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芸決定追趕日託金城等人,救下許天嬌。一旦許天嬌落到西遼王的手中,再救的話就相當的麻煩了。
從華山腳下的華陰到西遼首都虎思斡耳朵相聚甚遠,就算騎快馬,也得要半個月的路程。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沿途要經過很多荒無人煙的荒漠和沙漠,其中還有個被大漠民族稱爲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瑪干沙漠。
許茹芸雖然生活在沙漠地帶的邊緣,但是行走沙漠並不是她的強項。
許茹芸連夜趕路,在第二天中午,她離開了南宋,來到了西夏的西寧邊境,西寧已經很少有人,大多是一些遊牧名族,在往西北走的話,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荒漠。西夏人對漢族人還算友好,尤其許茹芸又長的格外的漂亮,很輕易地便買到了馬匹、食物和水。
要去虎思斡耳朵,最快的路徑便是選擇從西寧到肅州,再經瓜州到沙州,最後由沙州橫穿死亡之海塔克拉瑪干沙漠,到達塔里木河上游,再穿過塔里木河來到西遼首都虎思斡耳朵。許茹芸並不知道該怎麼去虎思斡耳朵,這條路是她從一些過往商人口中問出的。來往西遼的商人一般都會沿着塔里木河,繞過塔克拉瑪干沙漠,不過那樣可能會多走上十幾天。即便是多走上十幾天,也沒有哪個人敢去挑戰死亡之海的威嚴。
已經入秋,此時的草原已經不再是綠油油的一片,有點枯黃,有點凌亂,到處是牛羊踩過的足跡。除了偶爾能遇到幾個牧人,許茹芸一路上都很少看見人,許茹芸見人便會打聽日託金城等人的去向,可隨着她的深入,日託金城等人的消息也漸漸消失。
許茹芸快馬加鞭地趕路,她隱隱約約地覺得身後總有人在跟着她,可每當她回頭時,那個人又會消失不見。
在開闊的草原上急行了一天,許茹芸來到了肅州。到了肅州,人相對多了起來,穿着各異的來往商人是絡繹不絕。許茹芸再次打探日託金城等人的走向,可卻音信全無。
日託金城等人兩日前到的肅州,不過也在兩日前離開了,像日託金城這樣的隊伍,在這裡是太多了,衆人根本不知道許茹芸到底是要問什麼,所以也就無從回答。
稍作休息,補充了一下水和乾糧,許茹芸便向沙州行去。再往西北走,環境和氣候就完全不同了,空氣相當的乾燥,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的,而晚上氣溫卻有點低。爲了趕上許天嬌,許茹芸走的是荒無人煙的小道,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山,偶爾遇到一些平坦開闊地帶,地上也長滿了一人高的荊棘和灌木。在這樣的地帶根本沒法騎馬,許茹芸不得不放棄馬匹,徒步行走。欲速則不達,不過許茹芸已經沒有辦法再走回頭路,她根本沒那麼多時間耽誤。
許茹芸繼續艱難地向前走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滿路的荊棘劃壞了好多處。她手中沒有兵器,的確很難對付這些帶刺的荊棘。天漸漸黑了,氣溫慢慢低了下來,不過天黑時的山林陰森森的,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
許茹芸找了一個山洞住了下來,山洞不深,向裡面走幾步,便到了盡頭。許茹芸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此時此刻,她一個人處在這陰森森的山林裡,也會感到毛骨悚然。面對如此的情景,許茹芸想起了蕭寒,要是此刻蕭寒能在她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想到蕭寒,許茹芸又有了說不出的滋味,有痛恨,有憐愛,可更多的卻是關心。蕭寒現在雖然武功很高,但畢竟喪失了心智,離開了她,很難想象蕭寒會成爲什麼樣。不過她真的無法面對蕭寒,她不忍心殺了蕭寒,可她也不忍心看到妹妹那傷心欲絕的眼神。如果蕭寒不捨生忘死的救她,估計蕭寒現在還會呆在她身邊,可就是因爲蕭寒舍生忘死的救她,以及一直以來對她無比的依賴感,把許茹芸心底的母性給徹底的激發出來了。蕭寒在她的眼裡,不再是敵人,而是個孩子,自己的孩子。一邊是自己的孩子,一邊是自己的妹妹,所以許茹芸很難做出選擇。
吃了點乾糧,許茹芸靠在山洞的巖壁上漸漸睡過去了,她真的是太累了。這些天以來,她沒有一晚是睡的好的,蕭寒不知道怎麼樣了,妹妹也被人擄走,是不是已經出事了,現在她還一無所知。要是許天嬌真的出事了,許茹芸估計能瘋掉。
深夜,許茹芸被一股腥臭味薰醒,她立馬從地上爬起,入眼的是幾十雙綠油油的眼睛。是一大羣野狗,它們正瞪着綠油油的眼睛,張着腥臭的嘴巴,看着許茹芸。
看到如此一大羣野狗,許茹芸的心也緊了緊,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也許面對幾十上百的大漢,許茹芸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可面對這樣一大羣隨時要擇人而噬的畜生,身爲女子的許茹芸,多少還是有點害怕的。
看到許茹芸向後退,前面的野狗就一步步地向許茹芸逼去。許茹芸身上沒有兵器,她伸手扶住巖壁,然後一用力,把巖壁給震碎,震出幾塊石頭,接着許茹芸袖子一揮,石頭飛快地向野狗飛去。
聽到石頭碎裂的聲音,野狗狂吠着,發瘋一般地向許茹芸撲去。
石頭砸在前面野狗的身上,把野狗砸飛出去,可後面的野狗彷彿不畏生死似的,繼續向許茹芸撲來。
許茹芸再次敲出石頭,向野狗砸去。而就在這時,一道紅光閃現,一個黑影擋在了許茹芸的前面。
看到面前出現一個人,許茹芸還以爲是幻覺,揉了下眼睛,許茹芸發現這不是幻覺。看到這熟悉的背影,許茹芸都不用看來人的臉,她也知道來人是誰。
來人正是蕭寒,這些天,他一直遠遠地跟着許茹芸。他已經把許茹芸當成自己的親人了,他沒有辦法離開許茹芸。許茹芸住在客棧時,他便守在客棧外面;許茹芸騎馬狂奔時,他便遠遠地在後面跑着,這也是許茹芸爲什麼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她的原因,跟着她的就是蕭寒。餓了,搶人家的吃的;渴了,搶人家的喝的。總之蕭寒是怎麼也不會讓許茹芸離開自己的視野,許茹芸不要他,他只要遠遠地看着她就行。蕭寒就像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孩子,母親不要他,但他卻不能不要母親。
蕭寒的出現讓野狗的攻勢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稍作停頓的野狗便繼續向蕭寒和許茹芸撲來,蕭寒狂舞着手中的噬魂,沒有絲毫的招式,一刀一個,狂砍着撲來的野狗。
空中飛舞的鮮血激起了野狗的野性,也激起了蕭寒的野性。不斷有野狗向蕭寒撲來,也有不少野狗在啃食着地上同伴的屍體。
許茹芸就站在後面靜靜地看着這血腥的場面,她不明白蕭寒怎麼會出現,難道蕭寒一直跟着她?
野狗在不斷的減少,到後來沒有野狗敢向蕭寒撲來。野狗不敢撲上來,蕭寒便向野狗撲去,他已經殺紅了眼睛,根本不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羣畜生,而且此時的他跟這些畜生也沒什麼區別。
看到蕭寒撲來,兇殘的野狗膽怯了,它們不斷地向後退去。可蕭寒怎麼可能讓這些野狗離開?
蕭寒追過去拼命地砍着,每一刀都會帶起一陣血雨,染紅了岩石,染紅了草木,染紅了蕭寒的衣服,染紅了天空,也染紅了空中那輪略帶憂傷的明月。直到最後一條野狗倒地,蕭寒還沒有收手,他拼命地砍着地上野狗的屍體,直到把它砍成肉泥,便接着去尋找下一條野狗的屍體。只要有他蕭寒在,沒有人可以欺負許茹芸,狗也不行!
從山洞裡出來的許茹芸,看到蕭寒狂砍着野狗的屍體,她的心好痛好痛,淚水順着許茹芸柔美的臉頰一滴一滴地落在腳下沾滿野狗鮮血的岩石上。多少年都不曾流過眼淚的許茹芸,今天卻爲蕭寒流了寶貴的淚水。
“蕭寒!”許茹芸看着蕭寒大喊道。
可蕭寒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繼續狂砍着地上野狗的屍體。
許茹芸飛快地向蕭寒奔去,伸手握住了蕭寒的右手,阻止蕭寒繼續砍下去。
“吼——”蕭寒怒吼一聲,轉過頭,瞪着猩紅地眼睛看着許茹芸。看到來人是許茹芸,蕭寒身上的戾氣一下子便散去了,手中的噬魂也慢慢地放了下來。
蕭寒彷彿做錯事的孩子,有點不敢看着許茹芸。
許茹芸也不顧蕭寒沾滿鮮血的身子,伸手把蕭寒的摟在懷裡。然後親吻着蕭寒的額頭,她沒法責怪蕭寒,也不忍心責怪蕭寒,她根本無法想象蕭寒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自己快馬加鞭地趕路,可蕭寒卻依然跟了上來。這一路走來,自己已經很累了,可蕭寒會有多累?這是她根本沒法想象的。
蕭寒緊緊地依偎在許茹芸的懷裡,他喜歡這種感覺,因爲這種感覺很溫暖。
許茹芸就這樣摟着蕭寒過了很久很久,周圍到處是野狗的屍體和鮮血,可就在這中心,卻上演瞭如此溫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