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他就像風一樣,從面前吹過,並捲走身邊的一切。裴黎在日記裡寫下這幾個字,時間就像手指裡抓不住的流沙,慢慢的就這樣過去了。她託着腦袋,在認真考慮威廉的提議,他建議她去國外的學校學習,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如果她願意,他可以提供一些學校的資料信息供她參考。裴黎知道現在申請獎學金有些困難,威廉說可以爲她支付她的學費及生活費,但她必須簽署一份協議,畢業後爲星際娛樂工作五年,助學金由她工作收入中支取歸還。裴黎的困擾是:“威廉爲什麼要這麼幫助她?他喜歡她?”她覺得一個人總要離開自己長大的地方一陣子,這對人生的經歷很重要。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外婆,這令她很猶豫不決。
裴黎的wechat 提示有新的消息。
“還沒有睡嗎?”是劉星宇。
“沒有。在想一些事情。”
“我準備去學校了。你這裡比我快了13小時。從生理上說,你比我老了13小時。”
“我在黑夜,你在白天,黑講白講。”
劉星宇發了一個暈倒的頭像。
“你爲什麼不表示一下關心,我骨折的腳有沒有恢復什麼的。你很過分哎。”
“你能上學了就表示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裴黎想了一下,又發了一條。“我祝你豔遇多,身體棒!”
裴黎和劉星宇聊了一會兒各自學校的人和事,她和他說了她將面臨的選擇。而劉星宇給她的建議和她內心的想法是一致的,裴黎非常喜歡與自己想法一致的人,因爲想法一致才能一起遙望同一個方向。至於畢業後那時他們會在哪裡,誰在乎呢?
裴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些事,以前從不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而現在一直忽略別人的存在,無視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的人。
週末的晚上,她接到威廉的電話,讓她下樓來。裴黎下樓後,看見威廉的車停在不遠處,她上前敲了敲封閉的車窗。威廉從降下的車窗裡探出頭來,“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裴黎好奇的問他。
“據新聞裡說,由於受到斯威夫特.塔特爾彗星噴發殘留物的影響,未來4小時內,以英仙座爲中心將出現流星雨。”
"什麼?可是...我連英仙座在哪裡也分不清..."裴黎咕囔了一句。
“等上了山,我指給你看,它在東北方,很容易找到由幾顆二到三等的星排列成一個彎弓形。”威廉的聲音裡充滿了自豪和神秘的力量,感染了裴黎。
裴黎坐好,轉過身,繫好安全帶,衝着威廉露出一個微笑說:“Please fasten your seat belt!”
威廉歡呼一聲:“Good girl, let's go!”
等車開上了高速公路,裴黎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去X山天文臺。
威廉的車內流淌着太陽的《EYES NOSE LIPS》。
“裴黎,想學開車嗎?”
裴黎的笑容僵住了,“什麼?”
“你看任何一輛車子都有安全氣囊,還有保險槓,每一人經過訓練都可以開的很好。我知道你也可以。”威廉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一秒鐘的沉默。
過了一段時間,裴黎纔開始說話,她的聲音低低的,足以讓人窒息:“我...可以做到?”
“等會可以試試啊。”威廉繼續往下說:“我可以指導你一下,非常簡單。”
裴黎張開嘴,搖搖頭,她內心還是抗拒的。
“你害怕?”威廉看了一眼她:“沒關係,有我在。”
下了高速,威廉果真將車停靠在路邊。他下了車,轉到裴黎的這側,替她打開車門。裴黎和威廉交換了位置,現在真正讓裴黎受打擊的東西,是任何事都變得不重要了,她無所謂。裴黎兩手緊緊抓着方向盤,指關節變得煞白,她直直盯着前方,交通燈變綠了,她踩了一下油門,引擎怒吼起來。一路上很少有其他車輛,威廉在一旁指導着裴黎,使她漸漸掌控了駕駛的感覺。這時,裴黎在一個紅燈前猛踩了剎車,威廉向前一衝,不得不伸出手來纔不至於撞上儀表盤。
“哎喲,對不起。”裴黎抱歉的說,隔了一小會兒,她又輕鬆的笑出了聲音,她忽然覺得她不再害怕了。
威廉也被她的笑聲感染了:“你是故意的。”
開車沿着公路通往的山路開始變的狹窄,一個指示牌標示停車場所在,威廉示意裴黎停車。裴黎沒想到,開車到這裡觀星的人們還真不少,身後就是四面無人的X山,一幢白色的建築物矗立在樹林深處,一羣觀星愛好者們三三兩兩的很熱鬧。等威廉把車停好,他們找了一個地兒,鋪上了毯子席地而坐,威廉細心的準備了熱咖啡和小食。裴黎擡頭環顧四周,這兒的確是觀星的好地方,光害很少,地方寬敞開闊,那些有備而來的人們肩並肩的坐在自備的小摺椅上,一些人擡頭尋覓星蹤,一些人低頭輕聲細語。
果然不失所望,裴黎聽到了人羣中有人在驚呼。她擡頭仰望,在東北方的那片黑暗天際,一顆一顆流星霎那間劃過天際,那迷人的光芒已令她連連驚呼,她實在捨不得閉上眼睛許願。一個小時之後,裴黎和威廉一共捕捉到六顆劃過天空的流星,雖然並非流星雨,但和所有的人們一樣,裴黎和威廉還是很滿足。
“謝謝你。”裴黎輕聲說:“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有時,我想,我們是誰?我們不過是天空中的一顆流星罷了。我們短暫的生命對於歲月漫長的宇宙,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我聽人說過,死去人的靈魂會飛上天變成美麗的星星,世上的一個人就是天上的一顆星。”
威廉轉頭看着裴黎那雙閃爍的眼睛,今晚最亮的星星就在我身旁。