒出了黑煙被趴在了半道上。
“納尼?支那的高炮還能這麼打戰車?”
第一次和三百旅交手的山地亙少將一下就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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