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沒事吧？
一個秋高氣爽的上午，一個男人柱着柺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他三十來歲，左邊顴骨的位置，有一道疤，拉扯了周邊的皮膚，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他頭髮有點長，劉海將眼睛都擋住了。
一擡頭，看着刺目的陽光，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突然，他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居然還活着……”
他正是當初在碼頭，被車給撞了，又被人捅了一刀的陳唯。
那麼重的傷勢，他居然搶救過來了。
事後聽醫生說，他全身多處骨折，那一刀，還捅到了他的要害。正常人受了那樣的傷，基本死定了。
他能活下來，簡直是一個醫學奇蹟了。
他去了那家超市，買了一瓶洗髮水，一小包洗衣粉，還有一些衣架什麼的，再加上兩包打折的餅乾。
過了三年，租金漲了一百，變成六百。
陳唯注意到櫃檯上寫着，袋子要錢，小的一毛，大的三毛，搖頭道，“不用。”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陳唯嘆了口氣，不願再想，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周彥爲了降低他的戒心，纔將八十萬現金給他。
輪船是別人的地盤，不能在那裡動手。
他柱着柺杖，一瘸一拐地朝着最近的公交車站走去。
不過，因爲失血過多，他一度成爲了植物人。在病牀上躺了一年多，纔在某天醒過來。
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正因爲如此，這兩萬塊錢沒有被那個襲擊他的人拿走。
陳唯回到最初的地方，也就是他穿越過來時，住的那個租房。
就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不如死了呢。
……
時間，來到了二零一零年。
結了賬後，他將洗髮水和洗衣粉塞到口袋裡，提上衣架和餅乾，最後發現錢包沒口袋裝了，乾脆拿在手裡。
還有，顧洛清……
漁船隻是負責幫人偷渡，也不會沾這種事。所以，要等到他上岸再動手。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跟她撞見。他沒有一點點心理準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對啊，她根本沒有見過我的樣子。”
巧的是，現在這間房是空的。
是她！
他現在有點糊塗了，按理說，他就那樣死了，一了百了，真接完結，不是挺好的嗎？
爲什麼要安排人將他救活？
救了他的人，是警方。
他現在，除了這條廢掉的腿，已經一無所有。
他現在沒有收入，能省則省。
本來，他距離金腰帶，已經很近了。再磨鍊個一兩年，有很大的希望。
他照着招租欄上的電話，打給了房東，將房子租下了。
他現在有殘疾人證，坐公交車免費。
拳館回不去了，他很難想象，當時他一走了之，對館主是多麼大的打擊。
陳唯心中鬱悶，“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害死女主全家的，又不是我。”
這一刻，無數念頭在腦海中閃現。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周彥和他背後的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是沒臉去見館主了。
剛走到拐角處，迎面一個人撞了過來，將他撞倒在地，手裡的東西掉到地上。
算是爲數不多的好處之一吧。
“我這是在贖罪嗎？”
在牀上躺了一年多，肌肉萎縮，他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做康復的訓練。但體質還是大不如前，加上受傷留下的後遺症，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連普通人都不如。
幸好，當初他留了一手，拿到八十萬後，就取出兩萬，裝到口袋裡。他本來是防着漁船上的人。
陳唯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下巴。
對於陳唯而言，他寧願不要醒過來。
……
誰叫這是電影的世界呢？
警方也沒有將這兩萬塊拿去交醫藥費，而是還給了他。讓他不至於身無分文。
要不然的話，就他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會有醫院會搶救他？
就這樣，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左腳殘廢，別說打拳了，正常行走都困難。下半輩子，都要跟柺杖作伴了。
陳唯跌坐在地上，尾柱骨一陣劇痛，他就要罵人。可是，一聽到那個聲音，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陳唯知道了來龍去脈，也不知該說周彥是大聰明，還是大聰明。
女人走過來，扶着他的手臂，將他拉了起來，又撿起柺杖，塞到他手裡。關切地問道，“你沒摔傷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剛纔來的時候，他發現路口的位置，開了一家大超市，並不是很遠。
最終，定格在一句，“她沒認出我。”
警方終於將周彥這個犯罪團伙一網打盡。
去哪呢？
突然，他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主意。
可是，編劇不讓他死，他想死也死不了。
而陳唯也終於知道，周彥爲什麼要殺他。
陳唯嘴巴張開，本想說些什麼，眼角瞥見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戴着的鑽戒，反射出來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心臟猛縮。
不然，他現在只能去街上乞討了。
距離他在碼頭遇襲，已經三年過去。
原來，在最後一場時，周彥判斷他贏不了。於是，壓注在他的對手身上。結果，不但將之前贏的錢都輸了，還賠進去一大筆錢。
他醒過來後，除了做康復訓練之外，就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警方。
果然是她。
警方一直在追查那個地下黑拳的犯罪團伙，所以，在查清了他的身份後，意識到他很可能是被那個團伙給滅口了。爲了從他口中得到線索，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救活。
陳唯也恢復了自由。
陳唯交了房租，簽了租房合同後，看着空蕩蕩的房子，決定出去買點日用品。
此時，他走出公安局的大門，有些不知何去何從。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問，“要袋子嗎？”
“你沒事吧？”
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雖然活了下來，人卻廢了。
她結婚了！
他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嘴裡一陣苦澀。
他垂下目光，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只有握着柺杖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冒出。顯示他心中的不平靜。
他不去看旁邊的女人，彎下腰，去撿掉到地上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