шшш●тт kΛn●¢O “嘖!”紫邪情煩惱地咂嘴,懶得再跟天瞳廢話了,對着結界之外大喊一聲,“朱雪!外面就全交給你了!別給我們花草靈丟臉!”
她喊完,又摩拳擦掌起來,眼睛一掃四周的眼瞳,嘴角勾起狂傲冷笑,扭着脖子搖頭晃腦道:“真是苦了姐姐,明天又得一睡不醒了。”
這架勢就是要大戰一場了,風嵐聽她說了這句話,笑容詭譎地往後退了幾步,儘量遠離這個想要打瘋架的女人,儘量不讓自己被戰場上的污穢髒了衣服。
天瞳也不與她廢話了,眼瞳隨即向紫邪情聚去,我看不清戰鬥的情形,眼瞳的速度很快,紫邪情的速度更快。燈光之下,不停有被破壞的扭曲眼瞳掉落在地,在地上滾動一段距離,留下黏膩的液體痕跡。
天瞳的眼瞳在一個個被破壞,我喉間一哽,不受控制地喊了出來:“住手!”
他們兩個真就都停手了,紫邪情腳下還踩着一個眼瞳,腳尖一蹍就碾爆了,嚇得我又是渾身一顫。
然而天瞳似乎並沒有受到眼瞳被損壞的影響,不屑笑着站在那裡,無動於衷,從容不迫,似乎這些被損壞的眼瞳與他毫無關係。
我愣住了,有些愕然,覺得剛纔那一聲是多餘的。可是,我無法接受天瞳的眼瞳被如此放肆地毀壞。那是天瞳的本體,是天瞳的一部分,眼瞳的損壞,天瞳是會疼的吧……
“哎呀,還有一個小麻煩。”紫邪情忽然間就將目標轉向了我,她的嘴角勾起凜冽弧度,一閃而現,已是站在了我的面前,“抓住了你,天瞳就會乖乖束手就擒了吧!”
我與這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對視在一起,透過中央那灰色瞳孔,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右手背的滾燙將我的意識從墜落之中喚醒,我下意識地將這隻右手揮出,想要去阻擋紫邪情的侵襲,紫邪情卻先一步逃了開來,連退三步,跳躍着落地,得意洋洋道:“哼!同樣的招數,我可不會翻兩次車!有本事你現身啊!躲在暗處算什麼本事!”
這一拳落空,卻莫名讓我的心也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麼。紫邪情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人藏身於暗處?是幫助我的人嗎?
“夠了。”天瞳冷冷發話,慢慢走來,即使只是裝着義眼,他還是像看得見一切一樣,穩穩地向我走來。我知道的,他看得見,他一直看得見,他是非人之物,他能夠通過他數不清的飄落四方的眼瞳看到一切。
他停在了我的身邊,背對着紫邪情,肆無忌憚威脅道:“我只給你們一個機會,放我走,我立刻將所有眼瞳撤離,並且,我依舊會留在靈界,完成屬於我的職責。”
天瞳的話語中,前面的“我”,與後面的“我”,是不同的,卻又是指着同一個人。
“嘖!”紫邪情煩惱不已,完全不接受天瞳的要求,灰色的瞳孔忽然變大,毫無光的反射的瞳孔宛如一個吸蝕意識的黑洞,在我視入其中時,拉扯我的靈魂,投入其中。
然而,她的眼睛一轉,看向了四周環繞着她的天瞳的眼瞳。
“沒有用的,一切的精神攻擊,對我都沒有用。”天瞳說着,拉起了我的手,紫水晶義眼面向了我,“阿念,跟我離開。”
這一次,並非問句,是一句命令般的話語。這一次,他沒有詢問我的意見,也沒有試探我的抗拒,他的力氣很大,將我拉着向結界邊緣走去。
被忽視的紫邪情崩潰嚎叫着,有幾分撒潑地向蘇豪喊道:“你管管他啊!蘇豪!這裡只有你一個人能管他了!”
天瞳拉着我走到了蘇豪的面前,確切來講,天瞳的目的地是那個陣法。只是恰巧,蘇豪正守在這裡。
一直袖手旁觀之一的蘇豪聳肩嘆氣,問天瞳:“你真要帶她走?”
他的語氣,沒有責怪,沒有阻止,彷彿只是很平常的日子裡很平常的問話。
“要麼,開門。”天瞳的狠厲即使是面對着蘇豪也絲毫不減,威脅之意十足,“要麼,我的眼瞳即將關閉,整個靈界將陷入混亂。”
我不清楚他說的關閉眼瞳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但天瞳的話不摻雜一絲的討價還價。
蘇豪微微皺眉,卻沒有在阻止,只是勸慰道:“你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因爲你和她約定過,你不會毀掉她珍愛的一切。”
“那麼開門吧,你應該不希望看到我親手毀掉我曾發了誓要守護的東西。”天瞳對任何勸說的話都毫無反應,蘇豪沒有再多說什麼,往風嵐的方向看了一眼,青色的靈力光華收回,陣法消失的一剎那,整座結界都潰散了。
外界的花園裡,人們驚恐地看着天上的不詳。在與花園毗鄰的病房大樓內,也有數不清的人頭在攢動,望着這邊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我不敢擡頭,但還是能清晰感受到被數不清的目光緊盯着,這些目光都來自於一個人,來自正拉着我的手,不容我反抗帶着我向前走的天瞳。
“小念!小瞳……”一旁傳來媽媽急切的呼喚,我向她看去,她想要向我們跑來,卻只是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我知道的,她也在恐懼着,恐懼着漫天充滿了威脅意味的可怕眼瞳。
“媽媽。”我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安撫這個恐懼又急切的母親,“別擔心,我只是和天瞳出去一會兒,你和爸爸都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嗯,你不會有事的。”耳邊是天瞳輕聲的安撫,聲音的輕柔一改方纔的強勢和脅迫,彷彿又回到了那兩個不速之客到來之前,變回了溫柔的、對我很好的天瞳。
身着紅色皮衣,髮型和氣質都十分利索凌厲的朱雪走到了媽媽面前,將她攔下,她向我們看來,撲克臉上嚴肅萬分:“天瞳大人,你最好不要讓我們失望。”
“哼哼。”天瞳輕笑兩聲,用力一拉我的手,讓我跟上他離去的步伐。
所有前來阻止的人都沒有再阻攔天瞳的離開,天瞳也說話算數,漫天的眼瞳隨他的離去而漸漸隱沒入空氣之中。
直到夜空恢復寧靜。
秋夜的風冰涼,我跟着天瞳走上了街道,被凍得打了個大噴嚏。天瞳的腳步一頓,握着我的手變得更溫熱了一些,輕聲道:“快到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揉了揉鼻子,跟上天瞳突然加快的腳步,“天瞳,我覺得你並不是壞人。”
天瞳卻沒有迴應我,我鼓起勇氣,接着說道:“你會送我花,哪怕是我食言在先,哪怕我忘記了約定,你都會信守我們之間的承諾。天瞳,我能夠感覺得到你的溫柔,你不是壞人,我明白的。”
說這些話,我不僅是想把自己從這樣窘迫的情況下解救出來,更想喚回天瞳的一些理智。我能感受到,天瞳的本質並不壞。
可是天瞳還是一言不發,他拉着我走在無人的街道上,燈光照在他蒼白得不正常的皮膚和純白不染一絲雜色的頭髮上,折射出溫暖的柔光。
明明是被天瞳當着所有人的面,被當成了人質帶走,但是,我依舊不會害怕天瞳,也不會憎恨天瞳,我想喚回這個溫柔的、像天使一樣的天瞳的理智。
心底有一個聲音再告訴我,天瞳不會這麼做,天瞳是值得去信任的。
但是,面對着被擄走的事實,我還是保持着一份警惕。
“我們到了。”走了一路,天瞳終於有了迴應,他帶着我轉入一個巷子,走上了臺階。待他的手放在了一個門把手上,我才發現我們兩個來到了一扇門前。
是帶着電子鎖的門把手,在天瞳的手觸摸上的一瞬間,電子屏亮起,等待着密碼的輸入。而天瞳沒有動手去輸密碼,電子屏閃了一下,門就打開了。
在我還疑惑着天瞳用了什麼辦法跳過了密碼,房間的燈亮起,照亮了整個空間。
天瞳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入屋內,而後帶上了門,指向了沙發:“你去那裡坐着,不許亂跑。門只有我能打開,所以別妄想會有人來救你。”
“你要做什麼?”我警惕問道。
“過去坐下。”天瞳不做任何解釋,命令不容置疑,我縮了縮脖子,走向了客廳中央的沙發,坐了下來,想要繼續問的時候,擡頭,便看到了自己。
是鏡子,在沙發的正對面,擺放着一個角度詭異的、理應不在此處的全身鏡。
以往從鏡面中看到奇怪黑影的經歷讓我對鏡子莫名產生了一股抗拒感,剛坐下就又彈了起來,逃離了可以看到鏡子的位置。
“坐下。”天瞳的語氣仍舊是強硬冷漠,身旁現身兩個拳頭大的眼瞳,一左一右飄在他的肩膀兩側,充斥着威脅之意。
我嚥了咽口水,還是坐了下來,只能夠儘量不去看鏡中的倒影。
然而,天瞳像是知道了我心底的恐懼,我不想做什麼,他便是要強迫我去做:“面向鏡子,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