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着獨孤翊怒不可言的模樣,墨漣月突然覺得心情大好,連着早上被擾了清夢的怒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看着又要動怒的人,她搶先一步笑着說道:“皇上莫要動怒,微臣還有正事要找你商量呢。”
獨孤翊冷哼了一聲,而後轉身在一旁的軟塌上坐下,眼眸如勾緊盯着眼前的人。
墨漣月鬱悶的小聲嘟囔了一句,“脾氣這麼大做什麼,不就是小小的開了個玩笑嘛,犯得着這麼愛計較嘛。”
“你在嘀咕些什麼呢?”獨孤翊看着微低垂着頭嘴巴一張一合的人,下意識的蹙着眉頭問道。
“沒什麼,對了,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理曹、沙二人?”
墨漣月適時的避開剛纔的話題,而後隨意的在獨孤翊的對面坐了下來。看着擺放在桌上的精緻糕點,想着這會都到吃午飯的時辰了,而自己連早餐都還沒吃,於是便隨意的伸手拿了一塊塞進自己的嘴裡,沒有絲毫的顧忌。
對此,獨孤翊竟奇怪的發現自己並無半分的惱怒,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人他反倒覺得很是受用,嗓音低沉的說道:“沒想到你也喜歡這梨花糕。”
“難道皇上不喜歡?”墨漣月將手中最後一小口梨花糕塞進嘴裡,然後拍掉粘在手上的碎末,勾脣反問道,“若是不喜歡的話,皇上也就不會讓人做這些了。”
獨孤翊看着盤中剩下的幾塊梨花糕,目光有些迷離,像是透過這梨花糕在思念着什麼。
他自幼就不太喜歡吃甜食,包括這梨花糕,但是菡萏說,這是她平日裡經常吃的,所以他便讓人準備了一些。起初吃的時候覺得很是膩口,但是每日嘗一點漸漸的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皇上、皇上……”看着有些失神的人墨漣月來回晃着自己的手,試探性的喚道。
意識到自己走神,獨孤翊有些彆扭的移開了視線,故作漠然的說道:“好了,繼續剛纔那個話題吧。”
“如今證據已經差不多集齊了,皇上打算接下去怎麼處理?”
“引蛇出洞。”沉默片刻,獨孤翊緩緩地從薄脣中吐出四個字。
看着一臉自信的人,墨漣月柳葉眉微向上挑問道:“皇上心中可是有計劃了?”雖是問話,但是語氣之中卻十分篤定。
“眼下獨孤瑾等人肯定正爲此事發愁,我已經暗中讓人給他下了一劑猛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那邊就有所行動了。”說到這裡的時候,獨孤翊的眼眸深處染上了嗜血的神色。
猛藥?墨漣月聽後神色沉了幾分,然後不太贊成的說道:“這狗急了還會跳牆,難道皇上就不怕把人給逼急了,逼宮?”最後兩個字墨漣月吐的十分的清楚,反觀獨孤翊,目光落在手中握着的玉杯上慢慢收攏。
“逼急了更好,朕還怕他不急呢。”獨孤翊狂聲說道,聲音似來自萬年寒冰下,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的氣息。
“如此看來,一切都盡在皇上掌控之中。
”
如今倒是她多慮了,身爲一國之君,這個男人不但擁有足夠的膽識、謀略和手段,而且也夠冷血。從相識之初他就習慣了將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能忍到登基後這麼久才向獨孤瑾出手,他定是佈下了縝密的計劃,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自然不會給獨孤瑾、姚震飛留有反抗的機會。
“關於此事,還需要你幫忙。”
待將詳細計劃道出後,獨孤翊將視線投向一旁靜默不言的人。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墨漣月才緩緩開口問道:“說吧,怎麼幫?”獨孤翊手蘸茶水,一筆一劃寫出了三個字,看着桌上三字墨漣月眸中的顏色深邃了幾分。
“相信以你的身手,要想從謹王府盜出此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獨孤翊邪魅的說道。
墨漣月微微一勾脣,蹙着眉頭頗爲困難的說道:“倒非難事,只不過皇上此舉豈不是要我做那入室飛賊?”
去謹王府竊取獨孤瑾的王印,然後模仿他的筆跡造出通敵賣國的罪證,這個男人的手段還真夠狠得。到時候罪證一旦呈現在朝堂之上,那麼到時候即便是獨孤瑾,只怕也是百口莫辯。
聞言獨孤翊的薄脣隱約之中竟掛着一絲淺笑,入室飛賊?真不知道他這小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不過夜探謹王府,聽上去倒挺有趣的。”下一刻,墨漣月突然語氣一轉,饒有興味的說道,“放心好了,明日朝堂上你定能見到你想要的東西,但就是不知道這麼大的忙幫下來皇上打算如何報答我?”
若換作其他人,她興許不會要求什麼,但是眼前的男人權力在握,她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咯,要不然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入室當飛賊了。
聞言,獨孤翊明顯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神情。
傳聞清逸公子行事古怪,且生性好玩,幫人全憑個人喜好,若是不對他胃口,即便是以千金相求,也很難請的他出手幫忙。反之,若是讓他覺得感興趣,即便是分文不收,他也會出手。
剛纔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對自己說的挺感興趣的,可眼下……
“怎麼,這筆買賣皇上應該不會覺得虧吧。”見獨孤翊沒有吭聲,墨漣月挑眉說道。
獨孤翊沉思片刻後終是點了點頭,於是開口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
說到這裡,墨漣月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很是難受。
看着一陣乾嘔的人,獨孤翊嚯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墨漣月跟前微低着身子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許是連日來三餐不定傷了脾胃。”墨漣月揮了揮手,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說道。
其實這種情況在宣城的時候就出現過一次了,那時她因爲忙調查刺史一案就沒有太過留意,沒想到今兒個又幹嘔。
“來人。”獨孤翊倒了一盞茶遞給了她,而後朝着殿外喚了一聲。
德
喜聽到傳喚後推門走了進來,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獨孤翊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而後吩咐道:“德喜,你讓御膳房的人備些清單的食物。”
“是。”
“這兒還有一些梨花糕,你暫且先吃點。”
看着剩下的幾塊梨花糕墨漣月搖了搖頭,獨孤翊想了想,接着說道:“要不宣御醫過來瞧瞧?”
墨漣月眼神有些怪異的瞥了一眼,而後語帶戲虐的說道:“皇上莫不是忘了,論醫術,這普天之下恐怕還沒有誰是我的對手。”
經她這麼一說,獨孤翊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以他的醫術,縱使是將宮中那些個御醫加在一起,只怕也抵不過他一人。
“大人,你回來了,餓了沒,我熱了點飯菜,這就給您端來。”
“不用了。”墨漣月伸手攔住了那人,聲音輕緩的說道。
在皇宮的時候她已經被逼吃了不少東西了,回想起獨孤翊一個勁的不停地往自己的碗裡夾菜,她就想笑。不過能夠榮獲獨孤翊如此盛待,只怕這世上沒有幾個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小的就替大人備點熱水好了。”
月黑風高,挺適合出去轉轉的,夜色下一抹黑影如入無人之境,避開所有人的注意悄悄的進入了謹王府。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啓奏的。”龍椅之上,獨孤翊睥睨着殿下文武百官,視線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墨漣月,而後繼續說道,“如若沒有其他重要事情的話,那今日朝議就……”
“啓稟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報。”
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微垂着頭,墨漣月的脣邊浮現出了一絲譏誚。還真會演戲的,剛纔那句話明擺着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哦,不知愛卿有何事要啓奏?”獨孤翊看着走上前一步的人,薄脣勾勒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繼而沉聲問道。
墨漣月將手中的摺子遞給了候在一旁的公公,“回皇上,宣城一案臣已經徹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寫在奏摺上了。”
獨孤翊接過奏摺,一時間昭和殿陷入了一片沉寂,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人暗中竊竊私語。
下一刻,但聞“啪”的一聲,只見皇上將手中的奏摺狠狠的摔在了龍案上,一些膽子小的官員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還不斷大聲嚷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息怒?你們倒是說說讓朕怎麼息怒,謹王,你可知罪?”
如鷹鉤般銳利的眼眸掃過那些官員,最後定格在一襲絳紅色朝服的人的身上。眼眸深處匯聚着滔天怒意,擱放在龍案上的右手緊握成拳,青筋迸出,而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森寒意更是讓百官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出。
獨孤瑾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擡頭看着龍椅上的男子,眼眸的嫉妒一閃而過,繼而頗有些挑釁味道的說道:“知罪?皇上莫不是和臣弟開玩笑,臣弟未曾犯罪,又何來知罪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