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他們就是爲了這個原因才把我軟禁在這裡?”
尼戈萊瑟郊外的一座莊園會客廳中,希婭拉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我想是的。”
安德烈臉色凝重道:
“你是跨越了災難、從維利塔斯帶回第一手情報的英雄,而且還挫敗了維利塔斯人的陰謀,與精靈、矮人達成了合作,現在更是要成爲海格蘭城的侍奉者。
“像你這樣的人,一旦處理不當,就會帶來不小的麻煩,之前圍繞你做出的一切宣傳就都成了笑話,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你出現在尼戈萊瑟大劇院。”
安鬆都看呆了……
所以說,希婭拉能彙報給聖殿的只有這些——符合聖殿想象的麥卡拉,以及赦罪之鏈監視過程中所看到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個包裹得無比嚴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的傢伙顛兒顛兒地跑了過來。
鏡子對他們這些二五仔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護靈魂,不被冥界的意志扭曲了情緒。
這傢伙是個專門替人決鬥的控火大師,不屬於任何一方。
柯林斯給兩人做了介紹,卻是聽得“格雷”一懵。
安德烈瞥了眼對方的赦罪之鏈,沒有繼續往下說。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處潦草的祭壇旁。
以及對方身邊那個將暗影烈焰如臂使指、對放逐術爐火純青的黑色骷髏術士。
“黑騎士?”
我只是默許,不是贊同、支持。
“不不不,安德烈。”希婭拉搖頭道:“麻煩不在我身上,麻煩在麥卡拉。”
同時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希婭拉也沒能前往裡世界觀摩,只是舊地重遊了一番。
安鬆懶得搭理這個情緒已經不對頭的傢伙,準備離開。
否則與海涅共事一天給他帶來的震撼也就不會那麼多了。
而之所以這麼做,是聖殿的意思?
安德烈緩緩道:“不,這一次也許不是不死不休。”
“你好。”
赦罪之鏈在進入麥卡拉後就被海涅保護性屏蔽了,不然他怕元靈把這東西洗腦成只會說“你好”的乖寶寶。
安德烈沉默了。
柯林斯譏諷道。
柯林斯:“他是安鬆·吉蒂勒,這位是格雷,我的朋友,多虧了他我才能從羅伊德手上逃離。”
那人不屑地哼了聲:“就你們那羣披着破銅爛鐵的暗影戰士,別最後成了羅伊德·吉蒂勒的素材。還有,他們至少從我手裡拿走了12個飛行士的靈魂,以及一艘維利塔斯的大型飛艇,我勸你們別小瞧了麥卡拉。”
“柯林斯!”安鬆怒道:“你是亡靈法師,不是什麼維利塔斯人,收起你的傲慢!”
不說別的,就光那棵樹——雖然本體被炸了,但是自身的實力還在。
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麼?
所以庫賈只可能是吉蒂勒們僱來的……
“你……”
我怎麼不知道?
“正好他也在,你自己問吧。”柯林斯說道:“關於你讓我幫你查的羅伊德·吉蒂勒,他知道不少東西。”
安德烈一愣,怎麼聽起來對方一點兒也不擔心麥卡拉?
希婭拉:“你見過海涅,你認爲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爲什麼會緊張?
海涅伸出手,和對方禮貌地握在一起。
即便如此,也會讓吉蒂勒們緊張到必須對麥卡拉出手。兩人都有些費解,到底是爲什麼呢?
見他到來,這人睜開了眼。
但是,他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默許,就是有了功勞大家分,出了問題你來背。
“還真是……粗俗且生動呢。”
安德烈腦海中浮現了被當成燈泡使喚的奇魯蒙特,樓爾頓那棵漆黑、巨大、堅硬的祖木之軀。
“你是說……聖殿內部不是鐵板一塊?”
希婭拉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
安鬆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聖殿已經在調集軍隊了,至少會有200名黑騎士和一座浮空城向麥卡拉進發。”
媽的瘋子……
“你還是早點離開吧,免得暴露身份。”安鬆提醒道。
新來的人疑惑道:“他是誰?”
希婭拉:“聖殿會派出什麼樣的力量,取決於對麥卡拉的瞭解。伱也應該清楚,我們對那裡並不瞭解。所以他們猜不到那地方到底有多難對付。而且你知道的,我們的聖殿一旦決定了做什麼,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饒是他,也不過是披着一件冥靈(冥界管靈燼的叫法)編織的法袍,頭戴一頂帽子。
“是的,這次代表吉蒂勒出戰的是庫賈大師,理論上不該是他!”安德烈繼續道:“吉蒂勒是當年第一個加入神殿的大貴族家族,他們經營這麼多年,不可能拿不出一個決鬥的術士,這隻可能是聖殿的明示——這次出兵麥卡拉是吉蒂勒的意思,聖殿默許。”
他疑惑地打量着對方:“你爲什麼不用鏡子進來?”
察覺到一絲扭曲的能量在干擾自己的意志,安鬆急忙讓自己冷靜下來。
儘管是詩社成員,理論上掌握着麥卡拉的一切信息。
“不,安德烈。”希婭拉再一次搖頭,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你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恰恰相反,那傢伙是個無比簡單的人。”
送走了來領佣金的庫賈,安鬆·吉蒂勒把自己關進了冥想室內。
一根根灰色的絲線從它們體內抽出,在樹墩上勾勒出一道渾濁的人影,勉強看得清臉。
在向着東南方向奔襲一段時間後,他渡過了瀆靈河,靈魂出現在水銀森林對應的位面。
啥玩意兒?
“簡單?”
同一時間,聖西廷的吉蒂勒莊園。
希婭拉:“現狀?你們真的很瞭解麥卡拉麼?”
他佈置好了重重庇護後,拿出了一面看着頗有年頭的銅鏡。
又或者,是希婭拉成功返回的事實。
“真不愧是尼斯人,說起大話來一套一套。”
但兩人都明白,問題的根源在於希婭拉彙報給聖殿的消息。
他發現自己確實對那裡瞭解的很少。
這種人……簡單?
“是的,簡單。”希婭拉:“他的邏輯很簡單,以善意揣測所有人,可一旦發現有人想幹他,他一定會加倍幹回去。”
它看起來像是一棵粗壯的古樹被人砍去大半,切口平整。
聽她這麼一說,安德烈忽然想起了與父親決鬥的那傢伙。
至於眼下柯林斯所採用的方法則只能用來應急。
光是這樣擺在明面上的就有兩個六級強者。
“辦好了?”
安鬆暗道一聲難怪。
“你傻嗎,我如果有鏡子還用得到這樣?”
而聖殿內部旗幟鮮明地分爲吉蒂勒陣營和非吉蒂勒陣營。
否則不光他們暴露的概率會增加,還可能導致其在最終的勝利來臨前就變成巫妖,無法享受勝利果實。
從羅伊德·手上逃離?
……
柯林斯不屑道:“收起傲慢有什麼用?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等到維利塔斯人的戰鬥法師軍團兵臨聖西廷的時候,你也勸他們別傲慢嗎?”
安鬆冷笑一聲:“到了那時,虛空已經吞沒凡人的國度,我們的敵人只會出現在暗影界了。”
他是有多怕死,竟然包得這麼嚴實?
“柯林斯?”
而這傢伙恨不得在身上貼一層黑色的樹皮……
樹墩周圍立着六根尖刺,上面分別掛着六個蠕動扭曲的靈魂。
隨着他激活鏡子,靈魂進入冥界。
希婭拉微微頷首。
希婭拉:“什麼?”
庫賈。
安德烈沉吟片刻道:“那傢伙……他藏了許多事,很善於僞裝,我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父親明明是非吉蒂勒陣營的,爲什麼和他決鬥的卻是庫賈?
“是的。至於他們爲什麼着急了……”
而現在的麥卡拉……
“所以可能是吉蒂勒們主動出手,從而影響了聖殿原本的決策……”
只有湊近了才能發現,前方出現了一棵半透明的灰色樹影。
柯林斯眼裡閃過一抹憎恨:“我所有的東西都被麥卡拉的吉蒂勒們帶走了,包括鏡子。我現在是用水銀森林的一處長老祭壇進來的。在我抵達灰燼前線之前,只能這樣了。”
還有那個叫米爾頓·吉蒂勒的巫妖……也不知道治癒了沒有。
“管好你自己就行。”柯林斯回嗆道。
安德烈不禁微微皺眉:“可這種性格改變不了眼下的現狀……”
安德烈:“如果你從頭到尾都沒有介入,那麼到時候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握完手,安鬆驚訝地打量着海涅:
“你就是我們潛伏在麥卡拉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