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遜講到這裡,便停了下來,一臉得意地想要看看那幾個女孩的反應。
讓他沒想到的是,鶯宴四姐妹都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不見一絲驚恐,反而是興致勃勃地在等待着下文。而身材最高大的大楊,此時正躲在劉敬信的旁邊,一隻手假裝在掏耳朵,實際好像是在偷偷捂耳朵。
江勵和包亦的表現還算正常,但也看得出來,他倆已經有點害怕了。
張遜有點鬱悶,他想要嚇唬嚇唬女孩,來體現一下大男人的膽量,但一個鬼故事還沒講完,卻把兄弟們給嚇到了。
“然後呢?怎麼不講了?”洛巧巧催促道。
張遜面露尷尬地輕咳一聲道:“這個故事我就記得這麼多,後面的不記得了。”
洛巧巧“噗嗤”一笑,道:“你纔多大啊,記憶力就這麼差,前面還講得像模像樣的,後面就沒啞火了。算了,我剛好也聽過這個故事,我來講後面的吧。”
張遜表面乾笑着點頭說“好”,實際他已經被驚到了。
這個故事是他剛剛臨時胡編出來的,沒有邏輯,沒有完整的劇情,他就是想要先烘托一個恐怖的氣氛,然後在忽然弄出一個恐怖的場景,起到嚇人的作用。連他這個故事的創作者都不知道後續劇情,洛巧巧怎麼會聽過?
張遜坐下,洛巧巧披着一條毛毯站了起來,走到樹杈下,不帶絲毫表情的臉被露營燈照亮。
“剛剛你講到劉大膽去大號,留孫膽大在路上。孫膽大等了很久,不見劉大膽回來,於是找了過去,卻看到一個人趴在地上。他把那人翻了過來,卻發現那是一個雙眼只有眼白的老頭子,對吧?”
張遜點頭道:“沒錯!但這倆人的名字……是你起的嗎?”
洛巧巧擺手道:“這不是重點,聽我繼續往後講!”
“孫膽大在看到那個老頭之後,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恐懼,反而有些興奮地發現自己餓了……”
此話一出,就連“創造”這個鬼故事的張遜,都感覺脊背涼颼颼的,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洛巧巧繼續講到:“孫膽大看左右沒有人,將那老頭背了起來,決定不再去找劉大膽,他要獨享這份‘美食’。”
大楊用複雜的表情看向張遜,輕輕點了點頭。
難怪張遜不再繼續往下講了,原來這個鬼故事這麼噁心。
江勵湊到張遜旁邊小聲問:“你從哪聽到的這麼噁心的故事,你竟然還能記下來,你心裡變態吧?”
“你才變態!”張遜感覺自己很委屈,這個故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他也是第一次聽啊!
洛巧巧微微揚起嘴角,在燈光的映襯下,她的笑容透着陰森詭異的氣息:“孫膽大扛着老頭往回走,沒走出多遠,他便感覺情況不太對了。他很明顯感覺背上黏糊糊、溼漉漉的,他伸手去摸,卻摸到了粘稠的液體。他將老頭先丟到地上,回頭去看,卻發現身上揹着的哪是什麼老頭,而是一隻黃鼠狼。那個黃鼠狼的身上穿着劉大膽的衣服,衣服的胸口處插着一把匕首,正有鮮血如水一樣往外淌着。可他仔細回想,剛剛揹着的確實是個老頭啊,怎麼忽然就變成黃鼠狼了?他酒醒七分,忽然有點害怕了。”
譚鶯鶯看大楊被嚇得臉色都有點發白了,笑着打斷道:“巧巧,你這不是鬼故事吧,是妖怪故事吧?”
洛巧巧搖頭道:“當然不是,你聽我繼續講啊……”
孫膽大看着地上那隻已經嚥氣的黃鼠狼,雖然心裡恐懼,但那份飢餓感卻越來越強烈。飢餓戰勝了恐懼,他蹲下去直接要生吃黃鼠狼。
誰知,那黃鼠狼忽然睜開了眼睛,竟是用一隻爪子抓住胸口的匕首拔了出來,尖叫着將匕首捅進了孫膽大的胸口,但沒有插進心臟。
孫膽大慘叫一聲後仰倒地,他忍着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正看到渾身是血的黃鼠狼張牙舞爪地撲向他,還喊着要殺了他。
他顧不上拔出匕首,趔趔趄趄地往村子方向跑。
沒跑出多遠,他竟然看到前方有火光,而他身後那隻黃鼠狼已經不見了。這麼晚,村裡還有那個禁忌,怎麼可能有人會走到這裡來?
孫膽大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敢聲張,忍着劇痛躲到了路邊的草叢中。
緊接着,他竟然看到迎面走來的有兩個人,一個人是失蹤的劉大膽,另一個人則是他自己。
孫膽大被嚇傻了,眼睜睜看着兩人從他面前滿嘴酒話的走過,他有些懵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忽然,他摸到身後有一塊石碑,他僵硬着脖頸回頭看去,正看到那是一塊墓碑,後面是一個生滿雜草的墳包,墓碑上貼着一個老人的黑白照片,赫然正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個老人。
孫膽大的膽已經被嚇破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就在這時,他感覺背後有個人在拍他,他連滾帶爬地向前爬了幾米,極度驚恐地回頭去看,卻看到劉大膽站在他後面,臉上掛着詭異的微笑。
“我在這裡等了很多年了,終於有一具身體可以給我了!你想活嗎?”劉大膽的嘴裡,竟然發出的是蒼老且沙啞的聲音,臉上的笑容和墓碑上那個老頭的遺照完全一樣。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孫膽大忍着胸口的劇痛,苦苦哀求。
“劉大膽”冷笑着道:“你也看到了,從你和你朋友走進這條小路的時候,你們就都已經不是你們自己了,真正的你們自己,在兩刻鐘之後會再次走進來,不斷陷入循環。而真正能從這裡走出去的,只有兩個人。我想要出去,可以帶上你,但你必須要配合我,去把剛剛走過去那兩個人殺了!”
孫膽大哪敢拒絕,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後,“劉大膽”身體裡飛出一道黑影,好似靈魂出竅,而肉體則重重摔倒在路邊。那道黑影帶着孫膽大向着前方正滿嘴冒着酒話的兩個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