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候,田鼠化爲鴽,牡丹華;鴽音如,鵪鶉屬,鼠陰類。陽氣盛則鼠化爲鴽,陰氣盛則鴽復化爲鼠。
親愛的雲女士:
最初在我的認知當衆,今生似乎不可能臣服於一個女人,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從那一年開始,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臣服在一個女人的腳下,我寧願她擊碎我的自尊。因爲時間終究證明我是個無用之人,我不可能像太陽神阿波羅一樣安然的站立在那個地方。我所站立的地方註定是一片荒漠,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沮喪,我對自己以爲的才華已經喪失了信心,如果司馬遷沒有足以傳世的文采,他大概不會接受宮刑,而寧願身首異處。蔡邕被王允拘禁之後,曾經祈求留下一條性命,讓他有機會去修漢史,王允乾淨利落的駁回了王允的請求,並且對蔡邕的志向全面否定。他還舉了太史公的例子,認爲漢武帝留下他是個錯誤,甚至認爲太史公所著的《史記》誹謗漢室。當然王允不留蔡邕,不單是爲了漢室,而是擔心蔡邕在史書當中留下不利於他的記載。
蔡邕雖然被王允誅殺了,王允的醜事卻沒有因此而隱沒不聞,像王允這種無德之人,怎麼可能持久呢?董卓絕對是一個無德之人,可即便是像董卓這樣的人都知道尊重士人,王允這種忠臣自居的人竟然容不下一個蔡邕,果然王允比董卓敗亡的更快。太史公被執行宮刑之前已經成親,當他不再是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沒有辦法見自己的內人了,後來他的內人也輕生了。太史公隱忍苟活只是不甘心自己的才華就此被埋沒。我即使有才華大概率要被埋沒了,但我也沒有什麼怨言,人生大多如此,一個絢爛的開始,有過曲折悠長的路,最後歸於慘淡。我沒有想過即使自己皈依佛門之後還是會想着要臣服在一個女人的腳下。不過我所說的臣服是在遊戲的情境中,現實生活中要我臣服在一個女人的腳下還是有些困難的。不過很多事情我也不敢肯定,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就足以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了。
大概一年前,短視頻平臺上流傳着很多女士們迎合男士們舞蹈,後來這些視頻陸續消失了。之所以她們選擇迎合一部分男士的幻想,是因爲這樣可以衆多的目光往她們的身上集中。關是不是注就是生產力,聽起來似乎有一點滑稽,但它卻非常的真實。如果說許多男士對生活的一樣被現實擊碎了,女士們的表演爲他們提供了虛擬的有償的庇護。這是一種畸形的變化,庇護在現實中並不存在,它存在於受衆的幻覺裡。儘管如此,這也給很多人帶來了不真實的安全感,它不足以支撐起一個人的整個人生。我的人生已經垮塌,是不是已經無可挽回了。我還健康的活着,雖然已經失去了人生的三分之一,我仍然沒辦法承認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了成功重建的可能性。人是需要一點運氣的,如果上天一直堅持不垂青於我,如同春風不來,大地永遠無法吐綠,果真如此,怎麼能不讓人感到遺憾和悲哀呢?
要說我一點運氣也沒有,實在是愧對上天的饋贈。只不過我的運氣沒有那麼好罷了,小的時候我的志向就被撐的很大,當時的環境就是這樣,鼓勵人從小就豎立遠大的志向。然而遠大的志向並不等於遠大的前程,我也做過科學家的夢,雖然這個夢實在是過於短暫,如今人生三分之一已經成爲過往雲煙,我深深的感覺自己很可能在有生之年連科學家的腳尖都碰不到。我與科學家之間隔着一條巨大的天塹,這天塹就是我的智力。小的時候我一直有一個錯覺,以爲自己智商很高,隨着年紀的不斷升高,我就慢慢感覺自己的智力在支撐自己學習數學方面越來越吃力了。其實早早的對自己有一個清醒的認知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人一直深深的陷在幻覺裡,這是非常不好的。
古人說:“知足不辱,知恥不殆。”小的時候我在一種不真實的幻覺的指引下建立過大的自信,以至於後來現實一再衝擊我對自己的認知,以至於我後來有了這樣一種想法,自信是一種疾病,因爲每當我表現的自信的時候就是我要栽跟頭的時候。因爲大多數情況,我對自己的評價要比實際情況要高很多,自卑固然是有害的,但自大的危害更大。一個自卑的可能會讓自己在衆人眼裡的估值過低,甚至有了欺負的意圖。一個自大的人是非常容易招致衆人反感的。而一個人能夠對自己有一個客觀的評價是非常難得的,我還是要堅持這樣一種認知,上天賦予每個人足以成就不凡人生的資質,但它作爲人身上的特質不會自動的顯現出來,需要去發現它,然後根據這個人身上的特質來確定他應該接受什麼樣的教育。即使一個人確定在某個領域有潛力,想要最終出人頭地還是需要耗費極大的心裡。很多學習好到慘無人道的人喜歡鼓吹這樣一種說法,天天睡大覺,最後還是考出了許多人羨慕的成績,世上沒有這種事。
一個人想要成功就會非常的辛苦,一個人如果不想成功也會非常辛苦。成功人士許多時候就像是一臺已經開動的機器,無論怎麼樣都停不下來。但他也應該知道,如果一直這麼下去,一定會提前報廢。相反一個人如果非常不成功,他的生活就像是一片廢墟,無論什麼時候像清理廢墟都是可以的,但越早越好。當你發現你的辛勞撐不起你的體面,當你發現別人看你的時候連眼皮都不用擡,人家就是瞧不起你,你也不要不高興,要人家瞧得起,首先要你自己爭氣,爭氣不是置氣,置氣得到的不是體面,而是厭惡。如果有人對我非常厭惡,我就應該堅持迴避,始終注意保持距離,一個人只要表現出足夠的自制力,你的安全係數就會陡增。
在我看來生活當中有兩種人,一種是拿着鞭子的人,一種是不拿鞭子的人。生活當中如果是關係親近的人,一般不太可能是平等的狀態,而是一種上下相對的狀態。處於上位的人就是拿着鞭子的人,處於下位的人就是不拿鞭子的人。別人的在手意味着你有主動權,你可以設計對方的生活。而不拿鞭子的人或許會期待對方的設計,給他帶來驚喜。一般情況下,人都願意變成拿着鞭子的人,把生活的主動權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裡。但很多時候你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時候你就不得不接受別人對你生活的規劃和設計。請以我舉例,我不能在適齡的時候謀到一份體面的生計,在生活當中也沒有辦法維持體面,這個時候就有一種力量開始規劃設計我的人生。雖然這種力量是非常弱小的,但它足以干擾和破壞我的生活。
雲,我不知道在生活當中你是拿着鞭子的人,還是不拿鞭子的人。據我所知,衆多的女性當中,拿鞭子的人越來越多。多數情況下怎麼教育孩子是由女性來負責的,也許正因爲如此,人從小就對女性保持有敬畏之心。這種敬畏之心不止來自於母親,在很多人成長的過程當中,多數扮演關鍵角色的都是女性,比如教師。只要在人們普遍的記憶當中,有一個或者一羣非常具有威嚴的女性,這個人在成年之後仍然有極大的概率沉浸在對這些女性的崇拜當中,假如他後來沒有遇到女老闆或者女上司,他應該會非常的失落。在這種情況下,它極有可能向市場求助,在遊戲世界裡找到慰藉。與我通信這麼多次,想必你對我的想法應該已經非常的瞭解,因爲我總是在不經意間吐露出對未來的擔憂。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如果想不被嘲笑,就不要輸出自己的觀點,行爲要收斂。
只有人在不被注意的時候纔不會被嘲笑,我希望自己是一個有節制的人,保持隱忍與和善,當我感覺到空氣當中有不友好的味道,我應該馬上退避三舍。雲,我曾經有這樣一種錯覺,把你當做是我一生的知己,現在看來這種想法非常的荒謬。我這一生沒有知己,從前我習慣於爲此而不停的哀嘆。現在我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設計,假如在我的生活當中有這麼一個人,我要如何與他相處呢?如果他真的那麼瞭解我,他就一定會看不起我,因爲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如果有人勸我接受平庸,我會希望他不要管我的閒事,照顧好自己。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與其把心態調整的越來越扭曲和變形,倒不如保持矛盾。這世上永遠有矛盾,舊的矛盾化解了會有新的矛盾出現。即使我沒有辦法化解矛盾,我也沒必要回避矛盾。有一點讓我感到很失落,就是我修禪多年,雖然嘴上有一些感悟,真正的修爲卻沒什麼提高。
佛門之中學和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學講的是知識,教說的是修行。我希望自己能夠保持這樣一種狀態,內心世界永遠像是一個空掉的酒杯,最好這個杯子都不存在。就算這世上到處都是灰塵,也落不到我的心上,因爲我的心是一片寂靜的虛空。如果我的心是寂靜的、虛無的,我的內心就不會被各種需求填滿。當我每天工作的時候面對工作當中遇到的各種事情,我能夠以更加節制、冷靜的應對。我必須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與那個潑婦保持距離,絕對不能忽然某一天在某個瞬間忘記了這一條禁忌。在單位我沒有朋友,但也要保持一種穩定友善的關係,這完全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與我的利益不同,立場也不同,想法也常常會南轅北轍,我應該找到與三觀不同的人相處的辦法。
過去我常常犯這樣一個錯誤,就是用對待知己的標準對待所有人。雖然我明明知道那個人不是知己,雖然我知道那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但一旦到了行動層面,我的這些感覺完全失靈,我從來沒有注意到相關的問題,一切都是在潛意識的指揮之下運作的。以後我必須牢牢謹記這樣一條,與三觀不同的人相處和與三觀相同的人相處應該使用兩種方法,首先要確認一條一個人的三觀是不斷變化的,因爲它的利益是不斷變化的,利益變了,立場就變,立場一變,三觀也跟着轉變。所以今天你可能與某人志同道合,明天就有可能貌合神離。而且我必須適應這樣一種情況,你在別人的眼裡沒有那麼重要,甚至越來越不重要,有可能已經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如同雞肋。不要以爲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失落,因爲這是自然現象,如果一個人因爲太陽升起而興奮,因爲太陽落下而悲傷,說明他還沒有想開,真正悟道的人,不以物喜,不以物悲。三觀相同的人,也許你可以與之無話不談三觀不同的人,你就必須閉緊嘴巴!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與對方東拉西扯,結果就是你與對方發生衝突的概率陡增。
正所謂有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得千金不易,得知己更難。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人是見不到知己的,沒有知己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萬萬不要因爲沒有知己,就把不是知己的人當做知己。人應該習慣沒有知己,習慣沒有可以交流的人。放空自己,集中注意力做自己必須要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有一個願望就是經自己的手出來的東西能夠不出問題,萬一出現問題也能夠有解決的方法。總而言之就是提醒自己在做事的時候務必謹慎,之所以要囑咐到這一步,是爲了讓自己不惹麻煩。對於長官和同事,我的態度永遠是敬而遠之。
起初我是不信鬼神的,後來因爲環境的關係,我不得不信神。因爲我周圍的人都是姓神的,比如有人聲稱自己親眼看到某個人被龍抓了。這一現象被說的非常的離奇,實際上就是某人被雷給劈死了。又比如說很多人自稱見過鬼,一般來說這些人描述的大概是這樣,見到一個神似某人的人,但他沒有與那個人交流過。但我也聽過更加離奇的事,某人正在睡覺,忽然屋子裡出現一個婦人。這個人要開襠,婦人說:“我是鬼開燈之後怕嚇到你。”然後說了一件什麼事。又比如烏鴉、貓頭鷹之類的鳥,在午夜時分山中傳出烏鴉和貓頭鷹的聲音,即便是在白天聽見了,都會讓人覺得瘮得慌。附近死了人之後,我就時常生活在恐懼當中,那個時候人要到室外去方便,每到夜裡出去都會感到非常的害怕,生怕那個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本來我以爲只有生活在村裡的人才會有類似的經歷,在省城的時候,一位同學講了他祖父的經歷,在他祖父最後的那一段時光,經常說他看到鬼,他說的話把周圍的人也嚇得夠嗆。關於在現實生活當中到底是不是存在這不好說,但在人的心裡,鬼一直抹不去。人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呢?現在看來相信鬼神的存在是非常落後,但當人第一次意識到有鬼神的存在,就意味着當時的人類又上了一個臺階。人開始相信一種隱形的東西,當然在很多人的描述當中,那些鬼神很多都是有形狀的。只可惜他們沒有留下照片什麼的,如果照片能夠拍攝到鬼,對於解答一些自然現象將非常的有用。在小學時代,我是相信鬼神的,可在一些特殊的時候,我對於有人在課堂上傳播佛法是非常不高興的。在我看來傳播佛法應該在寺廟裡,不是在學校的課堂上。
我們很早就過着世俗生活,但在早期的世俗生活當中,對鬼神的祭祀在生活當中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一方面我們指望得到這些鬼神的保護,另一方面也擔心,因爲對鬼神不夠恭敬,而給自己惹上麻煩。所以在那個年代,世俗生活並不是絕對的世俗。對鬼神的祭祀,其實也起着教化的作用。如果每個人都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什麼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他,他怎麼敢胡來呢?當世俗生活只剩下世俗,精神文明建設看不到精神。這個時候人就充分的釋放自己的天性,教化完全失靈,爲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每個人都可以毫不顧忌的傷害別人。這樣一個社會真的是人們所向往的嗎?追求物質的極大豐富是沒有問題的,但人在做事的時候應該有所顧忌。我希望以後不管在什麼場合,尤其是在單位,無論面對什麼人都能夠保持謹慎,慎言慎行,因爲各種原因,我沒能夠成爲一個禮數周到的人,這是我非常大的一個缺點。
有一個著名的藝術團體,進入這個團體之後。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被勸退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一個人如果聽兩句閒話就放棄了自己的追求,只能說明他的確不適合這一行。經歷了被勸退的階段,下一步就是掃地,時間可能是兩三年。在這期間如果表現出任何抱怨,很快就會被請走。如果在兩三年掃地期間,你沒有任何抱怨,還堅持着對這一門藝術的追求,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學藝了。因爲能夠在兩三年的時間蟄伏,而沒有任何抱怨,這是非常考驗一個人的耐性的。學藝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去小劇場演出,如果演出的效果非常好,他就有可能被列爲年度被捧的人,一旦紅了他就加入了明星的行列,可以錄製綜藝,可以拍攝影視劇,賺錢的機會一下子以幾何倍數增長。
除了學藝之外,還有就是學習各種各樣的規矩和禮儀。這些規矩非常的詳盡,一個人如果能遵守那麼多的規矩,沒辦法處理對上的關係是不可能的。對上的關係如果能處理的非常順暢,對下的倒影也是非常順暢的。在與人交往的過程當中,始終站在一個謙卑的位置,以人臣之禮對待所有人。如果在我很小的時候,對於這樣的規矩,我一定會非常的反感,可長到了今天的年紀,有點遺憾,沒有受過相關的教育。如果在各種場合,我都是一個非常懂規矩的人,我人生當中很多至暗時刻就不會發生。還有一點,一個人的身體素質永遠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看起來很弱,卻指望自己不被欺負,那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看上去膀大腰圓,壯着膽子來挑釁你的人應該不多。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孔武有力又性情溫和的人,孔聖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不過他看上去非常有威嚴,聖人所呈現出來的狀態,愚人沒辦法在自己可憐的詞彙儲備當中,找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它。
早年讀《論語》的時候,我就非常遺憾自己不能做孔聖人的弟子,後來我又遺憾身邊沒有可以一起討論《論語》的朋友,我對孔聖人永遠保持敬畏之心,我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對孔聖人的事蹟和他一生所說的話,爛熟於心,雖然我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年紀,希望未來我能夠遵守一些簡單的規矩,奉行一些簡單的禮儀。雖然說起來很簡單,對我卻有着非常大的難度,有的人從小跟各種各樣的長輩打交道,習慣了用叔叔阿姨這樣的詞語稱呼別人。而我是這樣一個人,大多數時候窩在一個空間裡不與人交流,我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當中長大。所以我沒有社交的能力,鎮上的三年是我人生當中非常黑暗的三年,在之後的歲月當中,我仍舊經歷了類似的黑暗時刻。一個人之所以沒有辦法擺脫黴運,多少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我希望把自己的這一部分原因消除到最少。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三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