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老闆娘的手裡接過手機,問對方:“請問你是誰?”
電話裡是一陣沉默,沉默的讓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我清咳了兩聲,又一次問對方:“請問你認識我麼,你怎麼都不說話?”
電話那端依舊沉默,我迷茫的看着老闆娘,問她這是怎麼回事,老闆娘說聽到一個很好聽的男人聲音,說是讓宋宋接一下電話。
好聽的男人聲音,我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的是cv鳳三,下一秒就是俞墨。而喊我宋宋的,幾乎是俞墨的特權。
我的心情變得有些奇怪,這麼狼狽的遭遇不想讓俞墨知道,不想讓他擔心我。可又因爲他的擔心他的知道而覺得,我是如此之幸運。想必夏友靳那廝第一個通知了俞墨,所以俞墨纔會給我打來吧?
我握着手機,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軟了嗓音:“墨魚,是你嗎?”
“嗯。”很輕很輕的一個單音節透過手機傳來。接着,俞墨又說:“宋宋,你可以依靠我。有什麼事之後,第一個聯繫的人,我希望是我。”
他說的很平靜,可是不難聽出那是可以壓抑後的聲音。
怎麼說呢,他這句話讓我有些自責,自責於自己沒有主動背下他的手機號。自責於,在我的心裡,他還不是全部。
我抱歉的說:“對不起,可是一樣的,我總能聯繫你。不是第一個,但也是其中之一啊。我現在沒有背電話號碼的習慣,要是我手機沒被偷,肯定就不是這樣的情況。”
電話那端的俞墨,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而一開始的環境由安靜變得有些嘈雜,俞墨應該是下班了吧,開車準備回家了。
我嘿嘿的笑着,討好俞墨:“那什麼,你就當我說的是藉口好了。你要開車了對吧,就不要打電話了,你把你媽媽的電話號碼給我一下,沐青陽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也用不上我了。”我沒敢告訴俞墨,我和沐青陽走丟的事情。
剛剛和夏友靳說的時候,我也只是提了幾句,夏友靳即便是給俞墨發短信也不會說的那麼仔細的,畢竟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也沒什麼可說的。
“你現在在哪裡?和沐青陽錢包丟了,晚上你們吃的什麼,應該訂的有酒店吧,怎麼現在不在酒店?”
俞墨一連串的問題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問的那叫一個犀利,打的我也是措手不及。
我站的時間長了,膝蓋又開始疼起來。我急着掛電話聯繫俞媽媽,就敷衍他:“在酒店吃過飯了,借的是沐青陽朋友的手機。你給我你媽媽的電話吧,我聯繫她,要不要你把你家的詳細地址給我。”
“宋子瑜,你告訴我現在到底在哪裡?我去接你。”俞墨的語氣有些生氣了,他好像聽出我撒謊了。
我死鴨子嘴硬,心想他在舒城我在霖市,他趕過來都大半夜了。而且又下雨,怎麼能夠讓他開車過來。“我在書店裡,我很好的。你想接我也可以,明天吧,我去你媽媽家,咱倆匯合不就好啦。現在可不準啊,霖市下着大雨呢。好了,就這樣,拜拜。”我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還給了老闆娘。
老闆娘笑呵呵的說:“你現在要去哪裡?外面下着雨,你又沒有錢。”
“我去我婆婆家,我剛剛給我老公打電話問他要了我婆婆家的地址。”我笑嘻嘻的回老闆娘。
有人買書,我往一旁退了退,看着那人交完錢之後,我琢磨着看能不能向老闆娘借點錢,過後我再還給她。剛準備問老闆娘借錢,就發現我遺忘了一個嚴重的事實——俞墨沒有告訴我俞媽媽的手機號或者他們家的住址。
我瞬間蔫了,跟那霜打的茄子有一拼了。伸手揉了揉臉,我走到老闆娘身邊,不好意思的問老闆娘:“那個,我能不能再用老闆娘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啊。我剛剛沒有要到我婆婆的聯繫方式。”兒媳婦當成這個樣子,我也是蠢萌蠢萌的了……
短信提示鈴音響起,我眼巴巴的看着老闆娘處理消息,誰知道一條短信接着一條短信,老闆娘發信息發了好半天,終於轉過身,能讓我搭上話了。
“不好意思啊,還需要借用你的手機。”
老闆娘和我擺擺手,客氣道:“你不用這樣說,剛剛我收到短信,莫名的多了一百塊的話費,接着就是剛剛打來的那個號碼發的短信,說他是你老公,讓我看着你順帶給你買點吃的。你先幫我看會兒店,我去買兩份金湯爆肚,姑娘你能吃辣不能?”
我怔怔的看着老闆娘,腦海裡慢慢咀嚼着傳遞過來的信息。我還沒反應過來,老闆娘就又開口了。“我去買個香辣的吧,女孩子不能受涼,吃辣可以發發汗,而且吃辣挺好的。”
她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撐着傘就出去了。
我望着消失的身影,感嘆一句:老闆娘也不怕我動她收款機,真是信任我啊。
我默默搬了個凳子坐在櫃檯旁邊,低頭看着腿,輕輕碰着膝蓋,卻發現膝蓋一陣刺痛。等老闆娘拎着吃的過來的時候,我竟然站不起來了。
“坐那裡吃吧,這裡有手抓餅和奶茶,你多吃點,我買了不少。你老公給我打了一百塊話費,所以你不要客氣。”老闆娘把櫃檯裡的凳子拉出來,和我一起趴在櫃檯上吃。
她看了看我的膝蓋,問我:“看你褲子有磨損的跡象,是摔着了?”
我點點頭,告訴她我在火車站的遭遇。
老闆娘那好看的柳葉眉微微挑了挑,一臉詫異的神情:“火車站小偷雖多,但也不至於故意把人撞翻的。最近管得比較嚴,大膽偷包的已經不多見了。”
我撇撇嘴,只得啞笑。我是外地人,不好對霖市有什麼評價,不管多不多見,我已經悲劇了,這是事實。
老闆娘隨即笑了起來,把奶茶推到我面前:“真是個好姑娘,知道朋友有孕,先護着她。”
我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頭髮。
吃飯之後是老闆娘收拾的,我想去幫忙,雖然能站起來走,但是一走一瘸的,老闆娘實在是看不過去。她想要爲我去買點藥,我說等我俞墨來了他還帶我去買藥的。老闆娘就給了我一本書讓我打發時間。
還沒有翻幾頁,就有人擋住了我面前的光。
我擡頭,望着這熟悉的藍灰色襯衣,嗓子突然發乾。
“你不是說,你挺好的麼?怎麼現在在這裡?”俞墨冷冷的發問。
由於我是坐在凳子上的,只好把頭揚起來看俞墨。突然出現的俞墨,把我嚇了一跳。他身上被雨水大溼,額發還往下滴水。顯然,他瞞了我,這樣的速度絕對不是在我打完電話之後出發的,至少要早三個小時還要往上。
心裡面突然就澆灌了一陣暖流,我看着俞墨,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我吶吶的說:“我現在真的是挺好的,剛剛我要告訴你我來書店了。”
“沐青陽呢,你不是說她和張棟林的事情解決了,既然你們丟了錢包,張棟林只管沐青陽不管你麼?”俞墨冷着張臉問我。
我吸了吸鼻子,大腦延遲線拉長。看見俞墨後莫名委屈感涌上了心頭。今天經歷了被偷東西,磕着膝蓋,和沐青陽失去聯繫,餓了好久才吃到東西。
我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的淚,還是努力的朝他擠出笑容,“他們沒有不管我,只是我是路癡嘛,你知道的呀。我們走散了,所以……”我還沒有說完,話就被俞墨給打斷了。
“走散了就不能來找你?這是哪裡,離火車站不過百米遠,他們是傻子還是你是傻子,這麼短的距離只要有心,沒什麼找不到的。宋子瑜,我當初就不應該同意你來霖市。呵!明知道你是路癡還帶你來找張棟林。還有張棟林那孫子,見異思遷!怎麼,不喜歡了就要隨意丟下棄之不管麼?畢竟你們爸媽都是那麼多年的老同學了,萬一你出個什麼事他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俞墨是真的生氣了,我第一次見俞墨冷着一張臉,說着這麼重的話。話裡看着節奏邏輯不成問題,可是真的是有些強詞奪理了。而我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俞墨將我看的有多重要。可我覺得,這事情我也有錯的,就反駁了俞墨的話。
“其實不怪他們的,是我的錯,沐青陽去找張棟林了,我說好了在原地等他們卻沒能做到……”
“宋子瑜,你非要氣死我麼?!”俞墨忽然抓着我的手,皺着眉,低吼。
他生氣,我委屈,我還想說些什麼,可看他這副模樣,也不敢吭氣了。
“姑娘,你丈夫也是擔心你。”老闆娘看我和俞墨僵持着,插了句嘴。
“我知道。”我努努脣,小心翼翼的看着俞墨。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我錯了,還不行嗎?”
“不是你錯了,是我錯了。”俞墨不冷不熱的回我一句。
老闆娘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人沒丟也沒出事,都是怕對方擔心才這樣的。”老闆娘頓了頓,對俞墨說:“你去藥房給姑娘買點藥吧,我瞧着她的膝蓋好像是腫了,她剛剛走路也不對勁,說是被人撞倒磕着膝蓋了。”
聞言,俞墨半蹲下來,緩和了臉色。輕聲道:“讓我看看你的腿。”
我按着膝蓋不讓他看,他正在生氣,萬一膝蓋比較嚴重,他不得更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自信,會想着俞墨因爲我受傷更加的生氣,但我還是阻止了他看我的膝蓋。
俞墨把我打橫抱起,告別了老闆娘。老闆娘說外面雨太大,給了我一把傘。於是我撐着傘,俞墨抱着我,直到我倆都進到車裡面。
車裡很暗,而俞墨一鼓作氣的把車開向他家。
我試着喊了俞墨幾遍,俞墨都不理我。
墨魚是真生氣了~
我想爲被窩是墳墓主持一句公道:碼字時間我都是坐在被窩裡完成的,所以被窩不是墳墓~可我好像一口氣睡個二三十個小時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